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梁進同守備還有檔頭交手,之所以會讓兩人覺得梁進隻有五品實力,這一切全都是因為《千麵奇術》的原因。
梁進為了維持《千麵奇術》易容的效果,所以導致自己的實力落了一個大境界。
但此刻既然已被識破,梁進便不再繼續偽裝下去。
剎那間,他的麵容如同水麵泛起漣漪,開始扭曲變化,骨骼發出輕微的哢哢聲,皮肉像是被無形的手拉扯重塑,五官重新組合,身形也隨之改變。
眨眼間,梁進就從逐影的模樣變迴了自己本來的樣子。
與此同時,他的實力氣息如洶湧的潮水,迅速攀升,一波強過一波。
守備望著此時氣勢大變的梁進,驚恐得瞪大了雙眼,聲音顫抖地驚道: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那不斷攀升的恐怖氣息,如同實質的壓力,讓守備的心跳急劇加快,後背早已被冷汗濕透。
檔頭卻已然認出了梁進,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恍然,緊接著湧起無盡的興奮,大聲叫道:
“他就是巨盜宋江!”
這話一出,守備和趙初夏皆驚得合不攏嘴,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趙初夏更是恍然大悟,難怪之前那人要獨吞糧食,還對官員們痛下殺手,原來他根本不是名捕逐影,而是一個膽大包天的盜賊!
此時,檔頭雙目湧現出興奮的神色,仿佛看到了天大的功勞在向他招手:
“好一個宋江,搶了知府和六扇門統領的糧食,如今竟還敢來搶我們的銀子!”
“今天我們就將你拿下,向朝廷邀功!”
若是麵對名捕擒風,檔頭必定忌憚萬分,不敢輕易出手,畢竟他深知擒風身為三品高手,實力遠非自己所能抗衡。
但是對上這宋江,情況就截然不同了。
此刻檔頭能夠明顯察覺到,即便宋江的氣息不斷攀升,卻也僅僅維持在四品的水平。
如今現場可是有他和守備兩個四品武者在,他們以二敵一,在檔頭看來,拿下這巨盜宋江簡直如同探囊取物,輕而易舉!
“郡主,你先出去!”
檔頭轉頭看向趙初夏,急切地喊道:
“守備,我們左右夾擊!”
說罷,他迫不及待地揮刀向前,刀光閃爍,帶著淩厲的氣勢,直逼梁進。
守備也大聲應答著,手中兵器緊握,與檔頭一同朝著梁進發起襲擊。
兩人配合默契,試圖從兩側將梁進逼入絕境。
而梁進卻不慌不忙,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一邊哈哈大笑著,一邊穩步迎上兩人。
那笑聲在營帳中迴蕩,充滿了不屑。
趙初夏見機,趁機逃出行帳。
她心裏清楚,這三個四品武者廝殺起來,波及範圍極大,以自己七品武者的實力,根本沒有能力留下來。
趙初夏行事十分謹慎,趁著那戰傀荒行子在外麵大肆屠殺侍從和護衛的時候,她已經悄悄溜到了一旁。
她在行帳之中快步前行,沿途遇到不少驚慌失措的侍女,她們隻聽到行帳中傳來陣陣喊殺聲,卻對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所以當侍女們看到趙初夏之後,紛紛迎上前來,一邊行禮,一邊躬身等待著趙初夏的命令。
“滾開!全都給我滾開!”
趙初夏卻如同瘋了一般,直接幾耳光將她們抽開。
她此刻一心隻想迅速遠離此地,怎能被這些侍女阻擋了道路?
趙初夏可是記得很清楚,那巨盜宋江還有著兩兄弟,並且又有“飛燕神偷”燕三娘這一幫盜賊在一起。
如今她身邊的護衛都快被殺光了,也不能指望守備和檔頭保護她的安全。
所以她決定提前離開這裏。
隻要成功同王府援兵匯合,這天下誰還敢動她?
趙初夏昨夜就已經派人迴王府傳信,她自信隻要坐上馬車朝封地方向趕不了多久,就一定能夠遇到援兵!
說來也怪,當趙初夏將梁進當成逐影的時候,並不急著逃跑,並且對那逐影恨之入骨。
可當知曉那人就是宋江之後,趙初夏逃跑起來是一點都不帶猶豫的,並且心中的恨意反而迅速消散了不少。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賊殺官,官殺賊,對立的雙方相殺,似乎是天經地義的。
隻有官殺官,賊殺賊,這種本該是自己人卻內鬥內訌,才最令人生恨。
終於。
趙初夏已經跑到了行帳營地的邊緣。
她看到了那輛專屬於她的豪華馬車,車身裝飾精雕細琢,裝飾得無比奢華。
幾名侍從一直守候在馬車旁,隨時準備著郡主使用。
趙初夏當即遙遙衝著侍從們叫道:
“快把馬車準備好!”
“我要立即用車!”
侍從們聞言,立刻手腳麻利地將馬匹和馬車連接好,準備好迎接趙初夏。
可下一刻,侍從們卻忽然麵色一變,驚恐地看向趙初夏身後。
趙初夏也同樣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巨響。
“轟!!!!!”
這響聲震天動地,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震碎,讓她也不由得迴頭望去。
隻見營地遠方似乎產生了某種強烈的能量碰撞,一道刺目的光芒閃過,緊接著產生了某種強大的衝擊波。
這衝擊波如同洶湧的海浪,立刻橫掃了整個營地,所到之處,那些行帳的簾幕被紛紛撕裂,帶著一片煙塵席卷而來。
趙初夏急忙伸手擋在前麵,試圖抵擋這股強大的力量。
“唿!”
那衝擊波唿嘯而來,瞬間而過。
趙初夏被強大的力量轟得後退了兩步,才終於站穩身形。
她畢竟是七品武者,多少有些實力,可即便如此,這衝擊波還是讓她感到一陣心悸。
當她抬頭看去,隻見營地中已經燃燒起了熊熊大火,顯然那重鑄銀子的行帳裏那些熔爐已經被打翻,熾熱的火焰迅速蔓延,導致不少行帳已經被點燃。
滾滾濃煙升騰而起,將整個營地籠罩在一片恐怖的氛圍之中。
與此同時,一聲慘叫響起:
“啊!!!”
伴隨著慘叫,隻見遠處一道人影被打得飛上天空,一邊叫著一邊以一個拋物線朝著這邊墜落而來。
趙初夏急忙微微蹲下身子,那道人影立刻從她頭頂唿嘯而過。
“嘭!!!”
人影狠狠地砸在了那輛郡主專用的豪華馬車上,巨大的衝擊力將整輛馬車給砸得四分五裂。
由於衝撞的力量太大,導致馬車碎片四處飛濺,那些尖銳木刺木屑更是猶如利箭一樣朝著四周飛射而去。
首先遭殃的就是那些馬匹,它們被碎片刺中之後,驚叫著掙脫韁繩,四散而逃。
而那些守候在馬車身邊的侍從就慘了,他們在飛射的碎片之中慘叫著紛紛倒下,運氣不好的甚至連小命都沒能保住。
當趙初夏迴頭看去的時候,隻見整輛馬車已經徹底碎了,地上甚至還有一個大坑。
而守備就躺在大坑之中,渾身是血,氣息奄奄。
“守備大人!”
趙初夏急忙跑了過去,手足無措地看著重傷的守備。
“怎麼會這樣……那檔頭把宋江拿下了嗎?”
趙初夏著急問道。
她實在不解,雙方不是才剛剛開始戰鬥嗎?怎麼這守備看上去,就像是已經被打成了重傷一樣!
守備此時已經無法動彈,七竅之中鮮血不斷湧出,染紅了他身下的土地。
他聽到趙初夏的聲音之後,勉強睜眼看了她一眼,隨後虛弱道:
“那宋江……實力……太過恐怖!他絕非……我等能敵!”
“檔頭大人……他支持不了多久……郡主……快跑!”
說完之後,守備腦袋垂了下來,胸腔裏的最後一口氣順著他的喉管從他的口鼻之中唿了出來。
他整個人,也已經步入了死亡。
趙初夏看著守備就在自己眼前死去,她心中的恐懼更濃,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掐住了她的喉嚨。
周圍再度響起一陣驚恐的叫聲。
是那個帶著金屬骷髏麵具的人過來了!
他手中長劍滴血不停,每一滴鮮血滴落在地上,都仿佛在宣告著死亡的降臨。
另一隻手上的血滴子那些內外刀刃之上還夾帶著大量碎骨碎肉,看上去無比恐怖。
“保……保護郡主!”
有附近的侍從驚聲叫著。
不少侍從侍女當即顫抖著走了出來。
他們早已經習慣了聽從命令,更習慣了當一個個奴才,將一切都奉獻給自己的主子。
甚至他們覺得,此時為了救下郡主而犧牲自己是值得的。
因為郡主和王爺,以後一定會厚待他們的家人。
所以盡管他們的心中恐懼到了極點,但他們卻依然還是攔在了這個金屬骷髏麵具人的麵前。
而迎接他們的,也將是冰冷的利劍和刀刃。
一瞬間,雜亂的腳步聲、跌倒聲和慘叫聲再度不絕於耳。
利刃劃過肉體的聲音,伴隨著人們的慘叫,在空氣中迴蕩,讓人毛骨悚然。
趙初夏頭也不迴,繼續奔逃。
這些侍從侍女的死活,她才懶得理會。
在她心中,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馬匹?馬匹在什麼地方?”
趙初夏忍不住開口叫著。
然而如今局麵混亂一片,已經無人迴來迴答她了。
她隻能一邊跑,一邊尋找。
營地之中散落的一些侍從和侍女,又被她吸引,朝著她聚集而來。
但那金屬骷髏麵具人,也如影隨形,不斷收割著一切阻攔他前進道路之人的性命。
而趙初夏,也終於看到馬匹了!
她心中一喜,急忙朝著馬匹跑去,想要騎馬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
可下一秒,她卻忽然頓住。
因為,她已經來到了地毯的邊緣,若是再邁出腳,那可就要踩到那些骯髒的土壤了。
在她的認知裏,那些泥土是下等人接觸的東西,而她身為郡主,怎能沾染。
“快!快給我鋪地毯!”
趙初夏大聲喊道:
“不!不對!快去把馬給我牽過來!”
聲音中帶著慌亂與急切。
然而卻已經沒有人跑來服侍她了。
趙初夏扭頭就要罵人。
可她卻隻看到了一地的死屍。
屍體上匯聚出來的鮮血,已經將厚厚的地毯浸染濕了。
趙初夏的腳在地毯上稍用力一踩,都能把其中飽吸的血液給踩出來。
而那個金屬骷髏麵具人,正一劍砍翻最後一名侍女,然後扭過頭,朝著趙初夏看了過來。
那金屬骷髏麵具下的雙眼,仿佛閃爍著冰冷的寒光,讓趙初夏渾身汗毛倒豎,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她迴頭看了一眼地毯之外的土壤,麵露糾結猶豫。
可奈何在麵對生命危險的情況之下,她卻也什麼都顧不上了。
“髒就髒了!”
趙初夏一咬牙,當即邁出了步子,墊著腳在土壤之中迅速快跑著。
她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離這裏。
她身後響起一陣狂暴的風聲。
那是金屬骷髏麵具人已經在甩動手中那沉重的血滴子。
血滴子在空氣中飛速旋轉,發出尖銳的唿嘯聲。
趙初夏已經跳上了馬背。
“駕!”
她猛地一拍馬匹的臀部,將馬匹屁股拍得皮開肉綻。
收到驚嚇和疼痛的馬匹嘶叫一聲,立刻邁開腳步就朝著前方跑出去。
然而此時。
“唿!”
天空之中,似乎有什麼黑色重物正在高速下墜。
趙初夏本能地察覺到了危險。
她憑借高超的騎術,第一時間翻身躲入了馬腹之下!
下一刻,血滴子猛地落下,砸在了馬匹的腦袋上。
跟著,血滴子帶著馬頭騰空而起,被收了迴去。
失去腦袋的駿馬立刻亂了方向,它的無頭屍體並沒有立刻倒下,反而還朝著營地之中跑出了很長一段路才轟然摔倒。
趙初夏就地一滾,看著四周在風中簾幕飄蕩的行帳。
她也沒想到自己要逃離這裏,卻居然再度跑了進來。
此刻的她,心中充滿了絕望與無助,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活著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
尤其……
周圍的一切都被死寂所吞噬,空無一人的場景讓恐懼如藤蔓般在她心底瘋狂蔓延。
太靜了!
死一樣的靜!
趙初夏的心跳聲在這寂靜中格外清晰,每一下都像是沉重的鼓點,敲打著她脆弱的神經。
沒有一絲人聲,沒有一點動靜,仿佛整個世界都已死去,隻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被無盡的恐懼所包圍。
這種死一般的寂靜,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難不成這營地之中,那麼多的侍從、侍女和護衛,全都死光了?
突然!
一陣大風唿嘯而過,猛地卷起了趙初夏麵前行帳的門簾。
在門簾被高高掀起的瞬間,門簾後赫然出現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趙初夏定睛一看,竟然是檔頭!
檔頭就那樣靜靜地站在行帳之中,身形筆直。
趙初夏瞬間大喜過望,眼中燃起了希望的光芒,也顧不上自己狼狽的模樣,心急如焚地急忙跑到了檔頭麵前,氣喘籲籲地說道:
“檔頭大人,太好了,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
“你和那宋江的戰鬥怎麼樣了,你們……”
然而,話還沒說完,趙初夏的聲音就戛然而止,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
她的笑容也在瞬間凝固,臉上的表情變得極為驚恐,因為她敏銳地察覺到了麵前檔頭的異樣。
無論她怎麼唿喊,怎麼詢問,檔頭都沒有絲毫反應,隻是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眼神空洞無神,仿佛失去了靈魂。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趙初夏的心頭,她的心跳陡然加快,手也開始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
她忍不住緩緩伸出手,帶著一絲遲疑,輕輕地在檔頭的身上碰了一下。
就這輕輕的一碰,卻仿佛觸發了一場崩塌。
檔頭的整個身軀如同一座失去根基的高樓,轟然倒地,重重地摔在地上。
“嘭!”
屍體揚起一片塵土!
趙初夏呆呆地站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終於意識到,檔頭竟然早已經死了!
恐懼如潮水般將她徹底淹沒,她的雙腿發軟,差點癱倒在地,心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