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羽身在半空,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後背會遭遇襲擊。
無論如何,都不該有人在背後出手才對!
因為他的身後,是他的下屬,守備軍營的操守馮天!
正當雷羽剛來得及迴過頭來。
一柄鳳嘴刀已經唿嘯而來。
“唰!”
鳳嘴刀狠狠地劈在了雷羽的身上。
這一刀十分強勁,乃是馮天含怒之下的全力一擊!
鳳嘴刀不僅將雷羽身上的鎧甲劈開了一條裂縫,那森然吞吐的刀氣甚至破開雷羽的胸膛。
大量的鮮血立刻從鎧甲縫隙之中噴湧而出。
若非有鎧甲包裹,否則雷羽的內髒恐怕都會掉出來。
雷羽難以置信的眼中,隻看到身後馮天那滿是仇恨和憤怒的臉龐。
這位共事多年的同僚,此刻竟然變得如此陌生。
“馮天!你竟敢——”
雷羽剛來得及罵出口。
另一邊的攻擊已經到來。
“嘩啦啦!”
血滴子帶著鐵鏈唿嘯而至。
而此時雷羽已經被同僚背刺完全亂了心神,又身受重傷內力一滯。
他還沒迴過神,沉重的鋼鐵血滴子已經將他的腦袋套了進去,血滴子邊緣重重砸落在了他的肩甲之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唰!”
血滴子內圈刀刃猛地收緊!
隻見火星四濺。
血滴子內圈刀刃刺在了雷羽的頸甲之上。
畢竟戰傀荒行子隻是六品,內力無法外放。
所以血滴子的內刃的威力,並比不上馮天那能破甲的全力一刀。
這就導致內刃大部分都被雷羽頸甲擋住,隻能刺入一小截紮進雷羽皮肉中。
可雷羽的咽喉部位,卻並沒有頸甲保護。
一條猶如月牙般尖銳的內刃,輕易就紮透了他的喉嚨。
“嘩啦啦!”
鐵鏈已經迅速收攏!
強勁的力道襲來,血滴子飛升而起。
那鋒利的刀刃因為勾住了頸甲,甚至直接將頸甲給扯得脫離下來。
而那些紮入雷羽身上的刀刃,更是於巨力之下猶如一柄柄堅硬的鑿子,在雷羽的腦袋上鑿開他的皮肉,鑿碎他的骨頭,在他麵上、頭上留下數道深深的血槽。
隨著血滴子飛起離開,眾人驚駭發現血滴子不僅帶走了頸甲,還連帶著帶起一串碎肉、碎骨。
甚至可以看到眼珠、牙齒、嘴唇、鼻子、耳朵等部位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
雷羽的腦袋雖然保住了。
但他此時整張臉上已經血肉模糊,麵目全非!
數道血槽從喉嚨部位一直蔓延到頭頂,簡直慘不忍睹!
可雷羽畢竟是五品武者,竟然還沒有徹底死透。
“啊。。
他的口中爆發出痛苦的慘叫,整個人也重重砸落地麵。
“嘭!”
一身重甲的他落在地上之時,甚至爆發出沉悶的聲響。
可馮天已經存心取雷羽性命,又怎會就此罷手?
他已經從天而降,手中鳳嘴刀狠狠紮入了雷羽的腦袋之中。
慘叫戛然而止!
之前還威風凜凜,自以為勝券在握的雷羽,竟然轉眼間就死了!
他死得太意外!
也太突然!
死得太快!
以至於眾人一時之間,都竟然沒能反應過來。
隻有法壇之上,紗帳中的人歎道:
“就說你性命難保,可你卻依然執迷不悟。”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隨著梁進開口,眾人紛紛驚醒過來。
太平道這邊,立刻爆發出一陣強烈的歡唿。
而一眾甲士們,則麵麵相覷,一臉茫然。
他們顯然完全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上官會忽然自相殘殺?
隻有安良弼心頭巨顫,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這時。
馮天已經從雷羽腦袋上拔迴了鳳嘴刀,他轉頭看了太平道和那法壇一眼,隨後轉身走入軍中。
“所有人,迴營!”
馮天開口下達命令。
士兵們猶豫不定,根本不知道該不該聽從這個命令。
甚至不少人將視線看向安良弼,期待安良弼能夠給他們一個主意。
安良弼已經渾身顫抖,忍不住想要逃走。
可一想到他已經沒有退路,隻能顫顫微微開口:
“馮操守,這……這是為何?”
馮天猛地迴過頭,看向安良弼。
安良弼麵對馮天那通紅的雙目,心髒猛地一跳。
尤其此時馮天的臉上,還殘存著雷羽的鮮血,這使得他更加駭人!
隻聽馮天大步來到安良弼麵前,一把揪住安良弼的衣襟,用隻有安良弼才能聽到的聲音低沉問道:
“我夫人,你可碰過?”
安良弼大驚失色。
果然如此!
果然是因為楊緯圖那個混賬胡作非為,才導致如今惡果。
當即安良弼急忙否認:
“馮操守,我也是讀過聖賢書的人,知道什麼是禮義廉恥!”
“我怎麼可能……會去做那種事情?”
隻聽馮天冷哼一聲:
“白日裏,你剛離開楊家不久,我夫人就遍體鱗傷跑了出來。”
“顯然你是知情人,為何瞞著我?!”
遍體鱗傷?
安良弼一聽,就知道哪裏暴露了。
馮夫人一身傷害,他不用猜也知道是誰作為。
這些傷,怎麼可能瞞得過馮天的眼睛?
這一刻,安良弼向殺了楊緯圖那個混賬的心都有了。
“是楊公子!是楊緯圖那個混蛋!”
“這一切,都是他所作所為!”
“但是如今大敵當前,還請馮守備莫要失了分寸!”
安良弼急忙解釋。
馮天聽到這話,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今天他迴家看到妻子被打得鼻青臉腫,不由得追問。
起初妻子還騙他。
直到太平道的人找上門來,馮天才知曉妻子竟然瞞著自己去了楊家。
這城中到處都是太平道的眼線,尤其是楊家宅院周圍,更是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
所以楊家進出些什麼人,根本瞞不過太平道的眼睛。
當即馮天返迴,繼續與妻子對質。
在他的逼問之下,馮夫人終於吐露了部分真相。
當然,馮夫人並不敢說是因為自己貪戀楊家錢財和權勢,所以才經受不住誘惑委身楊家的。
她要是敢這樣說,她相信丈夫一定會當場砍了自己。
所以馮夫人隻能說自己遭受楊家脅迫,畏懼楊家淫威才被迫屈從。
畢竟連馮天的上司雷羽都是楊家的鐵桿忠犬,馮夫人說害怕丈夫安危,隻能忍痛屈從了楊緯圖。
馮天聽到這些,怒火瘋狂在心中壓抑。
雷羽,是知道這件事的。
可他卻一直瞞著自己,把自己當成個笑話來看!
他深知自己武功不是雷羽對手。
盡管同為五品,可他比雷羽還是弱了一籌。
他也深知楊家權大勢大。
若是論白道,整個青州城所有官府衙門都站在楊家這一邊。
若是論黑道,森羅宗這樣的青州頂級門派更是楊家的靠山。
馮天一個人想要為自己受辱的妻子討迴公道,簡直難如登天!
但幸好,楊家並非沒有敵人!
這時。
一道人影從馮天身後站了出來。
“操守大人,我們的情報沒錯吧?”
“這楊家,欺人太甚!
“楊家不滅,你的屈辱一日不得洗刷!
這人是一名身穿黃袍的老者。
安良弼認得他,他真是青州城太平道分壇的負責人,祭酒魏南。
看到魏南出現,安良弼知曉馮天是受了太平道蠱惑挑撥才會如此。
他當即叫道:
“馮操守,休要中了太平道的離間計!”
馮天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如此悲愴。
自己的妻子被那些權勢者脅迫淩辱,他連妻子都保護不了,還當什麼男人?
楊家看他職位和武功都不夠高,就欺他辱他!
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卻全都瞞著他,背地裏笑話他頭上戴的綠帽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馮天最終笑容一斂,滿麵猙獰,咬牙切齒道:
“就是太平道離間計又如何?”
“楊家淫辱吾妻,此仇不報,枉為丈夫!”
“你也是楊家的狗!”
說罷,馮天揚起手中鳳嘴刀,一刀斬來。
“住手。。
一聲厲喝在夜空之中響起。
可惜已經晚了。
“唰!”
馮天一刀斬下,安良弼的人頭立刻飛了起來。
而馮天本就染血的臉上,又多灑了一片鮮血。
下一刻。
一道人影落了下來。
正是六扇門統領戚向鴻。
片刻之前。
當雷羽遭受到馮天偷襲之時,戚向鴻就瞬間大驚失色。
他再也坐不住,驚道一聲不好之後就飛身朝著這邊趕來。
可惜,還是來晚了。
戚向鴻滿麵冰冷,他看著安良弼和雷羽的屍體,臉上陰沉得猶如要結冰一樣。
短短時間,青州同知和守備竟然死了,操守竟然叛變了。
這讓他原本說過保青州城不亂的豪言壯語,簡直成了屁話。
戚向鴻視線一轉,冷冷看向馮天:
“你,要造反?”
此話一出,可怕的氣勢席卷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