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門打開的那一刻,映入趙軒和宋榕眼簾的,便是一位形如枯槁的男人。
“八嘎,誰給他的紙筆?”
宋榕大怒,上前就搶過方烈手中的東西,劉森在後麵歎了口氣,何深亦是仰頭閉了一下眼睛。
趙軒走上前,從宋榕手中奪來了寫了滿篇的紙張:
“我牢獄中的生活?”
“嘖嘖,我從黑暗中反叛而來,卻不屬於未來的光明之地,沒想到你還是李先生的追隨者。”
“咦?”
麵對趙軒的調侃,方烈麵色平靜的看了過來。
“應該就是他了!
宋榕說了一句後,有些疑惑的看向趙軒:
“為什麼?”
趙軒將稿子遞給宋榕,指著上麵的一段話說道:
“看來他對故鄉很是思念啊!
宋榕看去,隻見上麵寫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後麵一句沒有寫。
宋榕想著應該是自己剛剛搶過來,所以方烈還沒來得及把這首唐詩寫全。
“跟我們走吧!
趙軒將稿子收起來後,朝著方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宋榕可沒有客氣,直接一抬手示意兩名憲兵進來就要強行帶走方烈。
劉森跟何深可不敢阻攔,連忙讓開了路。
方烈冷哼一聲,麵色平靜站了起來:
“我自己會走!”
方烈說的是閩南語,見他這麼配合,宋榕也沒有為難,趙軒倒是笑了笑:
“閩南語?之前我有一個朋友說的也是閩南語,讓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酒幹倘賣無。”
方烈聞言,瞳孔微微一震,不過瞬間就恢複了平靜。
宋榕白了一眼趙軒:
“快走吧,要是鈴木春子反應過來,咱們要帶走他可就難了。”
趙軒一行帶著方烈離開後,劉森站在牢房門口唉聲歎氣,何深目光落在了牢房內的一張日曆上。
這是方烈請求劉森帶進去的,好讓方烈算著還能活幾天?
“何深,把牢房收拾了,唉,這叫什麼事,希望方先生念著一點我的情誼吧!
劉森走後,何深走入牢房,第一時間就來到了掛日曆的牆壁前。
等他取下日曆後,抬手便將一塊牆磚拉了出來,而裏麵,正藏著一封沒有貼郵票的信件。
快速將信件藏在身上,何深才收拾起了牢房裏的東西。
另一邊,趙軒和宋榕帶著方烈直接迴了憲兵司令部。
既然人已經找到了,自然不可能拉去提籃橋監獄,那不是往鈴木春子槍口上撞嗎。
就在趙軒和宋榕帶著方烈往憲兵司令部去的時候,來到提籃橋監獄的鈴木春子,動用影佐的關係,拿到了趙軒和宋榕審訊留底的筆錄。
監獄長長穀川的辦公室中,鈴木春子眉頭緊蹙的看著這份筆錄。
很快,被派去查看那名“地下黨”的佐佐木也迴來了。
“科長,那個地下黨已經不行了,氣若遊絲,根本不可能再接受任何審訊,隻能先送去醫院治療!
聽到這話,鈴木春子搖了搖頭:
“不用了,他已經交代了,看來,憲兵司令部的人先我們一步去拿東西了!
鈴木春子冷冷一笑,既然東西被他們拿了,那這個地下黨就由她帶走了。
“長穀前輩,我得把那個地下黨帶走,這關係著老師後續的計劃!
長穀川微瞇著眼睛看著鈴木春子:
“春子,不是我不幫你,這人畢竟是憲兵司令部交代嚴加看管的,你要是把人帶走了,我這邊可不好交代。”
鈴木春子正想著說服長穀川,他辦公桌上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長穀川朝著鈴木春子抱歉的笑了笑,轉身接起了電話。
幾秒鍾後,長穀川迴頭看著鈴木春子:
“春子,警察署的電話,那邊說,憲兵司令部的人剛剛從警察署監獄提走了一名犯人,那個人是你特別交代關押的。”
鈴木春子隻覺得腦瓜子嗡的一聲,隨後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筆錄,最後氣急的一把將筆錄甩在了地上:
“八嘎!我們被耍了!”
“佐佐木,快,直接跟我去憲兵司令部!”
佐佐木也反應了過來,趕忙朝著已經離開辦公室的鈴木春子追去。
長穀川抿嘴笑了笑,他就覺得自己沒猜錯。
以他多年的經驗,那名第二次被提審的囚犯,一點都不像是地下黨的人。
可偏偏,趙軒和青木純子卻從他口中審問出了這麼多東西,幾乎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現在看來,這根本就是趙軒和青木純子做的局,為的就是把鈴木春子調離警察署。
虹口,憲兵司令部情報處審訊室中。
得知趙軒和青木純子居然這麼快就找到了囚徒中隱藏的地下黨,井田浩二十分高興,直接來到了審訊室,打算親眼看看趙軒和青木純子對那名地下黨的審訊。
以方烈現在的身體,趙軒和宋榕都清楚,隻要用刑,這家夥就能給他們表演一個現場升天。
可要是不用刑,在場的人又不知道要怎麼進行審訊。
就連宋榕,此時都有些犯難了。
要說利用心理學的套路進行審訊也可以,但無論問什麼,方烈都一言不發。
宋榕歎了口氣,看向坐在中間位置的井田浩二:
“司令,現在隻能靠趙桑了,用刑不可以,我的方法也沒用!
井田浩二自然也看出了方烈此時的狀態,點點頭後看向趙軒:
“趙桑,你沒問題吧?”
此時,趙軒正看著方烈之前在警察署監獄上寫的文章。
井田浩二發問的時候,趙軒剛好看完。
“司令,我隻能說試試看。”
言罷,趙軒站起身,拿著方烈寫的稿子上前兩步,半坐在桌子上後看向方烈:
“方先生,你的身份我們已經查清楚了,知名作家,你寫的文章,可是被各大城市報社爭相登報的。”
“可是我想不明白,方先生這樣的暢銷作家,為何會跟紅黨攪和到一塊去,你原本可以滋潤的過完這一生啊!
趙軒的話,讓方烈抬起了頭,雖然形如枯槁,但他的眼睛非常明亮。
方烈看著趙軒,颯然一笑後用虛弱的聲音說道:
“信仰使得凡夫成為誌士,而誌士終將讓信仰變為現實!
“小友,你年紀輕輕,不追求上進,為何做了漢奸?你能迴答我這個問題,我也能迴答你的問題。”
趙軒笑了笑,話鋒一轉直接問道:
“方先生,你如今的狀態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說說吧,你把東西藏在了哪裏,今天不說,那樣東西不會再有人找到,難道你要帶著這個秘密離開人世嗎?”
方烈微笑著看著趙軒: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的結局沒有寫完,但我相信,會有人幫我把結尾補全的!
井田浩二麵色陰沉下來,這個頑固分子,看來是不打算開口了。
宋榕也有些遺憾的看著方烈,對於這樣的人,宋榕內心是敬佩的,但僅此而已。
道不同不相為謀,一個地下黨的死活,作為軍統指揮家的宋榕,一點都不在乎。
現在,宋榕隻想知道,方烈手中究竟有什麼,為什麼會引得南京那邊的地下黨都追了過來?
趙軒知道,方烈所言便是自己手中這篇文章,那句沒有寫完的唐詩。
在警察署監獄的時候,趙軒就試探過了,趙軒清楚,這句唐詩是接頭暗號。
峽公來魔都的那次,已經把地下黨重要的接頭暗號全部交給了自己,而方烈寫下的那首唐詩,最後一句的接頭暗號便是:酒幹倘賣無。
透析模式下,探知到方烈的心理活動,趙軒清楚,方烈現在有些懷疑當時在警察署監獄中,趙軒那句酒幹倘賣無是無意間說出來的,還是在對他的那句接頭暗號。
在沒有搞清楚之前,方烈可不敢把藏東西的地點告訴趙軒。
現在跟趙軒搭話,方烈就是想進一步確定趙軒的身份。
趙軒歎了口氣,如果隻是井田浩二在這裏,趙軒會想辦法告訴方烈自己的身份。
可宋榕也在,趙軒可不敢冒這個險。
畢竟在透析模式下,宋榕的心理活動難得的被趙軒探知到了一次。
此時,宋榕內心也懷疑,方烈寫的文章裏,那首出現的很突兀的唐詩,會不會是接頭暗號?
宋榕不確定,但是已經懷疑了,所以趙軒可不敢再跟方烈對一次接頭暗號。
(伊迪斯,方烈還剩多少時間,能掃描檢測出來嗎?)
(先生,方烈心存死誌,命不久矣,最遲後天,最快明天,現在的他,無時無刻都在跟病魔抗爭著,他還在堅持,正是因為先生之前對的暗號,他也不想那份文件永遠的消失。)
明天嗎?
趙軒心中沉痛,對於方烈這般革命者,趙軒無比的敬佩和歎服。
隨著一陣劇烈的咳嗽,方烈一口血噴出,井田浩二、宋榕兩人麵色一驚。
“司令,他看起來堅持不了多久了,要送醫院嗎?”
井田浩二搖了搖頭,麵色陰鷙的說道:
“既然方先生沒有把結局寫完,那就由鄙人來給你劃上句話吧!”
井田浩二的話讓趙軒和宋榕都看向了他。
站起身的井田浩二耐心已經被消磨幹淨了,雖然他不知道方烈手中的東西是什麼,但井田浩二也能肯定,那份情報或許對於紅黨重要,但對於帝國來說,可有可無。
不然的話,影佐是不可能將這份功勞推給別人的。
即使鈴木春子是影佐的學生。
“司令,你的意思是,直接槍斃?”
在憲兵司令部這麼久,宋榕也摸清楚井田浩二的性格。
這家夥就是一個急躁的人,而且還是一個十分小氣的人。
透析模式下,趙軒也探知到了井田浩二的心理活動。
井田浩二的打算很簡單,他得不到的情報,其他人也別想得到。
他來審訊室的時候,已經接到長穀川的電話,告知他鈴木春子已經趕來憲兵司令部了。
影佐的麵子,井田浩二也不得不給,誰讓影佐現在是內閣眼前的紅人呢。
所以,井田浩二決定,在鈴木春子到來之前,處決方烈。
方烈是地下黨,處決了,那也是一份功勞。
這個方烈看起來半死不活的,不動刑,估計也問不出什麼,那還不如榨幹他最後的價值。
“純子,沒用的人就沒必要繼續跟他浪費時間了,他手裏或許有重要情報,可他是從南京來的,那份情報很大可能也是關於南京的,既然如此,我要來何用?”
宋榕嘴角一抽,別說,井田浩二的腦迴路還是很清奇的,而且他的話很有道理。
就算他們真問出了方烈手中的情報是什麼,但大概率也是南京那邊的。
南京那邊的事情,他們可無法插手,畢竟影佐還在那裏呢。
聽到井田浩二的話,趙軒愣住了,心中咯噔一下。
對啊,以影佐的頭腦,又怎麼可能想不到這個問題。
那為什麼影佐還會讓鈴木春子將方烈帶到魔都來?
南京那邊的地下黨自上次的事情後便進入了靜默狀態。
影佐做夢都想搗毀南京地下黨的聯絡網絡。
畢竟布局了那麼久,突然間線全斷了,這對於一個情報機構的長官來說,是最大的恥辱。
所以,影佐這麼做,一來是為了他到魔都做準備,二來也是想把南京的地下黨釣出來。
方烈的情況,或者說方烈手中有什麼,南京的地下黨恐怕是最清楚的。
如今,方烈被押送到魔都來,南京那邊的地下黨能不動?
顯然,魯進的出現便證實了趙軒的猜測。
影佐成功調動了南京地下黨,隻要他們動了,影佐恐怕就有辦法肅清,要是方烈手中的東西再重要一些,說不定,影佐真能在來魔都之前,將南京地下黨的聯絡網徹底摧毀。
想到這,趙軒都不由地驚出了冷汗。
看來,這個影佐在南京龜縮了那麼久,一直在尋找機會,積攢的實力已經十分雄厚,養虎為患,變得比土肥圓等人更難對付了。
現在,趙軒隻希望,南京那邊的地下黨千萬別出問題。
至於方烈,趙軒沒辦法了。
就連伊迪斯都說方烈還有一兩天可活,現在這狀態,說是迴光返照也不為過。
至於說用納米子彈讓方烈進入假死狀態.趙軒估計,到時候也不是假死了,而是真死,畢竟方烈現在僅憑一口氣撐著,要是進入假死,這口氣怕也不存在了。
憲兵司令部靶場。
方烈閉目站在場中,井田浩二麵色陰沉的對身邊的青木純子說道:
“純子,執行吧,鈴木春子來了,可就不好殺了!
宋榕笑著點了點頭,不過看向趙軒後,宋榕突然說道:
“司令,我記得趙桑好像還沒有親手處決多地下黨的人,軍統的人趙桑倒是殺了很多!
井田浩二微微瞇起眼睛,眼神中透著些許懷疑的看向趙軒。
趙軒心中無語,這個宋榕絕對是在試探自己。
趙軒清楚,宋榕肯定不相信自己是軍統的人,但她也不排除自己有可能是地下黨的人。
畢竟趙軒做的那些事,稍微打聽一下還是很容易弄清楚的。
確實,到目前為止,魔都情報機構內眾所周知的,趙軒還真沒有殺過地下黨的人。
“趙桑,純子說的沒錯,既然之前你沒有殺過地下黨的人,那麼今天,鄙人給你一個機會。”
井田浩二話音剛落,宋榕便微笑著將手中的配槍遞了過去。
趙軒看了一眼,毫不猶豫的接過勃朗寧,子彈上膛後,趙軒握著槍一步步朝前走去。
井田浩二和宋榕站在原地,凝目看著趙軒的行為。
在靠近方烈後,趙軒麵色平靜,緩緩舉起槍,同時用隻有方烈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酒幹倘賣無。”
方烈心中一動,很想猛地睜開眼睛,可他還是忍住了,緩緩睜開眼睛後仰天長笑:
“哈哈哈哈!我的人生,我無法為自己畫上一個句號,但我相信,會有人幫我畫上這個句號的,但這個人,不可能是你們這群侵略者、狗漢奸!”
“來吧!”
方烈的話慷慨激昂,井田浩二本就陰沉的麵色變得猙獰起來,對於這般挑釁自己的人,井田浩二恨不得親手處決。
可現在,井田浩二隻想看著趙軒槍決方烈。
宋榕似笑非笑的望著趙軒的背影,看著方烈那張決絕堅毅的麵容。
地下黨,宋榕清楚,遲早有再戰的一天,所以對於這些人,宋榕心存敬意,但卻不會手軟。
趙軒輕輕唿出一口氣,他知道,方烈剛剛的話在提示自己,至於提示自己什麼,趙軒一時半會還沒想清楚。
在警察署監獄裏,方烈寫的東西,趙軒已經讓伊迪斯根據方烈剛剛說的話比對了,但根本對照不上。
所以,方烈很可能將隱藏著暗語的東西交給了別人。
至於那個人是誰,趙軒的腦海中瞬間就浮現出了在警察署遇到的三麵特工,何深!
“我明白了,這個句號,我給你劃上,不會讓你帶著遺憾離開的。”
“送你上路的是你的同誌,希望你,不要怪他!”
方烈很想露出笑容,但他知道,自己不能。
可在臨死前還能知道趙軒是自己的同誌,方烈隻覺得異常舒心,而也在此時,方烈心中的那口氣沒了,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砰!
扣動扳機,一發子彈貫穿了方烈的心髒,趙軒沒有絲毫停留,轉身就朝著宋榕和井田浩二走去。
看著趙軒麵色平靜的走來,沒有任何異樣,井田浩二滿意的點了點頭,宋榕則是若有所思的看著趙軒走到近前抵觸手槍。
“看來趙桑也是一位鐵石心腸的人啊。”
調侃了一句趙軒後,宋榕接過了自己的配槍。
不一會,鈴木春子來了,可看到的卻是躺在靶場上的方烈的屍體。
鈴木春子嗬笑一聲,麵色有些發白的看向站在一起的趙軒三人:
“井田司令,這是我們梅機關的人,您沒有通知我們梅機關就擅自將人處決,這件事我會原原本本的匯報給老師。”
“佐佐木,咱們走!”
撂下一句話後,鈴木春子咬牙切齒的帶著佐佐木離開了憲兵司令部。
事情告一段落,趙軒也沒繼續留在憲兵司令部。
迴到特高課公寓區後,趙軒倒了一杯酒坐在沙發上自飲自酌。
(先生,我已經發報給峽公,相信很快,峽公那邊就會有迴應。)
趙軒像是沒有聽到,也沒跟伊迪斯交流,目光凝聚在酒杯上,心中思慮萬千。
第一次殺自己人,對於趙軒來說,亦是無比的煎熬,就算方烈同誌沒幾天好活了,但這種心理的煎熬,也讓趙軒意誌有些消頹。
“伊迪斯,你說我是不是很無能?明明有你幫助,我卻還是沒有做到最好!
“虎妞犧牲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再也不要看到任何一名同誌在自己眼前犧牲,可這次,是我親手送他上路的!
(先生,即使這次你用納米子彈,方烈也無法存活,假死狀態下,還會加重他的痛苦,我覺得先生做的沒錯,而且若不是先生動手,最後那條重要情報,先生也無法拿到。)
微微歎了口氣,趙軒麵色冰冷的說道:
“總得送幾個人下去陪方烈同誌的,你說對吧,伊迪斯?”
(先生想怎麼做,盡管吩咐伊迪斯就是。)
很快,方烈被處決的消息已經在魔都城傳開,這種事情,趙軒都不用猜,肯定是宋榕做的。
福州路,貧民區裏弄,地下黨二線潛伏的人匯聚一堂。
作為二線的負責人,士衣農麵色悲切的看著在場的三人。
“趙軒這個狗漢奸,居然殺了方烈同誌,這個仇我們不得不報!
“哨夫也是趙軒帶隊抓捕的,哨夫的死,跟趙軒這個狗漢奸脫不了幹係!
“樵夫、船夫、漁女,盡快弄清楚趙軒的活動規律,安排刺殺,這次,我要趙軒死無葬身之地!”
樵夫薛抖,船夫王根跟漁女王淑餘對視了一眼,麵色亦是沉痛的點了點頭。
嘭嘭嘭!
幾人正討論著,大門口突然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大堂裏的人頓時緊張起來,士衣農給了漁女一個眼神,王淑餘微微頷首,起身就朝著大門口走去。
至於樵夫和船夫,已經在士衣農的安排下從後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