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一處去了?”卓敬麵上露出一個驚訝地表情,目光發(fā)亮地看著朱允熥,問道:“莫非……陛下心裏對此已經(jīng)有了成算?”
“微臣!洗耳恭聽?”卓敬麵帶興奮之色,道。
對於朱允熥說的話,他當(dāng)然深信不疑。
麵前這位少帝看起來像是個昏君、紈絝,可實際上和這些詞兒壓根就沾不上一點邊的!
說了許久的話。
朱允熥百無聊賴地從旁邊的盤子裏順手抄起一把瓜子,「嘎吱嘎吱」磕了起來。
一邊道:“報紙雖是一旬一刊,不過朕為了此事,已經(jīng)提前和二長公主打好了招唿,讓他格外準(zhǔn)備了一個「號外」刊。”
“「號外」刊?”卓敬對這個詞匯顯然有些陌生。
朱允熥嚼著嘴裏的瓜子仁兒,解釋道:“所謂的「號外?」是指在遇到重大突發(fā)事件或需要迅速報道的重要新聞時,臨時印發(fā)的新聞紙。”
“由於這些報紙不在日常出版的報紙編號之內(nèi),因此,朕將其稱之為「號外」。”
後世那些民國影視劇裏麵,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賣報小童拿著報紙滿大街喊「號外」的場景,這導(dǎo)致現(xiàn)代大部分人都下意識以為那是賣報紙的吆喝口號。
正如道衍和尚驟然意識到的那般。
這報紙。
是一張籠罩在整個大明皇朝之上的、無形的大網(wǎng)。
而能夠控製這張大網(wǎng)的人。
是他朱允熥!他想怎麼用,就怎麼用!
“陛下果然早有安排!?”卓敬驚喜地歎道,隨後麵上略略現(xiàn)出一抹慚愧,有些不好意思地撓著頭,道:“陛下高瞻遠矚、聰慧睿智,倒是微臣多此一舉、多了個嘴了。微臣想到的,陛下一早便想到了,甚至早就做好了安排……”
朱允熥吐出嘴裏的瓜子皮。
笑著道:“卓愛卿也是為大明計,有好想法、說出來,就是好的,旁的不重要!朕能想到一次兩次,可也未必次次都能周全周到,查漏補缺便是最好。”
這倒也不是他不自信。
畢竟俗語有言,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一個腦袋能想到的事情是有限的,集思廣益才是最有效率的。
刨開那些用屁股想事情,隻知道沒事諫諫諫的……卓敬這種真正想事情的人的話,他還是很樂意聽聽的。
“陛下聖明!”
卓敬肅然拱手一禮,心中的尷尬都去了幾分,看向朱允熥的目光也愈發(fā)熱烈了幾分。
朱允熥則是接著道:“待會兒你出了乾清宮,朕讓三寶直接帶你去傳媒司,此次「號外」上的其他內(nèi)容,二長公主那邊都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缺的就是你去礦場巡賬這一篇的具體內(nèi)容。”
朱允熥雖然早就想好了這件事情。
但所謂的「本福特定律」畢竟也不是百發(fā)百中。
在卓敬迴來之前。
其實朱允熥自己也不是特別確定江西那邊的礦場就一定有問題,所以這一篇還隻能等卓敬迴來再說。
“不過這一篇,朕準(zhǔn)備讓他們換個形式。”
“以采訪文本的形式刊登在此次「號外」期刊的頭條位置,你務(wù)必和傳媒司一起,將此次采訪的內(nèi)容,寫得繪聲繪色、生動形象。”朱允熥直接把一早的安排說給了他,吩咐道。
有時候,相比於一大篇文章。
這種一問一答式的采訪內(nèi)容,往往會顯得更加有趣,也令人更有閱讀的欲望,若是內(nèi)容潤色得好,就會給人一種身臨其境,好像真的在和卓敬這個辦了好幾個剝皮實草大案的欽差大臣對話一樣。
放在這次的新聞之中,顯然最是合適了。
“采……采訪的形式?”卓敬又一臉懵了,心中隻道:這位少帝……怎麼總是有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新奇詞匯冒出來?
不過他神色之間卻是帶著些躍躍欲試的。
不為別的。
而是他知道,這位少帝每每蹦出來一些新奇的詞匯、想法的時候,往往都十分有趣、也十分有效!
看到卓敬這一臉求知的樣子。
朱允熥沉吟了片刻,而後打了個嗬欠道:“此事你去了傳媒司問他們?nèi)グ桑抟呀?jīng)和他們交代過了。”同樣的事情,他也就懶得多解釋一遍了。
說完轉(zhuǎn)頭看向旁邊的馬三寶道:“索性現(xiàn)在述職也述得差不多了,三寶,幹脆你現(xiàn)在直接帶他去吧,這一期「號外」刊,越早出爐越好。”
馬三寶點頭道:“是,陛下。”
說完動身朝前走了幾步,禮貌性地對卓敬點了點頭,伸手朝門口的方向虛引:“卓大人,請吧。”
卓敬心裏雖還有疑問。
不過朱允熥發(fā)了話。
他當(dāng)然是立刻拱手躬身,行了個告退的禮:“微臣告退。”說完規(guī)規(guī)矩矩往後退了幾步,這才轉(zhuǎn)身對馬三寶應(yīng)了一句:“有勞公公。”
二人就此一前一後出了乾清宮。
乾清宮內(nèi)十分暖和,出了乾清宮,周身便立刻有一陣?yán)湟庖u來,外麵雖出著太陽,到處依舊一片雪白。
卓敬心情有些激動地跟著馬三寶往前走。
約莫是人也冷靜下來了些。
這才深吸了一口氣,在心中暗暗歎道:「陛下雖不喜聽群臣的話,可以他隻能……的確不需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