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根雷擊木,原是一株千年古鬆,曆悠悠歲月,總算是得了一絲先天之靈,正要開啟靈智,卻被天雷焚毀。這是樹靈之哀,卻是修行之幸,這天雷一擊,雖將樹體幾乎完全摧毀,卻仍有最中央一塊樹心和一枚鬆子得以保全,那絲先天意境被全數逼入二者,又經雷火淬煉,這樹心和鬆子,便真正從後天迴返先天,不是那些被先天氣息浸染的偽先天能比,是真正的先天。”
“如此寶物正是寄托神魂的最佳依托,我觀你第二步修行已夠了火候,而且寄托地魂所用的,竟然也是這類真正的先天靈物,想來不用我多說,好處你也都知曉,否則以元神二步的修為,就想抗衡三步,怎麼可能?”
趙升被丁林困在體內一日,竟然窺出了他部分底細。
丁林不言語,隻是又加大了妖氣的輸出。
“我說對了。”
趙升卻毫不在乎,他接著道。
“師尊在還未飛升之前偶然遇到了這雷火奇觀,他將樹心和鬆子撿迴,原意是讓王長和我一人一件。”
“但師尊迴山之時,我卻已於月前靈光一閃,成功寄托了天魂,天意難測,世事無常莫過於此,反觀王長卻因為修行比我慢,得了這機緣,他用那枚鬆子寄托了天魂,從那時起,他修為就強於我了,再後來他順理成章的破鏡,成就仙境,表現更是誇張,方才成就,立刻就夠能以一敵五,不落下風。”
“煉化一件真先天就能如此,你如今卻有機會煉化兩件,試想,你若是能再以這根雷擊木寄托天魂,那你在元神該是何恩穩固,打下的基礎,又該是何等雄渾,以後的前途……”
趙升沒有再說下去,有時候意猶未盡,反而更有誘惑。
丁林不言語,煉化的妖氣也不停止。
“我原還從正一山門中搜刮了許多其他的資源,但肉身被毀,那些資源自然也跟著失落,隻剩下雷擊木和一張師尊留下的神霄雷符,可以用元神裹挾,被我帶了出來,不妨告訴你,那根雷擊木現下就在我的識海之中,符籙則是已經被我煉化了,若是你答應交易,我立刻就可以將雷擊木給你,符籙我也可以解除聯係,並告訴你駕馭的方法。”
“若是交易不能達成,我則會在魂魄消散之間嚐試煉化雷擊木,它於我已經無用,但隻要精神侵入它,它就會不再純粹,那麼這一件先天之物……雖然依舊珍貴非常,仍可以派作其他用途,卻無法再用來承載神魂,於你而言,便等若是廢了,你必然是可以阻止我煉化它的,但相信我,在魂飛魄散之前,我一定會來的及將它汙染,隻要一點點,就足夠了。”
丁林依舊沒有停下,
而在說完了那些之後,趙升便也不在說話,默默承受。
又一會。
趙升體表的靈光已經黯淡到了,隻要隨便壓上一絲力量就會破滅。
丁林猛然停了下來。
“說吧,你想要怎麼交易。”丁林道。
“放心,應該不會讓你太為難,”趙升道,忽然話風一轉,“你可知道你峰中的那位女仙的身份。”
丁林不言語。
“她是天界女孫,玉帝的嫡親外孫女。”
趙升接著道,聲音中帶著些莫名。
“玉帝的外孫女,應該就是七公主和凡人董永所生的女兒了,也不知道是幾仙女,真是奇怪,我們這些凡俗中的窮極一生,嘔心瀝血,隻為了有朝一日能夠飛升天界,可她們這些天上的,生來就有我們在我們夢寐以求的地方,卻又挖空了心思來到凡間。”
“昨日,她登了我正一山門,言說有姊妹陷在了凡間,一開口就想讓王長出手,嘿……任憑是天潢貴胄,沒了身份加持,也不過如此,但對我們這些修仙門派,倒是還能夠擺出姿態,可老道已經壽元無多,已經不欲再在仙道中堅持,又何須買他的帳,倒不如趁她上門,大好人質在手,卷了半山基業,做最後一搏殺,可惜啊,還是功虧一簣……”
趙升的聲音中似乎有無限感慨。
“既然無欲,你又說這些做甚。”丁林道。
“我壞了她的事,現下自然無妨,但若日後她迴返天庭,自然難免清算,或許會牽連到正一道,有道是人之將死,我已然是無法再活下去,既如此,倒不如和你做一筆交易,我從一介凡人走到如今,師傅終究是從沒有虧欠過我,若是能夠保全山門一二,也算償了些許恩情。”
趙升道。
“真是好笑,明明是我攪亂一切,如今卻又想著往迴找補,人之複雜,莫過於此……”
“你想要我如何?”丁林道。
“我要你應下這女孫的事情,你不要讓她再登正一山門”趙升沉聲道,“當年師尊立下五鬥米教,廣布眾生,在蜀地威望無人可及,我教興盛一時,壓的其餘諸多教派幾乎道統斷絕,故而師尊飛升之後,便有了反噬,雖因著王長突破,勉強維持住了道統,但也隻是苦苦支撐,收緊了山門,甚至連名字都改為了正一,若是她真的再次登門,王長不出手便得罪了她,出手,則青城山門也無人鎮壓,屆時蜀地門派,覷到機會,恐怕一擁而上,滅派也就在頃刻之間。”
趙升道,理由充分。
“你出手應了這事,事情有人辦,則事後,她雖然心中避免不了還是有著不快,但終究事情已經解決了,她縱有不喜,有師尊在天上斡旋,後果也能承受,最起碼正一道統可以延續。”趙升道。
丁林沉默了一會。
“所言有理,隻可惜你太高看我了,如今我連元神都尚未大成,又如何能是天庭星君的對手。”丁林道。
“你果然知曉,想來,那女孫在去往正一之前,便與你分說過了,”趙升道,他聲音虛弱,顯然堅持不了不了多久了,“但此一時彼一時,之前的你自然是做不到,可現在卻是未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