沉吟片刻,周恆組織好語言,捏碎手中“時空駁論”的同時,鏗鏘擲地道:“無盡的路途不該如此,它應該更加稀少;作為夢境,如果連快感都不能拉滿,那還叫什麼夢境?所謂的無盡斬夢路不該如此,它應該更加輕微,更加的憎惡,更加的蔑視。唯有這樣的夢境,才是我周恆所應該挑戰和應對的。”
周恆說完,他發現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被“時空駁論”收錄,並一行行字打印出來,浮現在他視野中央,然後,“駁斥”效果發動。更加稀少的“無盡路途”被駁斥,變得更加的多;拉滿的“快感”被駁斥,變得拉滿的“痛苦”;更加輕微、憎惡、蔑視的“無盡斬夢路”被駁斥,變得更加充滿道德、真心、善意。
就這樣,隨著三個“論述”被駁斥,“時空之主”的任務“無盡的斬夢路”變得異常無比。它有著周恆駁斥後的“真善美”,但同時有保留無邊的“劇痛”,僅僅隻是一個喂小女孩吃冰淇淋的溫馨夢境,小女孩每吃一口,他都得忍受莫名而來的劇烈痛苦。而隨著這股“痛苦”,生靈心底的各種煩躁和負麵情緒,也都隨之湧來。然後,有趣的事情就發生了,作為一名人類個體,在外界接受真善美的同時,其內心遭受無比的劇痛和苦楚。
周恆就處於這樣一個極為特殊的動態平衡之下,一點點硬抗這些“真善美”的“夢境”,同時還要努力分出心神去應對隨之可能浮現的“前世”場景,就這樣,周恆在混混沌沌、努努力力中,飄蕩在“無盡的斬夢路”中……
而就在周恆沉寂“無盡的斬夢路”時,時間來到網遊紀元年2月2號這一天,也就是周恆被長生詛咒第九種“天地的黑覺”追殺逃亡一年整的這一天,現世第十篇章,迎來全新的時代,“薩卡斯帝都”所在地上空,那緩緩墜落的“島國”,被“飛躍的天臺·西宮”橫插一年後,無窮盡的黑色液體終於流淌“飛躍的天臺·西宮”的每一個角落,將這偉大“飛躍的天臺”的一部分徹底沾染,而隨著“飛躍的天臺·西宮”被徹底沾染,一則全新的公告響徹在整個“薩卡斯特地區”單位耳畔……
【世界公告】
【大型活動“眾生的國度”,汲取1億“薩卡斯特本源”,特殊區域“眾生國度·島國”向所有位於第十篇章的單位開放】
【正式開始與“無垠無盡”世界“薩卡斯特地區”第十篇章融合】
【所有位於或進入“薩卡斯特地區”第十篇章的生靈可以選擇自身所處陣營】
【陣營一:降臨派(主張“島國”與“薩卡斯特地區”第十篇章融合)】
【陣營二:退迴派(主張“島國”迴歸“藍星”)】
【陣營三:無關派(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請做出你的選擇】
【100s後,若未在“陣營一”“陣營二”中抉擇,將被選定為“無關派”】
【世界公告】
【大型活動……】
……
最高議會議員“盛天刀一郎”站在“薩卡斯帝都”的邊緣,眺望上方滴落無數黑色液體的“飛躍的天臺·西宮”以及他曾經的家鄉“島國”,清澈銳利的眸中莫名閃過一絲渾濁以及苦澀。他不知道“聯邦長”為何要他將“飛躍的天臺·西宮”插入“島國”,但他知道,大型活動“眾生的國度”被加速了。
如果是平常,以他的高度,他不可能猜測到哪怕一絲一毫關於聯邦長的謀劃,但兩個月前,也就是網遊紀元年一月一日,“空境雲海”開啟,“複活的權柄”開始顯現,他便猜測到一些東西。聯邦長,或許是將大型活動“眾生的國度”當做棄子,用以保全“複活權柄”的爭奪。甚至他還發散思維,迴想起當初大型活動“眾生的國度”開啟時,那浮現在視網膜上的相關開啟提示,或許,從一開始,大型活動“眾生的國度”就不是長生詛咒種開啟的,而是“最高議會”那位高高在上的“議長”,也就是藍星聯邦“聯邦長”-藍天。
“聯邦長,如果這就是您的階段,盛天刀一郎……服從您的……安排……”說著,這位來自島國的最後一名“最高議會”議員,壓著左手別在腰間的武士刀,朝著已經如同暴雨般下著黑色雨水的“薩卡斯帝都”內走去。作為藍星聯邦最高議會的議員,他有理由也有義務引領整個藍星聯邦成員,就算退一萬步來講,他不是最高議會議員,那他也是“島國”的人,作為“島國”人,他也應該一馬當先,做一些什麼。
但“盛天刀一郎”才剛剛踏入特殊區域“眾生國度·島國”,無數的黑色雨水如同跗骨的蛆蟲,以均勻的速度朝著他雙手雙腳上湧來。看著爬上手腳的“黑色液體”,“盛天刀一郎”並未做些什麼,他僅僅觀測著……
“盛天刀一郎,你個叛徒,我們島國乃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國度,當年若不是你,我們如何能夠成為夏國的一條狗?”
“是你,都是你……是你害了島國……是你啊,否則,我們島國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最恢弘的國度。”
“盛天刀一郎,你拯救不了我們,我們是島國人,無垠無盡的島國人,而不是藍星的島國人,我們……獨立了……嘎嘎嘎……”
“平天二十六郎為什麼背叛,你心裏沒有一點數嗎?他藍星,夏國人,憑什麼高高在上,端坐最高議會最高席?為什麼那個最高席位不能是我們島國人,再不濟也可以是米國人、冰熊人,為什麼是夏國人……無垠無盡世界之前,我們被壓製的還不夠久嗎?”
“盛天刀一郎,你為什麼叫盛天,你真的明白嗎?你不明白……你根本就不明白……”
……
無數的聲音,有咆哮,有譏諷,亦有歇斯底裏,它們如同蝕骨的劇毒,妄圖侵蝕“盛天刀一郎”這位最高議會的“議員”,但它們根本不明白自己麵對的是誰。
“盛天刀一郎”以電光之速抽出腰間的武士刀,將這些跗於體表的“黑色液體”斬斷,無視它們毫無意義的話語,大步朝著更深處走去。而隨著他不斷深入,那“毫無意義”的聲音和話語越來越多,越來越重,它們無不是在告訴“盛天刀一郎”這位最高議會“議員”,“島國”當年加入“藍星聯邦”是一件錯誤的事情。它們“島國”,依憑自身也可以變得無比強大。
“盛天刀一郎”走啊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至他看到一條通往上方倒掛“眾生國度·島國”的黑色螺旋天梯,他忽然笑了起來。曾經,他也如那些“黑色液體”那般,憎恨過“夏國”乃至整個藍星聯邦,畢竟作為一個國度中的佼佼者,誰又甘願屈居人下,人性深處的“爭強好勝”永遠會驅策人性走向鬥狠這一條路。但有些時候啊,人性的光輝足以摧毀一切負麵的東西……
沿著黑色螺旋天梯,“盛天刀一郎”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家鄉”,腦海裏全都和“藍天”那位聯邦長的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