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間客棧。
窗口。
張正道看著華山之巔,忍不住會想,華山派為什麼要把門派建到華山山腰。把別院建在山巔,難道就是因為山腰適合練武,山巔適合高層人員休養觀景?
如果自己的道觀能夠有這樣的地盤,那簡直不要太爽了。
可惜這一切都是華山的祖產,以前據說有個神仙陳老道,把華山從皇帝那裏訛來了。一想到這裏,張正道就扼腕歎息。
桃花山和華山比,終究是小了太多了。
從陳家莊能夠夢中化龍開始,張正道就覺得自己身體內的這顆玉如意化成的金丹似乎有些不安分起來。
化龍啊!
自己是因為墜龍穀的玉如意穿越過來的。
陳家莊湖水化龍,華山之巔,一把劍也可以化龍。
等哪天老子一掌一條龍……
一條龍?
張正道莫名的喚醒了地球上的某些不可描述的關於一條龍的細節。
“福生無量天尊!”
念了一句,心情居然還沒有平複,斜著眼睛看了看旁邊的廂房。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眼眶有些發黑。
“老爺,不要熬夜了,想看什麼書也不用通宵啊!”胡蕓英語重心長,一邊給他整理衣衫,一邊端詳張正道的臉。
張正道:我不是熬夜,你信不信……
郭蘭英說道:“昨晚上我好像看到有人上了華山頂上去了,好快的身法,比秦守中都還厲害一些。”
胡蕓英;“你也不小了,別老是盯著那些少年俠客看。”
郭蘭英急了:“我沒有,你汙蔑我,我隻喜歡老爺!”
胡蕓英:“昨晚那麼冷,那你為什麼不去老爺房間裏暖床?”
郭蘭英:“我是想去,要不是你橫在走廊裏,你以為我不敢去。”
張正道:……
你們倆就不能約好了,一人一天?好不容易奢侈到每人一間房了,居然你防著我,我防著你,防你家大爺啊!
“都別說了,晦氣!”
張正道怒了,嗬斥一聲。
“都還是江湖女俠,武林高手了,做事一點都不靠譜,師父不像師父,徒弟不像徒弟,這有什麼好防範的,大家都是姐妹,大家都是江湖兒女……”
胡蕓英:……
郭蘭英:……
鎮上過早的人很多,攤位也多。
臨時攤位要交管理費一天20文,這是華山派的明文規定。因為這一帶的地兒是皇帝老子劃給華山派的私產。
張正道都要羨慕的流口水了。
每次看到華山派弟子,提槍跨刀的從集市上走過,每到一處,都有人打招唿,都有小販奉上管理費,張正道恨不得自己立馬變身邪道,然後衝上華山之巔,用劍架到華山掌門的脖子上,大聲說道:“華山從此入我彀中矣,哈哈哈……”
當然,也隻是想想,畢竟自己是個正經道士。
打醮、念經、祈福、超度、看病……
這些才是自己的正業。
差點道心不穩了。
找到一個攤位,喊老板來幾碗豆腐花,又吃了幾個大肉包。一旁的郭蘭英已經喝了兩碗豆腐花,吃了三個大肉包了。
這姑娘有一點很好,吃啥補啥。
胡蕓英吃的很斯文,眼睛還不住的到處飄。
“老爺,今天鎮上有些不尋常啊!”
“哪裏不尋常了?”
“好幾個宗師都在鎮子上晃蕩。”
胡蕓英是能感覺到宗師境的人,這是同境界之間的一種玄之又玄的感應。
當然,境界高的,她是感應不到的。
實力不允許啊!
“不好了,殺人了!”
忽然一聲大喊聲,就好像是滾油鍋裏落入了一滴冷水一樣,頓時沸騰了起來。所有人都第一時間的停下了。
逛街的扭頭看過去。
吹牛逼的,也扭頭看過去。
和店小二扯皮想要討價還價的也扭頭看過去。
過早的張正道還有胡蕓英、郭蘭英也看過去。
……
還真是當街殺人。
光天化日之下,還是在華山腳下殺人,這也太不給華山派麵子了。殺人者當場被擒,華山派長老都出麵了。
宗師境的長老,押住了一個壯漢。
壯漢一臉悲憤,怒喝道:“老子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有什麼不對?茍日地鑽地鼠這樣的江湖敗類也能跑到華山腳下尋求庇護,還有天理嗎?”
華山派長老嗬斥:“誰對誰錯,我們不管,但是在華山腳下當中殺人,卻是真的。來人,押走。還有……屍體處理一下……”
“等一下!”
張正道好不容易擠了進來,看了看,然後說道:“我是道士,處理屍體的事兒我熟,不做道場不拿棺,人死超度入土安。三兩銀子過一手,大夥兒事事都平安。”
華山長老看了張正道一眼,又看了看他身邊的兩個女人。
一個看不透,怕是宗師中期之上了,一個先天。
這道士看著是普通人,隻怕不簡單。
“二十兩銀子,麻煩道長了。”
華山長老點點頭,看在宗師麵子上,給了大價錢。然後看了看這個漢子說道:“有什麼冤屈,可以道來。”
因為張正道身邊跟著一個自己看不透的宗師,他有些吃不準,所以做了個看似很公平的決定,讓那漢子當場說明情況。
這樣也好,當著華山腳下眾多江湖中人,處理得清清白白的,也好服眾。
畢竟華山比試,要的還是公開透明。
不能讓人撿了話去,哪天改成了泰山論劍。做這麼大的產業,要是被人撬走了,那豈不是虧大了。
那漢子掙紮了幾下,讓自己舒服一些,大聲說道:“這人是鑽地鼠,江湖中人都認識。前些年誘騙了我家師妹成親,讓我家師妹騙了師父的武功秘籍給他,又騙了不少養氣固本的丹藥,這些都算了……”
張正道看了看地上躺著的鑽地鼠,嘴巴咧了咧。
這個名號聽著就鬧心,人還長得獐頭鼠目的,你家師妹一定是個瞎子。
看著師兄怒氣衝衝的,又是那心痛的模樣,唉……
肯定是沒想到自己舔了那麼多年的師妹,居然被一個獐頭鼠目的男人騙了去。心痛的難以唿吸了,是吧?
“這廝竟然在我師妹有孕期間,找了個相好的,還帶到家裏來……我氣不過,與他理論,他卻汙蔑我師妹與我有染,打了我師妹一頓,當即流血不止,沒過兩日就去世了……”
壯漢說著,淚流滿麵,悲痛的唿喊一聲。
“我可憐的小師妹啊……”
那聲音悠悠顫顫的,聽的人心弦都快要崩斷了。
“這個畜生卻逃之夭夭,師父老人家也氣得吐血,叮囑我一定要將這廝殺了報仇……太可恨了。”
“氣死老夫了!”
“該殺!”
“禽獸無異啊!”
……
張正道撇嘴,這是一麵之詞,都信了?不過江湖中人,又事不關己,信不信的沒關係,關鍵是要表明自己的態度。
反正人是死了!
死的透透的。
華山派長老還是拿了二十兩銀子,給張正道處理鑽地鼠的屍體。反正鑽地鼠就是孑然一身過來的,為了躲避這壯漢的追殺。
郭蘭英早就租了一輛板車,將屍體拉著,出了小鎮。
準備尋個荒地埋了算了。
但是張正道收了人錢財,還是要念經的。順手將鑽地鼠的衣衫整理幹淨。二十兩銀子已經溢價很多了,不能馬虎,不能因為沒人監督,就不講良心。
念經!
旁邊是郭蘭英在挖坑。
先天挖坑就是快,張正道念完一遍經文,郭蘭英已經將坑挖好了。抬頭看了一眼旁邊一直蹲著的一個年輕人。
“仙師!”
年輕人等張正道忙完了,鑽地鼠真的入地為安了,這才拱手,非常恭敬的問候。
“逍遙派的傳人長春子?”
年輕人趕緊點頭,半彎著腰。
“讓仙師見笑了,之前是我太小瞧天下英雄了。還望仙師見諒,此次專門為尋道長而來,因此在此地……”
張正道笑:“你家的那個客棧挺好的,今天還是一兩銀子吧?”
年輕人:“您隨便住。”
“叫什麼名字?”
“萬穀生。”
“你有何事?”
萬穀生說道:“家師一直追尋大道,卻始終不得入門,我秉承師父遺誌,卻也毫無頭緒,昨日見仙師,果然是仙人一樣,因此……鬥膽問一句,仙師,何為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