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蘭英唱道經(jīng)別有一番風(fēng)味。
軟糯中帶著一絲的顫音,再加上少女的那種脆和甜。讓圍觀的人聽得如癡如醉,還有人隨著她的吟唱,腦袋拗過來坳過去,閉了眼,眼前仿佛桃兒杏兒梨兒,開滿了花趕趟兒。
風(fēng),輕悄悄的;人,軟綿綿的。
分明是一場喪事,硬是讓人聽出了嘴角的微笑和愜意。
胡蕓英的橫笛也嘹亮的響起來。
恰到好處的讓所有人都隨著張正道的木魚聲和鐃缽聲,沉浸在了道家營造出來的所特有玄之又玄的奇妙場景中。
“有些本事!”
這是大師兄對張正道這個團(tuán)隊的肯定和評價。
張正道肯定聽到了,很想過去給他打一支華子。要是能夠通過大師兄開拓一下江湖中的業(yè)務(wù),那生意肯定紅火。
如果隻是在臨濱鎮(zhèn),業(yè)務(wù)範(fàn)圍實在是有些少,一年能死幾個人?有錢人家打蘸祈福,也是零零星星的。
好在臨濱鎮(zhèn)是水路交通要道,時不時從上遊漂下來一具屍體,湊巧在臨濱鎮(zhèn)擱淺,那就是一兩二錢銀子了。
茍入的,權(quán)老實。
當(dāng)初要不是他壓價,這種給野屍做道場的事情,鎮(zhèn)監(jiān)怎麼可能隻肯出一兩二錢銀子?
看這個大師兄越發(fā)像是坨行走的銀錠。
可惜了,這個世界沒有煙,好歹打一根。
到了跳四方的環(huán)節(jié),張正道親自下場了。敏捷的動作,時不時的喝一聲,再加上郭蘭英和胡蕓英的和聲,此起彼伏,讓道場具有非常好的可看性。
不過注定這些都做給瞎子看了。
天山三秀也就稍微看了看,就不再關(guān)注了。
這讓想要給大師兄發(fā)根華子的想法頓時就熄滅了。
跳完大神,張正道悄聲問胡蕓英。
“你說,開拓江湖人士的道場生意,怎麼樣?”
胡蕓英一愣,覺得張正道腦迴路真的無敵了。果斷搖頭說道:“肯定不行啊。江湖人都不講究什麼入土為安。哪裏跌倒了,哪裏埋。做道場對他們很重要嗎?他們是不怎麼信鬼神的。我勸你別浪費心思!”
於是想展開業(yè)務(wù)的張正道隻能暫時熄了這個心思。
特喵的,混江湖的這些混子們的命果然不是命。
命比草賤啊!
幸好!
幸好!
張正道暗自慶幸,自己抵製住了郭蘭英無以為報,以身相許的誘惑,也抵製住了胡蕓英女大三抱金磚,年少不知姐姐好,錯把少女當(dāng)成寶的無恥言論。
娶了江湖人士,三代出不了坑。
晚上守夜。
沒什麼人圍觀了。
張正道等人吃過席,坐在靈棚邊上閑聊。
那邊天山四秀的大師兄終於忍不住了,朝著張正道他們走了過來,拱了拱手,算是見禮了。不似在酒坊裏那般傲氣。
“敢問可是蝶仙子胡女俠當(dāng)麵?”
胡蕓英站起來,對著他也拱手還禮。
“天山四秀之首一字電劍田歸光大俠,久仰!”
花花轎子眾人抬嘛,隻要不是生死仇敵,當(dāng)年還是要客氣幾分的。江湖嘛,打打殺殺,人情世故,一樣也不少。
“不敢,不敢!”
一字電劍田歸光謙遜。
“方才一直疑惑,不敢打擾,怕自己認(rèn)錯了。沒想到還真是胡女俠,自從前年在華山之巔武林大比的時候,見過一麵,一直難以忘懷,胡女俠風(fēng)華絕代……”
“大家都是絕代!”
張正道插了一句話。
田歸光:……
你全家都是絕代,有這麼說話的嗎?
看在胡女俠美貌的份上,暫時不計較,於是看著胡蕓英繼續(xù)用溫柔的聲音說道:“不想今日在這種情況下見麵了,這是幫朋友忙嗎?”
看來這田歸光居然還看不上自己要發(fā)揚光大的事業(yè)。
張正道:我要發(fā)怒了。
胡蕓英輕笑:“莫非田大俠看不起做這行當(dāng)?shù)娜耍俊?br />
田歸光:“當(dāng)然不是。隻是覺得像胡女俠這麼名滿天下的蝶仙子,神仙一樣的美人兒,不該如此為了生計操勞。”
胡蕓英轉(zhuǎn)頭看了看張正道。
張正道努了努嘴。
胡蕓英就哭:“我這……命苦嘛,嫁了個道士。還不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還能怎麼滴?隻能是個勞碌命。”
張正道:……
老子努努嘴是這個意思?
田歸光:……
“哦,原來如此,那在下不敢打擾了。”
悻悻的轉(zhuǎn)迴去,坐下來,鬱悶的要死。本來還覺得胡蕓英名氣也大,長得也不錯,前凸後翹的,人也漂亮,雖然年紀(jì)大了點,但帶迴家做個妾室也好。
誰曾想到居然嫁人了,晦氣。
張正道旁邊的郭蘭英憋的很辛苦,但是眼睛裏靈動的笑意都快撞到張正道的臉上了,忍得很辛苦。
“呸,狗一樣的人,也配和我談婚論嫁。”
胡蕓英小聲的發(fā)泄內(nèi)心的情緒。
張正道:“郎才女貌!”
“張正道,不準(zhǔn)再侮辱我,我也是有脾氣的!”
胡蕓英怒了,對著張正道大聲的吼著,聲音成功吸引了天山三秀。
“以後晚上不給你洗腳了,除非以後你罵我的時候,不動手打我。”
郭蘭英:……
天山三秀:……
張正道……
我特麼,張正道真的要發(fā)怒了。
胡蕓英扭頭,掩麵,哭泣,隨即一溜煙的跑得沒影了。
“我去追師父!”
郭蘭英也飛也似的逃走了。
張正道不能追,這裏一灘子事。兩具屍體還停在棚裏,往哪裏跑?以後的業(yè)務(wù)還做不做?捏緊了拳頭,無能狂怒。
被這女人擺了一道。
說不定明天江湖上就傳遍了,堂堂的蝶仙子嫁給了臨濱鎮(zhèn)的一個道士,然後還每天被道士虐待,天天被逼給道士洗臭腳。
一想到香香美美的蝶仙子,被迫給一個邋遢道士洗臭腳,無數(shù)單身不單身的少俠和大俠們都會心疼的要死。
天山三秀看張正道的眼神都不對了。
特別是大師兄一字電劍田歸光,眼神裏射出憤怒的光芒。
像胡蕓英這樣的女人,即便是自己不要,也不能被別的男人糟蹋。要不是在公共場合,他的殺心都要遮不住了。
“呸,人麵獸心。”
小師妹還是個單純的蠢女孩,忍不住罵了張正道一句,她早就想殺了張正道這個臭道士。
張正道打坐,不說話。
畢竟是客戶,還有一半銀子沒結(jié)呢!
就這樣熬了一晚,第二天吉時到了。
張正道拍了拍兩口棺材,大喝一聲:“起——”
於是,八大金剛抬著棺材就走。
兩口棺材,兩個地方,相隔不過幾十步。還是鎮(zhèn)監(jiān)慈悲,給這倆人批了地。當(dāng)然天山三秀也是交了錢的。錢進(jìn)了鎮(zhèn)監(jiān)的口袋。
後來張正道聽聞鎮(zhèn)監(jiān)要了天山三秀兩百兩銀子。
這個畜牲啊!
張正道心痛了好幾天,給自己這個打工人才一兩二錢銀子。要不是為了留下有用之身,張正道真的會瘋掉。
其實不關(guān)兩百兩銀子的事,這事關(guān)係到……
好吧,就是關(guān)係到兩百兩銀子的事情。
填土埋坑,兩個新墳就成了。
江湖上從此少了個十字劍解東,多了一壟新墳。
江湖人,江湖了。
最後張正道找到了大師兄一字電劍田歸光結(jié)賬。田歸光沒有為難張正道。他很想宰了這個道士,但是一想到張正道死了,蝶仙子就成了讓人憐愛的寡婦,於是他又沒有下手了。心裏隻是遺憾。
看著張正道拿了銀子離開,小師妹憤憤說:“大師兄怎麼不殺了他!”
大師兄蕭瑟的身影,看得小師妹心疼死了。
以前她也這麼心疼過三師兄十字劍解東的。
不過解東死了,於是這份心疼就轉(zhuǎn)移到了大師兄一字電劍田歸光這裏了。
所以愛,從來不會消失,隻會轉(zhuǎn)移。
張正道迴桃花山,順便邀請了圍觀送葬的坤山四俠。
坤山四俠欣然答應(yīng)了。
於是一同上山。
直到山上,兩個女人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出現(xiàn)了,低眉順眼的,一副任張正道打罵的小媳婦模樣。倒是讓坤山四俠給看的呆了。
那可是蝶仙子胡蕓英啊,這模樣。
不是,咱酒可以慢點喝,能不能教教小弟們,怎麼才能讓大名鼎鼎的女俠做到這樣的啊?
求調(diào)教秘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