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正道正在桃花觀的建築現場。
大徒弟青陽子陪在身邊,一直在說建築工地的事情。這個大徒弟確實聰慧過人,而且他父親也不過是在開始的時候提點了一下,幾乎就是無師自通。
國師跟在身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等青陽子介紹完了,張正道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做,掙下的這一份基業,以後幫我好好的看管,到那邊向我交賬。”
“是,師父!”
青陽子恭敬的行了個禮,退下了。
基本上師父說這句話,就意味著對話已經結束了,自己得察言觀色,坐穩自己這個繼承人的位置,好像從大夏朝開始,太子也不一定是皇帝的傳統一樣。
等青陽子走遠了,國師上前,對著張正道說道:“聽說姨太太已經離開了道觀了。”
這話問的目的性很強啊。
張正道點點頭:“是啊,有些事情拖著未必是好事。”
國師苦著臉:“陛下原本也有要徹查蕭郡王的意思,一個郡王而已,居然還幹著下作的勾當來攀附太子……”
張正道:“他處置他的,關我什麼事?”
國師:“陛下的意思,原本就是抄家、貶到西南,畢竟也是出自於太祖皇帝的血脈,這幾年,太祖血脈屠戮太甚……”
張正道:“那你就告訴陛下,以後注意點。”
國師額頭上的汗都出來了。
這一刻,他還真的快點盼著師尊快點到了。
他的師尊準備和張正道論道的,不過在臨縣被張正道實地教育了之後,偃旗息鼓,估計正在暗自查漏補缺,看看自己還有哪些修道上的疑惑,打算找張正道求個明白。
論道變成求道,這很正常。
麵對張正道,天下道人誰敢說自己是真傳了?
主要是大婚這一天的事情,傳言得很廣,幾乎江湖中人誰人不知,哪個不曉。隱隱有了天下道修,張正道為尊的地步。
有獻殷勤的,直接稱之為當世道祖。
讓皇帝注意點?
這話肯定不能傳,得婉轉一點。但意思差不多,皇帝會聽不懂?
唉,仙人啊,皇帝也不敢惹吧。
這一刻,國師都有了投靠之心了。
張正道是支持自己的內人去找迴場子的。當初滅了郭家一門的時候,那個慘烈,等自己去做法事的時候,都感覺很殘忍。
這郡王一家就該死。
隻不過有些事情還是得為徒弟善後的。
除了對皇家進行警告,不得幹涉之外,還得預防著和郡王府勾連的鬼族。
樹林中。
血流了一地,但是很快就被風吹走了血腥味。
侍女做夢都想不到一陣風能夠化成兵刃,然後穿過她的身體,她是眼睜睜的看著那一陣風吹過的時候,自己的胸腹部豁然就有了一道紅線然後上半身傾倒,下半身蹣跚著也跟著倒下來,在地上踢蹬。
二十多匹馬被郭蘭英牽在了手裏。
二十多人除了世子朱嬴之外,全部都是披著人皮的鬼族。
胡蕓英在路邊不遠處一掌劈開了一個大坑,將這二十多人一起埋了進去。然後商議去哪裏將這些馬都賣了換錢。
家大業大的,掙錢不容易,花錢倒是如流水。
之前幾天,張正道還在道觀裏抱怨,修建道觀的錢又超支了。
主要是按照原本的設計,搞出來的效果不太好,於是隻能邊改邊修,這樣還會超支是肯定的,預算不夠,就得不停的往裏麵填錢。
雖然得了那麼多的金子,但是總有花完的時候啊。
牽著這麼多馬進城,這麼招搖,郡王府的人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在城門口,還有守城的衛兵將她倆攔住了,非要讓她倆說清楚馬是從哪裏來的。如果說不出清楚的話,馬就得充公,要被拉走。
郭蘭英哪裏肯依啊。
但是衛兵也不敢過分的逼迫,畢竟這倆女人手裏都提著劍,跑江湖的女俠,說不定真惹惱了,大不了一拍兩散。
他們也不過是求財,又不是送命。
“說不清楚來源也行,你得有抵押才能進城。”一個衛兵改了口,“留下一半的馬,剩下的你們牽走。”
郭蘭英“嗆”一聲,拔劍了。
欺人太甚,我們倆好不容易冒著殺頭的風險打劫來的,你倒好,一句充公拿走我一半。還打著遵守朝廷律法的借口,想要堵住我們的嘴,把攔路搶劫合法化了,簡直是就是對師徒倆的極大的挑釁了。
胡蕓英本來也想著,和氣生財,留下一兩匹馬當做進城費也就算了,沒想到這幫子小兵就敢獅子大開口。
若是到了城內,遇到了那些巡城的士兵,豈不是又要拿走一半?
然後又遇到衙役們,又拿走一半。
最後遇到市場上的地頭蛇,又拿走一半?
嗬嗬,這事一旦開了頭,就會沒完沒了的發展下去。
手裏捏著的劍猛然一緊。
一道寒意就瞬間將守城的幾個士兵籠罩住了。
開口要錢的那個士兵頓時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凍住了一樣,渾身都在打著擺子,像是篩糠一般的抖。
遠遠看著的城守見了,趕緊過來,又是作揖,又是打拱的說道:“女俠,女俠,手下留情,萬萬不可衝動。”
胡蕓英冷笑:“剛才你都看到了?是你授意的吧!”
城守“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不敢,不敢,不是我……是郡王府……”
“滾——”
隻是一聲嗬斥,頓時城守就被一陣風卷起來,在地上滾了幾十米遠才堪堪的停下來了。等他爬起來的時候,嘴角歪斜,涎水直流。
“哈,給我錢,不給錢我就弄死你……”
“哈哈,我是城守,郡王爺就是我的靠山,你敢招惹我,活得不耐煩了……”
“哎呀,不要殺我……全是郡王讓我這麼幹的……我該死,我不該借進城的時候奪人錢財……”
“我是禽獸,我搶了王家的閨女……”
“不要找我索命啊,我給你賠錢……我不過是砸了你的頭,是你的頭太脆了,自己就死掉了,不能怪我……誰叫你不交保護費……”
……
城守瘋了。
到處亂嚷嚷,一路嚷一路走,還舉著兩隻手大笑,一會兒又大哭,一會兒跪在地上磕首如搗蒜的懺悔,一會兒又驚恐的大喊,畏如蛇蠍……
這一路上眾人都圍觀,起初還有人不敢,等到一個瘋子忽然拿著扁擔衝過去,對著城守的腦殼一扁擔劈下來,吼道:“老天有眼,報應不爽。”
“你害我女兒,逼死我妻子,我和你拚了!”
又是一扁擔。
城守頓時血流滿麵,但是他依舊不知道反抗,反而還不斷的叫嚷著:“不要……不要找我索命,饒了我啊……我是畜生……我害死了你們……”
於是眾人再也忍不住了,蜂擁而上,用手裏的東西,不管是菜也好,還是農具也好,手裏有什麼就用什麼砸。
不過一會兒,城守就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衙役來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
頓時大夥兒一哄而散,亂紛紛如眾鳥投林,不知去向了。
隻有大街中心,第一個拿著扁擔打城守腦殼的瘋子一樣的人,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身形不由自主的搖晃著,似乎要倒下去……
一個衙役將他抵住了,一個衙役去看城守,探了一下鼻息,抬頭看為首的四個人中的老大說道:“頭兒,死了!”
老大正是四大神探之一的獨眼老大,現在他的眼睛好了,看得清了。
“死了拖走吧!”老大歎氣,“將這個人帶走,問清楚緣由。”
那個衙役說道:“老大,這個人是王家的,當初他女兒就是被城守搶走了,然後送到了郡王府,據說是被小郡王淩辱致死。”
老大怒:“為何沒有人報案?”
衙役有些羞愧,低聲說道:“當初您四人還沒有到陵州,我們的上任也不是不管,但是郡王府打了招唿了,直接壓迫知府大人,知府大人上了奏折,半途截下來,差點連命都沒有了。”
“郡王府的人該死!”老大怒目圓睜。
“郡王府的人都該死!”三兄弟也一起怒目圓瞪。
衙役嚇得要死:“我的爺爺,可別這麼說啊,要說咱私下裏說,別讓人聽到了。”
老大:“老二、老三、老四,怎麼該怎麼做?”
“一切聽大哥做主!”
老大:“問清楚原因,查找到卷宗,若是事實清楚,咱們去郡王府拿人。”
“謹遵大哥之命!”
三人一起拱手,毅然決然。
“好!好漢!”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街道上圍了一群民眾,聽到了四兄弟的話,忍不住都拍手叫好起來。
不愧是四大神捕,果然是能為民做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