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劍南握緊桃木劍的剎那，劍柄處的天師符咒突然燙如烙鐵。董欣的虛影在劍身上明滅不定，他看見少女嘴角淌落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八卦圖形——那正是龍虎山鎮魂術的最後一道封印。


    \"以魂為引，以血為契！\"董欣的殘音在耳畔炸響。白劍南本能地橫劍格擋，幽冥左使的骨杖裹著腥風砸在桃木劍上，竟發出洪鍾大呂般的轟鳴。杖頭骷髏噴出碧綠磷火，將地麵燒出三尺深坑。


    白劍南旋身避開第二擊，九陰真氣灌注劍尖。桃木劍突然暴長三尺青光，劍氣掃過之處，幽冥教徒的屍蠱紛紛爆裂。他腳踏七星步，劍走龍蛇勢，一招\"玉女穿梭\"直取幽冥左使膻中穴，卻見對方黑袍鼓蕩，露出內襯的百衲衣——那分明是丐幫長老的裝束！


    \"童長老果然是你！\"白劍南目眥欲裂，二十年前兄長被種蠱的畫麵如走馬燈閃現。劍鋒在觸及百衲衣時陡然偏轉，削下對方半幅袍袖。童無忌腐爛的右臂上，七顆守宮砂赫然在目——這是丐幫淨衣派長老的標記。


    \"好一招逍遙遊！\"童無忌怪笑震落洞頂鍾乳石，骨杖在地麵連點七下。血浪翻湧中升起七具金絲楠木棺，棺中走出的竟是各派掌門屍身。華山派掌門屍體的紫霞劍氣洞穿石壁，峨眉掌門屍身的倚天劍法削斷三根銅柱。


    董欣的虛影突然凝實，銀鏈纏住白劍南腰際：\"坎位水龍吟，離位火鳳舞！\"他福至心靈，桃木劍引動洞中暗河，九陰真氣化水為冰龍；左手捏雷訣，陽卷心法催動地火成鳳。冰火交纏的罡風將七具掌門屍傀卷入空中，撞碎在初代天師斬蛟圖上。


    童無忌的骨杖突然插入自己天靈，黑血噴濺在蛟龍壁畫。那石蛟竟活了般破壁而出，鱗片縫隙爬滿屍蟲。白劍南縱身躍上龍首，桃木劍刺入蛟目中的陽卷殘片。驚天動地的龍吟聲中，整座天師洞開始崩塌。


    \"接住！\"董欣虛影將半卷《陰符經》拋來。白劍南淩空翻轉避開龍尾，經文在掌心燃起青焰，竟與桃木劍產生共鳴。他忽然想起洪七公臨終前比劃的手勢——那不是在指點招式，而是在畫往生符的最後一筆！


    桃木劍貫穿蛟龍七寸的剎那，地底傳來鎖鏈崩斷的巨響。白劍南墜入萬丈深淵，看見底部血池沸騰如煮，九具青銅棺呈蓮花狀排列。居中棺槨緩緩開啟，伸出的手掌與他有著同樣的骨節紋路。


    \"小弟，你終於來了。\"棺中人的聲音帶著蠱蟲蠕動的窸窣聲。白劍南的劍鋒在觸及兄長咽喉時顫抖不止，二十年刻骨思念化作喉間腥甜。兄長的瞳孔突然分裂成複眼，口器中射出沾滿屍毒的骨刺。


    千鈞一發之際，董欣的銀鏈纏住骨刺。她實體化的身軀撞在白劍南後背，道袍已被血浸透：\"他心脈早被蠱王占據，快刺膻中...\"話音未落，兄長袖中竄出九條血蜈蚣，獠牙刺入她雪白脖頸。


    白劍南長嘯震落洞頂鍾乳，陰陽真氣在丹田形成太極旋渦。桃木劍迸發刺目金芒，劍招忽而剛猛如降龍掌，忽而陰柔似九陰爪。兄長雙手結出大金剛輪印，屍氣凝成黑色卍字壓頂而來。


    \"就是現在！\"董欣突然撲向劍鋒。桃木劍穿透她心口的瞬間，天師血染紅整柄劍身。白劍南福至心靈，腳踏罡步連走九宮，劍尖蘸著董欣心頭血在空中畫出八十一張往生符。


    血符觸及青銅棺的剎那，幽冥教主終於現身。這個籠罩在血霧中的身影，竟與龍虎山初代天師雕像一模一樣！他雙掌合十，九具青銅棺中伸出無數血管，在空中編織成遮天蔽日的血網。


    \"你以為天師為何要斬蛟？\"教主的聲音似千萬人合誦，\"龍虎山本就是鎮壓幽冥的鎖，而你們...\"他突然指向董欣，\"就是最後一把鑰匙！\"


    董欣的銀簪突然飛起，插入她自己百會穴。她周身爆發的紫電竟與血網同頻共振：\"白大哥，記得每年今日...\"話音未落，她化作萬千雷蛇融入桃木劍。白劍南人劍合一衝天而起，洞穿血網的瞬間，他看見二十年前的真相——


    兄長自願被種下蠱王，隻為在他體內埋入至陰之種；洪七公以命換命，將畢生功力封印在羊皮地圖；而董欣...竟是初代天師轉世的一縷殘魂！


    桃木劍刺入教主胸膛時沒有鮮血，隻有無數蠱蟲噴湧。白劍南左手九陰神爪撕開自己丹田，將陰陽雙卷真氣注入劍身。天師洞徹底崩塌的瞬間，萬丈金光穿透山體，終南山巔的積雪映出漫天霞光。


    三個月後，白劍南在漢江邊結廬而居。每夜子時，江心會浮起銀鏈纏著的酒葫蘆。他對著終南山方向舉杯時，總有飛雪落進酒盞，恍惚間化作少女嘴角的笑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