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張先生?”
“這不是在讀報麼?怎麼還哭了?報紙上寫了些啥你倒是快說啊!”
被張逵這麼吊著胃口。
幾乎所有人都提心吊膽地好奇了起來,一邊害怕聽到報紙上的內(nèi)容,一邊又忍不住想要聽。
在眾人的催促之下。
張逵這才放下袖子,眼眶發(fā)紅,甚至有些哽咽地道:“不是……不是如此……是老夫自己的問題。”
“其實諸位聽客都想錯了,老夫也想錯了,咱們所有人……從頭到尾都想錯了!老夫有罪!大不敬之罪!”張逵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逡巡了一圈,情緒激烈地歎道。
這話讓在場左右人更是迷茫了起來。
“從頭到尾……錯了?”
“什麼錯了?什麼有罪?到底是啥啊!”
“……”
一個個甚至都已經(jīng)按捺不住地開始有些急躁了起來。
張逵這才“啪”地一聲抬手重重地拍下驚堂木,讓所有人不禁心頭一顫,偌大的醉鶴樓也唰的一下肅靜下來。
幾乎是死寂之中。
張逵雖蒼老卻剛勁的聲音響起:“不是任性妄為!不是昏庸無道!英明無雙,這才是當(dāng)今聖上!!!”
醉鶴樓中本就因為驚堂木聲陷入沉寂。
張逵這一句話的聲音便顯得格外大、格外響亮,仿佛在震動著每一個人的耳膜一般。
片刻的懵逼沉寂過後。
整個醉鶴樓才後知後覺地發(fā)出一陣嘩然之聲。
“英明無雙?當(dāng)今聖上?不是,張老頭兒,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還是老糊塗了?”有人忍不住質(zhì)疑道。
此間沒有任何一個人認為,「英明無雙」、「當(dāng)今聖上」這兩個詞能有任何聯(lián)係。
這一次,張逵直接飆髒話:“閉嘴!都他娘的閉嘴!”
隨後又是“啪”的一聲驚堂木響起:“所以老夫錯了,你們也錯了!你我都該好好聽一聽、看一看!”
“老夫沒有眼花、更沒有老糊塗。”
說到這裏,他渾濁雙目含淚,朝著紫禁城的方向拱手一禮:“陛下,聖明!”
而後才深唿吸了一口氣,下眼瞼微微一顫,道:
“不知在座諸位對於最近北方發(fā)生的一些事情是否有所了解,老夫估摸著必定有人聽說過,北方的哪個什麼府、什麼縣出了大善人,以自身之家財為注,生產(chǎn)出許多廉價布料,大肆售賣給衣不蔽體的貧苦百姓!”
張逵提起此事。
臺下立刻有人微微點頭,輕聲私語起來。
“不錯,的確聽一個從河南而來的人說過此事。”
“河南,我怎麼聽的是山西?”
“我聽的是……”
民間的情報當(dāng)然不可能那麼快,多數(shù)是人也隻是聽到過一些風(fēng)聲罷了。
張逵頓了頓,繼續(xù)道:“北方畢竟遙遠,或許你們並不會過多在意這些。”
“可若是你們有心,便能發(fā)現(xiàn),這樣的大善人,並不僅僅隻存在於一州、一府、一縣!而是存在於北方所有的州、府、縣!老夫也是今日才知道,實際上是每一個!”
畢竟這酒樓位於秦淮河畔,能坐在這裏的當(dāng)然多多少少都有些見識,知道張逵說的這事兒是個怎樣的概念。
於是乎,說到這裏。
醉鶴樓中有些人頓時不淡定了,不敢置信地驚歎道:“每一個?不可能!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但陛下做到了此事!這第六期的報紙之中便詳細說起了此事!待你們往後買到了這一期的報紙大可親自看看。實際上老夫在朝中也算是有些人脈,也問過相熟之人,今日的早朝,奉天殿上都是這麼說的!”
“此事隻消出去外麵多問問、多了解了解,便知是真是假,老夫大可不必拿自己的信譽來亂說這種包不住的事情!”張逵聲音激動,信誓旦旦地道。
他話說到這份兒上。
此事的真假倒是再無人懷疑。
而眾人也捕捉到了他這一番話之中的重點:“你說……陛下做到了此事!?生產(chǎn)廉價布料並在北方每一個府、州、縣售賣……是陛下做的!!?”
“且不說此事是否能夠做得到,但陛下他……”
“他不是……他怎麼會……”
許多人甚至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該從哪裏開始吐槽起來了,連話都快不會說了。
隻是覺得,不可能!
張逵卻是一拍驚堂木,厲聲嗬斥道:“不錯!此事的的確確就是當(dāng)今聖上的手筆!所以我才會說,我錯了,你們也錯了,我們從一開始就錯了!”
“應(yīng)天府一帶的樹皮草木,並非被陛下的工業(yè)司弄去搞什麼奇技淫巧了!”
“這麼大的量,正是用於生產(chǎn)那些廉價布料去了!這兩三個月的時間以來,其實陛下一直都不過是平白背負了諸多罵名,而他卻一直在殫精竭慮地促成此事罷了!”
“且不說北方天寒地凍,便是在天氣暖和的南方,有些人到了冬日裏沒有一件蔽體之衣都有可能凍斃於風(fēng)雪,亂世走來想必許多人都知道此事,陛下此舉,也不知可挽救多少性命與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