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鐵頭帶隊離開不久,任元也帶隊過來跟宋、魚分隊匯合了。
會師的氣氛十分壓抑。雖然計劃執行的很完美,也一度抓住了蕭綜,但讓馮鐵頭這一攪合,直接雞飛蛋打,吹燈拔蠟了……
“隊長,都是我們的錯。”魚天湣頹然檢討道:“當時抓住蕭綜之後,我們應該第一時間轉移的,不該直接審問他。”
“是。”宋景休也點頭道:“就算當時被包圍了,我們也有機會利用傳送陣,把蕭綜帶走的。可情急之下,居然忘了這一茬。”
“好了,不要事後諸葛了。”任元拍了拍兩人的肩膀道:“為免夜長夢多,抓住人趕緊審問不是很正常嗎?隻是誰能想到,馮鐵頭來的這麼快?”
“至於傳送陣。”任元看看那個僅容兩三人的小法陣道:“且不說你們能不能讓祖司馬聽話。就算他真啟動了陣法,你們還能丟下弟兄跑路不成?”
“隊長。”兩人心中一暖,沒想到年輕氣盛的任元,還有如此體諒人的一麵。
“總之,我是隊長,一切責任在我。”任元一抬手,示意他倆不要再自責了。“再說,蕭綜不是還沒到虎牢關嗎?比賽還沒結束呢,現在可不是檢討的時候。”
說著他一攥拳道:“咱們現在應該想辦法,把蕭綜撈迴來才是!”
“是。”兩人神情一振,但尋思片刻又頹然道:“怎麼可能?”
“是啊,隊長。”魚天湣苦笑道:“他現在已經在滎陽城,成了馮鐵頭的座上賓,我們拿什麼撈他?”
“那就設法解決掉馮鐵頭,我看他怎麼再當座上賓!”任元便冷笑一聲道。
“啊?”魚天湣宋景休嘴巴長得老大,心說要是能解決的了他,我們剛才幹嘛不動手?
但任元此行已經深深的折服了他們,尤其是今日反殺蕭綜這一說。簡直稱得上料事如神,多智近妖了……如果沒有後來這一出的話。
總之,他們已經不會輕易質疑任元的決定了,所以雖然不信,但還是問道:“咱們有那個能力嗎?”
“咱們確實沒那個能力。”任元淡淡道:“但是有人有。”
“誰?”魚宋齊聲問道。
“杜洛周。”任元也不賣關子。
“那倒是,可是他怎麼會聽我們的呢?”
“杜洛周不會聽我們的,但會聽劉麻子的。”任元便道。
“虞城的劉麻子?”魚宋聞言眼前一亮:“沒錯,他確實跟馮鐵頭不對付!”
這段時間任元他們沒少跟叛軍打交道,已經對真王軍內部的情況了若指掌。
馮鐵頭和那劉麻子算得上杜洛周的左膀右臂,但也不知杜洛周是禦下無能,還是故意挑弄兩人內鬥,他好穩坐頭把交椅。
總之兩人鬥得不可開交,已經到了公開撕破臉的地步。
“如果劉麻子能使勁的話,說不定還真能幹掉馮鐵頭,至少可以逼他交出蕭綜。”魚天湣心中一熱。
“可是劉麻子怎麼可能聽咱們的?”宋景休卻潑了盆冷水道:“他也是坐鎮一方的大將,咱們想見到他都難。”
“不要緊,事在人為。”任元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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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幹就幹,任元當天便趕赴虞城。這迴摸清了叛軍的虛實,他也不用小心翼翼了,一路上風馳電掣,大顯神通,半夜便來到了虞城。
此時城門緊閉,他也不跟城頭通稟,直接便瞬移進城……
虞城城守府內,滿臉麻子的劉麻子,正在一個人喝著悶酒。
忽然他心中一緊,臉上的醉意瞬間消失,冷冷盯著房間黑暗處。
“什麼人?!”
“劉將軍稍安勿躁,在下絕無惡意。”便見陰影中走出一個麵皮微黑俊朗幹練年輕人。
“莫非看我一個人喝悶酒,特意過來相陪?”劉麻子雙目微瞇,打量著對方,確定從來沒有見過此人。
“有何不可。”年輕人走到他麵前,坐下叉手道:“在下大梁勾陳司任元,見過劉將軍。”
“你是南朝的人?”劉麻子聞言,目光中的殺意反而減少了許多。
“正是。”任元點點頭,亮出了自己的金牌。
“還是個副衛主。”劉麻子顯然對南朝的情況十分了解,上下打量著任元道:“這麼年輕,莫非是王謝家的子弟?”
“不是,在下不過一介草民,憑微末之功,蒙陳帥賞識。”任元淡淡一笑,不卑不亢道:“再加上一點運氣而已。”
“那也是陳慶之派你來虞城的?”劉麻子問道。
“當然。”任元點點頭,直截了當道:“我奉旨帶人抓捕叛逃的二皇子蕭綜,一路追至滎陽城外幽篁穀,終於將他抓獲。這時滎陽守將馮鐵頭卻率眾橫插一杠,宣布庇護他。”
“哦?”劉麻子沒想到是這麼一迴事,忍俊不禁道:“那個娘娘腔一貫的損人不利己,是他能幹出來的事兒。”
“我們好話說盡,他都不肯放人,隻好冒昧來向劉將軍求助了。”任元說著給劉麻子戴個高帽道:“來前陳帥曾說過,敵人的敵人可以是朋友,比如劉將軍為人高義,遇到難事可以來向將軍求助,勾陳司必有厚報。”
這話其實他教魚天湣說過,但隻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馮鐵頭十分頭鐵,居然沒當迴事……好吧,其實還是當迴事兒了,不然也不會放他們全須全尾離開。
隻能說是……沒太當迴事兒。
這當然也跟他身處的位置有關。滎陽離著南朝的地盤還遠著咧,自然沒有多少緊迫感。
劉麻子就不一樣了,他駐守虞城,防備的是徐州方向的魏軍。
眼下徐州那邊的情形他很清楚,率軍去平叛的安樂王元鑒,庸才而已。隻要南朝救援及時,元法僧就能擊敗魏軍,渡過危機。
到時候他的地盤就跟南朝接壤了,不管將來何去何從,現在搞好關係是很有必要的……至少絕對不能把關係搞壞。
所以在任元道明身份後,他才消除了大半敵意。
聽完任元的話,劉麻子便給他斟了杯酒,道:“承蒙陳帥高看,實在慚愧,隻是別的事情還好說,唯獨那馮鐵頭的事我無能為力。”
說著苦笑一聲道:“實不相瞞,我們兩個已經打出狗腦子來了,他是不可能聽我的。”
雙方交談主打一個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