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宅院。
此時宅院之中的眾人,已經(jīng)亂成一團。
隻見楊家宅院四周火光衝天,濃煙滾滾。
而在圍牆之外,還有大量的易燃物朝著圍牆裏頭拋來。
這些易燃物很快就在宅院之中引燃起大火。
“失火啦!”
“快救火啊!”
仆人們提著水桶來迴奔跑,不斷朝著火起之處潑水。
幸好楊家宅院中池塘不少,這才有充足的水來救火。
而楊緯圖站在宅院中最高的樓閣之上,通過樓閣敞開的窗戶俯視四周的情況。
他的麵容猙獰,雙拳死死握緊:
“這幫刁民!真該殺光他們!”
“他們不敢衝進來,居然就在外頭放火!”
“叫武者們都出去,把他們都殺死!”
楊緯圖憤怒叫著。
他的瞳孔之中閃動火光,眼睜睜看著自家的宅院在被烈火焚燒。
這可是他的家!
這裏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可都是全青州最好的!
這些火焰,燒掉的可是楊家無數(shù)白花花的銀子!
他的身邊站著三人。
其中一人,是楊府的管家李叔。
李叔原本並不算楊緯圖的人,但今夜大敵當前,李叔也隻能選擇站在楊緯圖這邊先解決來敵。
“大少爺,如今外頭情況不對,四麵八方都是那些作亂的賤民。”
“若是貿(mào)然將武者派出府邸,恐怕那些賤民會趁亂跑進來。”
李叔年過六旬,他一直跟著前任家主楊經(jīng)業(yè)縱橫商場,早就養(yǎng)成了一身處變不驚的定力。
如今盡管宅院之中大火四起,但他卻絲毫不慌。
因為他很清楚,這些火燒不掉楊家。
但是外頭那些暴民一旦衝進來,那才是真正的災難。
錢沒了,可以繼續(xù)賺。
而楊家人,卻不能失去。
一旁。
一名中年漢子也開口道:
“楊公子,李管家說得對。”
“為今之計,我們應該堅守住楊家,等待大軍前來支援。”
“隻要大軍一到,萬事可定!”
說話的這人叫做馬斌,他是森羅宗的一名執(zhí)事,也算得上是楊家目前的保衛(wèi)工作負責人。
森羅宗派出保衛(wèi)楊家的人馬在半途之中遭受到太平道重創(chuàng),兩位長老戰(zhàn)死,十多名精英弟子死傷。
這個出乎意料的打擊,讓森羅宗短時間內(nèi)難以支援楊家。
所以馬斌也不敢貿(mào)然出擊,隻能等待青州的守備軍支援。
楊緯圖對這些答案卻並不滿足,他怒道:
“難道就這麼看著這些賤民燒我的家,我們就什麼都不做嗎?”
“我楊家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惡氣?!一群賤民也敢欺負到楊家頭上!”
“是誰給他們的膽子?!”
李叔和馬斌聽到這話,都沒有接話。
他們很清楚楊緯圖現(xiàn)在隻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所以才說這麼多氣話。
楊緯圖發(fā)泄了一陣怒火,也漸漸冷靜下來。
他沉聲問道:
“雷守備那邊,能搞得定太平道嗎?”
“那太平道連森羅宗都打敗了,怕不是那麼好對付。”
楊緯圖起初並未將太平道放在眼中。
但直到今夜,他親眼目睹了太平道煽動百姓火燒楊家。
這一刻,楊緯圖憤怒歸憤怒。
但他也看明白了,太平道是真的不怕他們楊家,並且想要他們楊家的命!
這話,使得馬斌幹咳兩聲,默不作答。
李叔則迴答道:
“雷守備那邊有甲士兩千,一旦軍陣結成,贏麵應該會更大一點。”
楊緯圖對這話並不滿意。
他要的是百分百的勝率!
當即,楊緯圖不再看那些燃燒的大火,他轉過頭看向身後最後一個人。
這人身穿玄色製服,顯然是一名公門中人。
他,正是青州城六扇門中龍門的捕頭,宋晨楓。
“宋捕頭,你們六扇門什麼時候出手?”
楊緯圖厲聲質問。
這六扇門的態(tài)度一直曖昧不明,這樣楊緯圖很是惱火。
銀子他沒少送,可當他白日裏邀請六扇門連同守備軍一同出城剿滅太平道時,六扇門卻拒絕了。
直到今夜事情鬧得大了,六扇門才派了一個捕頭過來楊家。
若非還有別的幫手,否則楊緯圖真不想鳥這個捕頭。
宋晨楓迴答道:
“我們六扇門,隻管武林江湖之事——”
他話說道這裏還沒說完。
楊緯圖就怒道:
“少給本少爺來這套!”
“你自己出去看看這太平道中多少武者,怎麼就不歸你們管了?”
“今天你隻用告訴我,你們六扇門到底站哪一邊?”
宋晨楓的眉頭皺了起來。
但他還是壓抑住怒火,解釋道:
“楊公子,我們統(tǒng)領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明確。”
“若是楊家要外出同太平道鬥,我們不插手。”
“但是,青州城不能亂,楊家不能亡。”
“這是六扇門的底線!”
“六扇門會盡一切努力,協(xié)助府衙和守備軍營一同維護好青州城的秩序和安定。”
楊緯圖聽到這話,終於流露出滿意的神色。
他轉過身,繼續(xù)來到窗邊。
從這三層的樓閣看去,可以看到楊家宅院四麵八方都是密密麻麻人群。
他們手中握著火把,不斷引燃雜物,然後瘋狂朝著楊家宅院之中扔來。
但這一刻,楊緯圖不害怕了。
他甚至從窗口探出身子,指著那些大街上的人群罵道:
“跟我楊家鬥?你們拿什麼來鬥!”
“刁民!賤民!一群給我楊家當狗都不配的東西!”
“整個青州都在幫我楊家!”
“無論是縣衙、府衙、守備軍還是六扇門,全都站在我楊家這邊!”
“你們太平道怎麼贏?”
“殺光你們!今夜本公子要把你們統(tǒng)統(tǒng)殺光!”
楊緯圖滿麵猙獰,嘶聲竭力高聲大喊。
他身後的三人都微微搖頭。
無論他們對楊緯圖如何失望,但今夜他們都隻能堅定站在他的身後。
同時,三人也看著外頭街上那人頭攢動的場麵。
這種場麵,讓三人也不由得暗暗心驚。
他們都很清楚,楊家平日裏行事雖然是有些……過分了點。
但是他們沒料到,楊家竟然能夠惹得這麼多人圍攻。
以三人武者的目力自然看得很清楚,外頭圍攻的人群,可不僅僅有太平道和災民,甚至就連城中不少本地百姓也都參與其中。
簡直可以說是天怒人怨!
這次事情鬧得這麼大,楊家未來情況如何,他們都無暇操心了。
現(xiàn)在他們都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迅速鎮(zhèn)壓太平道,徹底平息這場動亂!
…………
…………
守備軍營處。
雷羽已經(jīng)朝著大賢良師的法壇衝去。
雖然雷羽身披重甲,但是他的輕功顯然不弱。
當他身形一動之時,猶如餓虎撲食,兇猛強勢。
“給我現(xiàn)出形來!”
雷羽怒吼一聲,高高躍起,手中掉刀已經(jīng)朝著法壇劈下。
就當雷羽逼近法壇之際。
隻聽得黑暗之中,一陣鐵鏈聲傳來。
雷羽瞬間渾身警戒。
他身形猛頓,一刀就朝著身側劈去。
“乓!!!”
在金屬碰撞聲中,雷羽的掉刀已經(jīng)劈中了淩空砸來的血滴子。
沉重的血滴子被砸得倒飛出去。
雷羽的身形也被逼退,落迴了軍營門口。
他的視線看向了另一個方向。
隻見一名高大人影從黑暗之中緩緩走了出來。
來人頭戴尖角兜鍪,麵帶金屬骷髏麵具,身披肩甲,著灰黑色長袍。
他一手持劍,一手提著血滴子。
雷羽見狀,冷哼一聲:
“終於把你逼出來了!”
說到這裏,雷羽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掉刀。
刀刃之上,竟然出現(xiàn)了一個豁口。
沒想到那血滴子的材質竟然如此堅硬,以至於雷羽的刀都遭受到損傷。
但雷羽對此滿不在乎,他將手中掉刀朝著一名親兵一扔:
“換刀!”
親兵接過損傷的掉刀,很快替換了一柄嶄新的掉刀過來。
雷羽接過掉刀,一指法壇紗帳之中的黃袍法師,沉聲道:
“看來,你身邊就隻有這個戴麵具的家夥了。”
“江冷雪怎麼沒來?”
“本官沒猜錯的話,她一個婦道人家,斷然是沒膽子參與你的造反!”
“大賢良師,沒了江冷雪相助,你命休矣!”
雷羽已經(jīng)確定,紗帳之中的人是一名五品之境的男性。
不是大賢良師又是何人!
一旁的安良弼聽到這話,心頭大定。
失去了江冷雪和赤火劍派的協(xié)助,這大賢良師無疑失去了一臂。
這一下,局勢穩(wěn)了!
此時。
忽然聽到一群人高聲喝道:
“江冷雪雖然沒來,但我們來了!”
“誰敢動我們掌門?!”
伴隨著人聲,隻見一群赤火劍派弟子出現(xiàn)。
他們一路奔襲,終於在關鍵時刻趕到了。
起初,雷羽和安良弼還微微一驚。
可當雷羽感覺到這群赤火劍派弟子的氣息之後,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一群雜魚,也敢口出狂言?”
這些赤火劍派弟子之中,最強的不過是七品武者而已。
這點力量,在雷羽眼中不值一提。
此時。
紗帳之中,那黃袍法師終於開口了:
“苦海無邊,迴頭是岸。”
“你們殺氣太大,不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伴隨著最後這句話一開口。
軍營之中所有士兵的耳邊,都仿佛同時炸響。
這句話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這句話震得所有士兵耳膜嗡嗡作響。
安良弼身為文人更是被震得急忙捂住耳朵,可這聲音卻仿佛無孔不入一樣,依然震得他耳膜劇痛。
尤其他的腦袋,就仿佛要炸裂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