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著搖頭歎了口氣後,牛師傅一個拐彎就消失在了魔都深夜的小巷中。
烤紅薯攤位前,刀婭見趙軒迴來,抬手就挽住了趙軒的胳膊:
“姐夫~!”
趙軒微笑著從兜裏取出錢包,下一秒,趙軒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小婭,你帶錢沒有?這個錢包”
是牛師傅的,已經空了!!
刀婭抿嘴笑了笑,接過師傅遞來的裝著烤紅薯紙袋抱在懷中,拽著趙軒扭頭就跑!
趙軒被刀婭這操作幹懵逼了,而懵逼的不止趙軒一個,烤紅薯的師傅還抬著雙手,呆愣愣的看著已經跑出去幾米的兩人。
“哎喲我去!吃霸王餐,兩個烤紅薯,至於嗎?!”
反應過來的師傅罵罵咧咧的,想要追上去吧,可攤位又在這裏,可看著這兩個穿的人模狗樣的居然吃霸王餐,烤紅薯師傅的心裏又不平衡。
咬了咬牙,烤紅薯師傅紅溫了,推著擺攤的板車就朝著兩人追去:
“站住,你們給我站住!!!”
跑到停車位置的刀婭朝著追過來的師傅做了個鬼臉,那師傅見狀,心裏更氣了。
正在這個時候,張三金一行人已經停好車準備盯梢。
趙軒見刀婭不準備跑了,無語又寵溺的看著刀婭笑了笑,這小妮子!
烤紅薯的師傅見刀婭和趙軒居然還敢停下來等他,一張臉都氣紅了。
刀婭見狀嘻嘻一笑,將烤紅薯的紙袋從車窗放進車裏,隨後蹦跳著朝張三金那邊揮手:
“三胖,三胖,救命啊!”
聽到這唿救聲,張三金立刻就開門衝了下來,車裏的小弟也緊跟著衝出來。
等烤紅薯的老板追到刀婭和趙軒身前時,張三金也帶著人趕到了。
這一下,烤紅薯的師傅慫了,衝著刀婭嘿嘿一笑,一本正經的說道:
“小姑娘,剛剛那倆紅薯沒烤好,我這不追上來再給你兩個。”
刀婭捂著嘴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偏頭望著張三金說道:
“三胖,有錢沒,幫我付錢,就倆烤紅薯,不貴的。”
張三金發誓,他這輩子都沒有受過此等侮辱。
他是暗中盯梢的,暗中!
結果,刀婭這麼不給麵子的直接給他喊了出來,為的居然是幫忙付錢!
張三金隻覺得,刀婭這一行為,是他職業生涯上,永遠洗刷不掉的汙點。
而且,這是貴不貴的事情嗎?
這一天你特麼知道我老張是怎麼過來的嗎?
看你吃了一天,現在居然還喊我過來付錢,殺人誅心也沒有這樣的啊!
這死丫頭,簡直是混世魔王。
可是,看著趙軒笑而不語的望著自己,張三金莫名地感覺趙軒今晚的殺氣極重,身子都不由地抖了抖。
迴過神的張三金連忙在憋屈的臉上擠出一抹笑容,從兜裏掏出錢包,取出一張十元的法幣遞給了烤紅薯的師傅。
“刀小姐,好巧啊,居然在這裏碰到了,今晚的烤紅薯,我三胖請了!”
刀婭笑靨如花的看著張三金:
“謝謝三胖了,今天你們也辛苦了,早點迴家休息,我和姐夫也要迴去了。”
說完,刀婭就開門坐進了駕駛位,趙軒看著張三金點點頭也上了車。
看著趙軒開車揚長而去,張三金臉上的笑容消散一空,他手下的幾個兄弟麵麵相覷。
所以,他們著急忙慌跑過來,不是救駕,是做工具人付錢?
張三金氣急敗壞,狠狠地瞪了眼一旁站定的烤紅薯師傅:
“娘的,還不給老子好好烤,十塊錢就買倆啊?”
此時,通往極司菲爾路的街道上,速度極快的別克轎車內,刀婭滿眼心疼的偏頭看著趙軒:
“姐夫,心情好點沒有?”
原來,從趙軒和牛師傅換裝,真正的趙軒迴到她身邊後,刀婭就感覺到了趙軒的狀態極不對勁。
所以才有了那一出為了兩個烤紅薯吃霸王餐的場景。
刀婭這麼做,隻為了能讓趙軒的心情稍微好一些。
聽到刀婭的話,趙軒微微一怔,深吸了口氣後踩著剎車降低了車速。
“好多了,小婭.”
不等趙軒說完,刀婭剝好了一半烤紅薯,伸手就喂了趙軒一口:
“不用謝,姐夫,好吃不?”
“.好吃!”
極司菲爾路27號公寓。
刀婭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麵,開了門後笑瞇瞇的站在門口等著停好車的趙軒過來。
不過早在客廳等候的刀顏,累了一天迴來,家裏居然一個人沒有。
此時見到刀婭,刀顏麵色清冷的問道:
“刀婭,瘋了一天瘋夠了沒有?”
刀婭還真沒看到屋子裏有人,冷不丁的被刀顏一問,刀婭嚇了個激靈,連忙迴頭看去:
“姐,你在家啊.”
刀顏唿出口氣,站起身正要好好說道說道刀婭,便看到已經走到門口的趙軒。
視線接觸,刀顏身子微微一怔,隨後到嘴邊的話全部咽了迴去。
等刀婭和趙軒走到客廳的時候,刀顏已經倒好了一杯水端給趙軒:
“舅舅說你今天請假了,帶小婭出去玩?”
刀顏的態度極好,趙軒疑惑的看著她,不知道刀顏又在賣什麼關子?
刀婭也有些好奇的看著刀顏,剛剛還一副要質問她的樣子,現在卻完全轉變了一個態度。
“是啊,忙了一個月,總得休息一下。”
刀顏微微頷首,等趙軒在沙發上坐下後,在刀婭驚疑的注視下,刀顏居然坐在了趙軒身邊,腦袋輕輕靠在趙軒肩膀上,雙手也挽著趙軒的胳膊。
這一幕看得刀婭滿頭問號,今晚姐姐是怎麼了?
透析模式下,趙軒探知到刀顏的心理活動,內心積壓的暴戾之氣頃刻間消散一空。
刀顏雖然不知道趙軒今天去做什麼了,是真的帶刀婭出去玩,還是中途去做了什麼事。
但刀顏能感覺到,趙軒今晚的心情十分壓抑。
就剛剛看趙軒的那一眼,刀顏就察覺到了。
她沒有多問什麼,此時此刻,她隻想安安靜靜的陪伴在趙軒身邊,默默地告訴趙軒,他,不是孤獨的。
刀婭在一旁愣了一會後,眼底閃過一抹狡黠,隨後就默默地離開了客廳,把空間留給了姐姐和姐夫。
76號,主任辦公室。
張三金迴來後,看到丁墨群這裏的燈還沒關,就直接過來匯報情況了。
“主任,小姐和趙科長已經迴家了,今天趙科長帶著小姐跑了大半個魔都,從中午一直吃到晚上.其他的事情倒是沒有,我帶人盯了一天,小姐和趙科長除了點餐買東西的時候,其餘時間都沒有跟陌生人接觸過。”
聽完張三金的話,丁墨群都啞然失笑,隨後心情頗好的點點頭:“嗯,做的不錯,你也迴去休息吧。”
等張三金走後,丁墨群又搖頭笑了笑。
看來今天趙軒跟自己請假,是真的累了。
黃河路,信中書局。
剛剛迴到住處的牛師傅,迫不及待的就打開了白大褂裹的東西。
兩顆腦袋,其中一顆額頭上還有彈孔。
這兩個人牛師傅都不認識,但趙軒讓自己將腦袋送去特高課,說明這兩顆腦袋都是日本人的。
牛師傅坐迴椅子上,呆呆地看著這兩顆腦袋,莫名的有些擔心趙軒的狀態。
從他跟趙軒搭檔以來,牛師傅還從沒有見過趙軒把敵人的腦袋專門摘下來的。
這是頭一次,也因為這樣,牛師傅擔心趙軒受了什麼刺激。
過了幾分鍾後,牛師傅猛地起身,穿好風衣,找出兩個禮盒後將兩顆腦袋分別包裝好,將其放在桌子上便離開了書局。
霞飛路,凱司令咖啡館。
身材嬌小,臉蛋上有幾點雀斑,五官精致,穿著一身黑色連衣裙的朱質麗走了進來。
看到靠近窗口的位置已經有人坐在那,朱質麗緩步過去,二話不說先坐在了那人對麵,放好手包後才微笑著說道:
“老鄭,你什麼時候來魔都的?”
鄭全,也就是牛師傅。
看著眼前的朱質麗,牛師傅笑了笑說道:
“來了許久了,一直沒來得及跟你打個招唿。”
朱質麗嘁了一聲,端起牛師傅幫自己點好的咖啡喝了一口:
“不錯,是我喜歡的口味。”
“話說,你怎麼知道我在朱氏成衣店?”
牛師傅嗬嗬一笑:
“很難找嗎?孔二小姐在魔都被殺的時候,你可還被76號帶迴去過,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朱質麗嘴角一扯,她也清楚,自己在魔都的潛伏工作已經成了一個笑話,她都算是明牌跟人家玩了。
要不是丁墨群那邊有別的打算,她早就被刀顏要求離開魔都了。
“好吧,那你今天找我做什麼?”
牛師傅微瞇著眼睛看著朱質麗,思考了一會後才問道:
“魔都站現在在哪裏?”
朱質麗微微一愣,直接搖頭苦笑道:
“我也不知道,自從上次街尾那家茶館被炸後,魔都站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我現在也聯係不上他們,連總部我也無法聯係。”
牛師傅自然知道是什麼原因,電臺不能用了,想要聯係上靜默的魔都站,除了硬找,就隻能等魔都站重新活躍起來。
見牛師傅麵無表情的端著咖啡喝著,也沒再問別的了,朱質麗歎了口氣繼續說道:
“今天中午,法租界各處出入口解除封鎖後,有兩個人找到了我,他們是之前鋤奸隊的,現在在店裏幫我的忙。”
“連他們都聯係不上魔都站,更別說了。”
“倒是老鄭,你打聽這件事做什麼?”
牛師傅搖了搖頭:
“既然不知道,就別問了,正好今晚,請你喝杯咖啡。”
朱質麗抿了抿嘴,颯然一笑後也沒再多說什麼。
山城,軍統總部,局座辦公室內。
沈醒、葉別安、陸建平、毛術四人滿是激動的聯袂而來。
“局座,這是剛剛收到的電報,幼虎那邊的行動成功了。”
戴老板見這幾個老朋友滿臉的笑容,便已經猜到了。
可聽沈醒說出來,戴老板還是非常激動的。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幼虎出手,就沒有失敗的可能。”
毛術站在一旁微微低下了腦袋,當初決議的時候,是誰搖擺不定的,現在又說幼虎出手肯定手到擒來,這不馬後炮嘛!
穿著中山裝的葉別安,心情也頗為不錯,因為這次直接參與行動的,就有他的學生馬東野。
這次的功勞下來,馬東野絕對能調入軍統,起步就是一個副處。
馬東野過來後,他手底下也算是有一名得力幹將了。
陸建平也趁著戴老板高興,將鋤奸隊的情況也說了一下:
“局座,鋤奸隊的人現在是迴不去魔都了,這次馬東野功勞頗大,到了咱們軍統後,行動處的副處長也算是有著落了,所以我想著,鋤奸隊的人迴來,正好可以安置在行動處,不知局座意下如何?”
戴老板笑容滿麵的點點頭,雖然這樣以來,魔都站就元氣大傷了,可誰讓鋤奸隊這次的功勞也很大呢,這皆大歡喜的局麵,戴老板也不會拂了陸建平的麵子。
“那就依老六所言,馬東野迴來後,盡快讓他到軍統入職,鋤奸隊的人也安置到他手底下。”
“畢竟鋤奸隊經驗豐富,在行動科也算是專業對口。”
言罷,戴老板帶著代價往沙發那邊坐下後,戴老板臉上的笑容消散,臉色頗為糾結的看著眾人說道:
“日本人的生化研究所,危害之大眾所周知。”
“當年川軍支援淞滬戰場,那一戰,日軍就向川軍投放了大量的毒氣彈,致使川軍死傷慘重。”
“搗毀日本人生化研究所的功勞,太大了,就算有馬東野這些人分潤,我如今都不曉得該怎麼獎勵幼虎了。”
“說到底,這次任務之所以能完成的如此出色,幼虎這個總指揮功不可沒。”
“沒有幼虎,除非咱們收複淞滬,否則,根本打不掉這個生化研究所。”
“所以,現在的問題不是馬東野這些人,而是幼虎該怎麼弄?”
戴老板話音落下,毛術等人一臉難色。
他們也清楚,幼虎這次的功勞,足可以讓他從少尉一步登天,直接提拔到大校也不為過了。
可問題是,現在幼虎已經是大校了,這還怎麼整,再提拔,幼虎的軍銜都比戴老板高了。
再加上,現在幼虎手裏都有兩枚寶鼎勳章了,一枚五等,一枚二等。
二等寶鼎勳章,都已經算是破格頒授的。
這次幼虎的功勞,難論,太難論了。
軍統成立到現在,還從來沒有出現過,賞無可賞的功臣。
沈醒思考了一會,苦笑著看向戴老板:
“局座,這個難題還是交給校長去處理吧,咱們隻需要把馬東野這些人的功勞處理好,安排恰當就行。”
戴老板瞥了眼沈醒,他就是不想去找校長提這件事才在這裏提出來的。
現在沈醒又讓他去找戴老板,校長上次就給了趙軒二等寶鼎勳章了,這迴怎麼搞?是把趙軒的軍銜提一提,還是給趙軒頒授一枚二等雲麾勳章?
再讓趙軒得到這枚勳章,那以後抗戰勝利了,趙軒迴到總部,軍統上下是聽自己的,還是聽趙軒的?
沈醒見戴老板的神色,心中早有考量的他,便是走了一步以退為進的招數。
“局座,其實還有一個辦法,現在幼虎在咱們這還沒有一個正式的職位,既然局座不想麻煩校長,那不如提拔一下幼虎。”
戴老板這才反應過來,沈醒剛剛的話,是在給趙軒討價還價呢。
要是戴老板去找校長,那皆大歡喜,如果戴老板猶豫不決,那沈醒就可以趁此機會,為幼虎在軍統總部討一個職位了。
“好你個老三,在這裏等著我呢!”
戴老板笑嗬嗬的抬手指了指沈醒,毛術此時也笑著說道:
“局座,我倒是覺得沈處長這個提議不錯。”
葉別安和陸建平聞言,也相繼點了點頭。
幼虎得到的勳章,他們也清楚。
這次的功勞比前幾次可一點不小,要是再去找校長,校長那邊肯定不會給幼虎在軍統安排具體的職務。
畢竟校長還是很給戴老板麵子的,不會做出越俎代庖的事情來。
既然安排不了具體的職務,那能給幼虎的,除了勳章就隻有軍銜了。
趙軒現在還年輕,而且現在都是大校了,再提,那就是少將。
真要這麼操作,不說戴老板心裏怎麼想,估計軍部那些大佬都會鬧出不少意見來。
所以最後肯定也隻會給趙軒一枚勳章。
可上次都是二等寶鼎勳章了,這次少了二等校長好意思給出手?
一等那是不用想了,二等再給的話,也隻能給一枚二等雲麾勳章。
照這麼下去,幼虎不得把黨國的勳章都集齊了。
到時候抗戰勝利,趙軒迴來,在軍統這邊是擔任什麼職務?
給低了不行,給高了,難道把戴老板的位置讓給幼虎?
見所有人都表態了,戴老板仔細想了想,也決定在內部提拔幼虎,校長那邊就先這樣。
二等雲麾勳章,還是等自己這邊實在沒法的時候,再去麻煩校長了。
“好,既然你們都點頭了,那就把情報處副處長的位置給幼虎留著,以後若有功勞,再酌情擢升。”
趙軒現在本就是在76號擔任情報科科長,在軍統給趙軒留個情報處副處長的位置,毛術等人倒也沒什麼意見。
而且,情報處處長本就是沈醒,沈醒又是趙軒的老師,難不成趙軒還能不滿沈醒壓在他頭上?
現在的情況就是,沈醒在算計戴老板的時候,戴老板何嚐又不是在算計沈醒呢。
另一邊,紅黨根據地。
峽公這裏也收到了遊擊隊那邊發來的電報。
得知行動成功,峽公心情大好,大半夜的還拉著高萬友小酌了一口。
明月懸空,簡陋的小院中,峽公和高萬友對坐在石桌前,柳清歡也微笑著坐在一旁,陪著兩個喝酒聊天。
要知道,峽公已經好長時間沒有沾過一滴酒了,可想而知,今天峽公是有多高興。
“峽公,明天周浩同誌也到根據地了,他讓送他迴來的同誌給這邊打了報告,說是手裏有一份重要情報。”
“所以明天峽公是先去見周浩,還是”
峽公端起小酒杯小小的嘬了一口,滿臉笑容的看向問話的柳清歡說道:
“先讓他們家人團聚,情報的事情就讓老袁去處理,理不順的再來找我也不遲。”
何大平的電報,高萬友跟柳清歡都看了。
聽峽公說完後,高萬友滿臉憧憬的看著碗裏的茶水笑道:
“軍統那邊我佩服的人隻有幼虎,這次他帶隊,指揮的實在太出色了。”
“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幼虎是怎麼做到零傷亡殲滅小鬼子一個大隊的?”
“就算有那群畜牲製造出來的毒氣彈,可幼虎又是怎麼帶著咱們的人拿到毒氣彈,還用在敵人身上的?還那麼精準!”
從何大平的電報中,高萬友清楚,這次的行動之所以能成功,完全就是幼虎的功勞。
隻要幼虎在,換成其他的隊伍跟著幼虎,同樣也能勝利。
可正是因為這樣,高萬友才想不通,幼虎是怎麼一個人,從頭到尾掌控占據,牽著小鬼子的鼻子,一直到將其全部殲滅。
一千多人的憲兵,被真正參與到戰鬥的兩百不到的人殲滅了。
這是抗戰以來,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他們取得的勝利中,哪一次不是傷亡慘重,而且還是於敵幾倍兵力的情況下。
柳清歡聞言也是感慨的說道:
“我在魔都的時候,就一直聽著幼虎的傳說,沒想到來了根據地,幼虎依舊是個傳奇,這樣的人,居然是軍統的,唉.”
峽公麵色平靜的看著兩人,也沒有說話,隻是就著他們的話又抿了一口小酒。
現在峽公已經在考慮,自己到底要給趙軒一個什麼樣的職位了?
他的苦惱也跟戴老板差不多了。
趙軒實在太優秀,這讓峽公很難決定究竟讓幼虎在哪個部門比較合適。
或者給趙軒一個副部長,不歸屬於任何情報部的任何部門,但跟自己一樣,總領整個情報部?
當然,這些還要等到趙軒迴根據地的那天。
不過峽公覺得,這一天可能還要很久。
就算日本人被打敗了,以趙軒的身份,迴到根據地肯定比不上留在軍統那邊作用更大。
“對了峽公,赤兔的電報裏還提及,這次搗毀日本人的生化研究所,他們還救出了好幾個咱們的同誌,這些人都需要盡快送到根據地接受治療。”
峽公笑著點了點頭:
“放心,這些事我都安排好了。”
言罷,峽公幹了杯中的最後一口酒,悠悠起身就朝著小屋走了去。
高萬友和柳清歡對視一眼,默默地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
房間裏,峽公關上門後,臉上笑容欣慰。
晨光同誌,多謝!
魔都城外西南,佘山方向。
一場大雨澆滅了熊熊燃燒的怒焰。
在大雨的洗禮下,毒氣彈釋放出的毒霧也被衝刷一空。
研究所化作一片廢墟,裏裏外外除了能看出這個地方以前是多個實驗室,還有一個大煙囪外,其餘的東西都無法還原了。
集中營也在大火中付之一炬。
僥幸存活下來的一些憲兵,聲音淒厲的奔走在密林中。
隨處可見麵目猙獰的屍體,將這些從浩劫中茍活下來的憲兵,心裏最後的那道防線徹底擊潰了。
瘋瘋癲癲的憲兵在密林中跑來跑去,隻有三五個心理強大的,勉強還能以正常人的思維行動。
一個憲兵大隊,一夜之間被人丟進了無邊煉獄。
聚在一起的幾個正常的憲兵,在這如同地獄的密林中找到了最後的希望——電臺。
隨著一份電報發往憲兵司令部。
已經睡下的井田浩二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憲兵司令部會議室中,井田浩二如喪考妣,臉色蒼白的坐在首位。
佐藤慶、佐藤賀、安藤浩二、田中次郎這些個憲兵司令部的骨幹,麵色亦是陰沉的可怕,眼底還有濃濃的懼意。
就在幾分鍾前,井田浩二派去查看佘山內集中營的憲兵小隊發迴來最後的確認電報。
集中營沒了,研究所沒了,憲兵大隊,也沒了。
這個消息,就像是一座大山壓在在座的所有人腦袋上,壓得他們大氣都不敢喘。
這口鍋太大了,大到井田浩二都不敢扛。
佐藤慶微微吸了口氣,望著井田浩二說道:
“將軍閣下,派去的小隊在研究所廢墟內找到了兩具遺骸,腦袋似乎被人取走了。”
“身份無法確定.”
井田浩二已經不想聽任何關於佘山那邊的情況了。
“八嘎!佐藤君,你給我閉嘴!”
佐藤慶歎了口氣,低垂著頭閉上了嘴巴。
“渡邊杏子和土肥圓為什麼還沒到?”
嗬斥了一句佐藤慶後,井田浩二雙目通紅的看向安藤浩二。
安藤張了張嘴,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迴答。
好算坐在他身邊的佐藤賀麵色淒苦的說道:
“將軍閣下,特高課那邊迴話,憲兵司令部的事情,他們不好插手,也不會插手.”
井田浩二聽完都呆了。
之前渡邊杏子巴巴地打個電話過來,被自己狠狠地罵了一頓,現在倒好,自己射出去的迴旋鏢,終於落在了自己身上。
“這個賤女人!八嘎呀路!”
“土肥圓呢,他為什麼也沒來?”
雖然井田浩二對渡邊杏子很不爽,但渡邊杏子不來,他也沒辦法。
明麵上,特高課歸屬於憲兵司令部管轄。
可自從鬆本一郎自裁,渡邊杏子接手特高課後,特高課對憲兵司令部就變成了聽調不聽宣的狀態。
而井田浩二對此還沒有辦法。
實在是渡邊杏子身後的勢力太大了。
但土肥圓不同,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井田浩二必須趕在內閣做出決定前,查清楚佘山發生的事情。
最好能把罪魁禍首也給揪出來。
現在特高課不搭理他,井田浩二隻能把希望放在原機關身上了。
坐在佐藤慶對麵的田中次郎低下頭,不敢去看井田浩二的眼睛:
“將軍閣下,原機關那邊迴複,土肥圓外出未歸,而且原機關是一個獨立的情報機構,沒有土肥圓的命令,他們不能擅自參與到其他任務中。”
嘭嘭嘭——
井田浩二狂怒地抬手攥緊拳頭,朝著會議桌狠狠地砸了幾下。
無能狂怒後,井田浩二仰頭看著天花板:
“好好好,一個兩個,落井下石是吧?”
“我不好過,你們也別想好過。”
“佐藤君,立刻派出一個聯隊的憲兵,圍繞佘山集中營展開地毯式搜索,任何可疑的線索都不能放過。”
佐藤慶立馬站了起來,躬身領命:
“嗨!”
看著佐藤慶離開,井田浩二又看向安藤浩二:
“安藤君,這次我們憲兵司令部損失很大,你們軍械處供應特高課和原機關的武器和儀器就先停了吧。”
說著,井田浩二又看向田中次郎:
“田中君,這一次要發放的撫恤金很多啊,軍需處這邊有沒有難處?”
田中次郎張了張嘴,看著井田浩二冷冽的眼神趕忙說道:
“將軍閣下,因為之前華中戰區的事情,軍需處一直處於空虛狀態。”
井田浩二擺了擺手,沒讓田中次郎繼續說下去:
“既然這樣,那供應特高課和原機關的物資也都停了吧,沒理由我們連飯都吃不飽,還要管一群沒用的家夥!”
田中次郎嘴角微微一扯,您這命令倒是下的爽快了,可渡邊杏子我特麼惹不起啊!
看著井田浩二陰鷙的麵色,田中次郎歎了口氣,微微點頭說道:
“是,將軍閣下!”
魔都,吳淞路,特高課課長辦公室,時間淩晨四點十分。
課長辦公室內,渡邊杏子看著手中的電報,麵色顯得頗為複雜。
憤怒、驚恐、煩躁、氣餒.
總之各種各樣的情緒讓渡邊杏子的臉色變來變去。
這份電報是佐木禎昭親自送來的。
渡邊杏子被叫醒後,本來情緒就有些暴躁,還沒等她翻譯電文,憲兵司令部那邊就來了電話。
當時渡邊杏子直接讓佐木禎昭接聽電話,而她則是伏在桌前快速翻譯著電報。
等看到電報的內容後,渡邊杏子直接朝佐木禎昭搖頭,讓他拒絕了憲兵司令部的召集。
這口鍋太大了,渡邊杏子可沒興趣去幫他們扛,哪怕隻是一點!
佐木禎昭站在一旁,看著渡邊杏子的臉色,他也嚇得連喘氣都小心翼翼的。
電報是渡邊杏子埋在山城,埋得最深的影子發過來的。
一般情況下,影子根本不會給這邊發電報。
所以當時渡邊杏子知道是憲兵司令部的電話,才沒有自己接聽,而是讓佐木禎昭先接。
果不其然,電報的內容直接驚出了渡邊杏子一身冷汗。
軍統和地下黨聯手行動,由幼虎指揮,搗毀了佘山生化研究所。
這就是電報的內容。
這一行字,透露出的信息,差點讓渡邊杏子懷疑人生。
幼虎還沒死!
不僅沒死,繼華中戰區後,這家夥又給他們來了一個狠的。
佘山研究所,一個憲兵大隊駐守的情況下,人家帶著倉促聯合起來的雜牌軍,直接就給掀了個底朝天。
渡邊杏子完全想不到幼虎是怎麼做到的?
不說幼虎怎麼用軍統和遊擊隊那點人解決了滿編的一個大隊,還把研究所給搗毀了。
單單是幼虎是怎麼帶著那麼多人進去的,渡邊杏子都想不通。
除非他們佘山那邊,憲兵大隊內部,從一開始就有幼虎的人幫助他裏應外合,幫助他調開了巡邏、哨卡的憲兵,否則,不可能幼虎帶了那麼多人進去,駐守在那的憲兵一點反應都沒有。
現在,渡邊杏子隻在等一個電話,這個電話,將決定接下來,特高課要擔多少責任,以及特高課後續的工作重心要放在哪裏?
叮鈴鈴——
電話響起,渡邊杏子和佐木禎昭同時看向了辦公桌上的電話機。
叮鈴鈴————
鈴聲響動了十幾秒,渡邊杏子才緩緩伸手接了起來:
“我是渡邊!”
佐木禎昭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看著,幾秒鍾後,見渡邊杏子的臉唰的一下白了,佐木禎昭不由地咽了咽幹澀的喉嚨。
“查清楚後,再給我匯報!”
啪嗒!
隨著渡邊杏子掛斷電話,佐木禎昭抖了一下,緊張無比的抬頭看著渡邊。
“課長.”
渡邊杏子像是沒有聽到佐木禎昭的話,又像是在迴答佐木禎昭沒有問出來的問題。
“駐守在佘山研究所、集中營,憲兵司令部下轄一個憲兵大隊,全軍覆沒,研究所和集中營被付之一炬,因為大暴雨的影響,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不知道敵人是從哪裏來的,不知道敵人是從哪裏走的!”
佐木禎昭被渡邊杏子這話嚇傻了。
這裏可是魔都啊,佘山距離魔都才多遠?
國黨或者紅黨的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派了多少部隊潛入進來,才將佘山那邊的憲兵大隊給打掉的?
而且,駐守佘山的憲兵大隊是煞筆嗎?被人襲擊不知道發電報求援?
等等佐木禎昭瞬間迴想起了之前截獲的隸屬於憲兵司令部電臺發出的電報。
難道那封電報,就是佘山駐守的憲兵大隊發來的求援電報?
“課長,之前我們截獲的電報?”
渡邊杏子點點頭,現在她已經可以肯定,那封電報絕對是佘山駐守的憲兵大隊發迴的求援電報了。
“可是課長,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打掉一個憲兵大隊,而且還是憲兵大隊在防守的情況下,國黨那邊究竟是派出了多少部隊?”
這就是渡邊杏子覺得最荒謬的點。
國黨甚至沒有派出正規軍,紅黨那邊也隻是派出了幾支遊擊隊。
可就是這麼離譜的兵力配置,在幼虎的帶領下,居然悄無聲息的就將佘山的研究所和集中營給端了,順手還殲滅了駐守在那的憲兵大隊!
這次的事情,讓渡邊杏子又想起了華中戰區那幾場詭異的戰鬥。
共同點都是,幼虎!
隻要幼虎出現的地方,一切都會朝著詭異且離譜的方向發展。
佘山那邊的研究所,對於特高課的高層來說,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渡邊杏子原本還想著提醒井田浩二,該換個地方了。
畢竟她能查到的東西,軍統和地下黨也是能查到的,隻是時間早晚罷了。
可她還沒有提這個建議呢,佘山研究所就沒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淩晨五點半,辦公桌上的電話再次響起。
佐木禎昭隻感覺雙腿都站的有些發麻了。
聽到電話響起,正在思考問題的渡邊杏子快速伸手一把抓起了電話。
“你說什麼,除了研究所廢墟中發現的骸骨,集中營裏,隻找到了七具已經燒焦的屍體?”
“還有呢?”
聽完對麵的匯報,渡邊杏子有些失魂的掛斷了電話。
“課長,什麼意思?”
渡邊杏子眼眸中寒光爆閃,複雜的情緒消失不見,轉而變得陰鷙狠戾:
“意思很簡單,集中營的人被全部救走了,包括,我們前兩天抓迴來的鋤奸隊!”
佐木禎昭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這課長,您覺得這是預謀,還是巧合?”
渡邊杏子冷笑著看向佐木禎昭:
“你覺得呢?”
“你知道鋤奸隊的人什麼時候從提籃橋監獄被送往集中營的?”
佐木禎昭搖了搖頭:
“可是課長,這巧合未免也太巧了!敵人是怎麼做到的?集中營的情況很特殊,一旦遇到強攻,研究所那邊肯定會第一時間朝集中營內的牢房釋放毒氣,那些牢房都是特殊改裝過的,研究所的人不會允許裏麵的人逃出去的,即使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
“但現在的情況是,他們都被救走了,研究所裏的人,為什麼不釋放毒氣滅口?”
眉頭緊鎖的渡邊杏子長長地唿出一口氣,最終搖頭說道:
“你問我?”
佐木禎昭嘴角一抽,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不過渡邊杏子的聲音卻悠悠響起:
“除非,敵人能調動負責戍衛研究所的憲兵,並且研究所內,所有人都要聽從其命令,否則,不可能做到這一步。”
佐木禎昭猛地抬頭看向渡邊:
“課長,您的意思是,憲兵大隊的大隊長叛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