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沒機會，好像所有男生都在搶著給她打雜，除了他自己。


    那時候他在幹什麼呢？


    於途使勁地迴想，他在給大家講觀測要點，在星圖上記錄坐標，在思考論文的某一段表達……


    那時候從來沒有注意過的東西忽然在多年後清晰起來。


    她遞過來的畫圖的鉛筆是削好的，每天開始觀測前給大家共享的昨日數據，已經不是他潦草的字跡而是幹幹淨淨的word......


    好久不做夢了，於途捏了捏眉心，覺得自己得清醒清醒。


    飛機現在到哪裏了，好像是黃土高原上，還可以睡一會兒。


    於途又夢到了高三那一年，喬晶晶的影子很淡，那個“為什麼”之後。


    她好像再沒和他說過話，座位隔得遠遠的，球場邊也不見人。


    全班連佩佩都讓他幫忙講過題，而她，好像從來沒有…………


    她的成績後來怎樣來著，好像，突飛猛進了不少，聽到過進步明顯的表揚。


    上的應該是上海的大學，華師麼......記不清了。


    再清晰一點的，可能就是後來，一夜之間她的廣告好像鋪天蓋地地包圍了他兩點一線的生活。


    公交站，超市，手機app若幹......


    如果算上交大，還有地鐵站。


    同學成了大明星，這件事對於途來說跟食堂今天有沒有魚吃差不多。


    不需要過腦子，此刻他第一次想，也不知道她是演過些什麼角色......……


    做夢沒有答案。


    因為斯蒂夫院士的緊逼，老師前些天找於途深談了一次。


    關於他的下一步，然後和院裏基本也達成了一致。


    博士畢業後就留在八院，繼續深空探索方向，去158所。


    記得那天，老師拍拍他的肩膀。


    “好啊，就在上海安頓下來吧，有什麼困難，跟我說。”


    於途謝過老師，晚上迴到宿舍，畫了張習慣的導圖：安頓——＞戶口，單位解決；收入，單位解決；房子，自己解決；車子，根據房子決定；其他，暫無。


    一旦決定，於途向來是超級高效的人，一個多月，已經從頭到尾完成了關於房子的子項目標。


    價格不高不低，是不久前去了商業航天公司的同事，舉家搬去深圳。


    房子很近，和單位隔一條馬路，直接省掉了車子的預算，院子裏絕大部分是同事。


    環境安靜簡單，他的頂樓就更加安靜了，有一個小小的天臺。


    父母來看過一次，當天就匆匆迴去了，隻給他留下一個存折，老爹說：“這是以前你叫我買的股票，這錢啊，算是你掙的。”


    “他！”搜刮了自己所有的收入項，做了首付和還款計劃。


    因為本科是金融出身，其實於途對投資頗有些感覺，隻是實在太忙。


    常常執行的是最簡單的巴菲特原則，還好，唯一一——支股票，他買的是茅臺。


    首付之外，貸款還起來好像有點緊張，還好，可以繼續兩點一線，吃食堂，書麼，蹭圖書館。


    於途降落在敦煌的時候，喬晶晶在從營地出發迴家的路上。


    “咱們拐彎去趟天文館吧！”


    “怎麼啦晶晶？”


    “有什麼事麼？”


    “去謝謝館長啊！”


    “哦，好的，可是，要這麼急麼......”


    館長在開會，晶晶去了主任老頭的辦公室。


    “王主任，您幫我跟館長轉達一聲謝謝吧，我們不僅自己露營看到了流星雨。”


    “還碰上了咱們館的航天俱樂部活動，又學了好多東西......”


    沒一會兒，晶晶出來的時候，微信上已經有了個四人的小群“四季度航天課堂。”


    成員有館長、主任，喬晶晶，還有於途。


    於途看見這個群的時候是在放下行李要去開會的路上。


    那三個人正在討論著打算把航天課開成直播，反正於博士什麼問題都能應付。


    不怕……這話是主任說的，喬晶晶附和：“是嗎，這麼棒啊！”還加了個崇拜的表情。


    於途腳步不變，把手機投到櫃子裏的前一秒，向“晶晶”發出了好友申請。


    然後，投櫃，鎖門，轉身進了會議室，動作流暢得和他以前的幾百次一樣。


    喬晶晶看著手機下部跳出來的小紅點，飛快地點進去。


    “四季度航天課堂。”群的於途申請加你為好友。


    她按了接受，發了個歪頭兔子的表情。


    直到迴了家，吃完了小朱取迴來的午飯，她依然沒有等到迴答。


    女明星的日常其實真的挺忙的，喬晶晶又是全身都掛滿敬業福的那一個。


    唯一好在，她紅到這個程度就有了選擇的權利，出演的角色，參加的活動不能說百分百都多麼喜歡，至少還是可以接受的。


    喬晶晶可是高素質高品位的女演員，才不是什麼花瓶毯星。


    下一周，晶晶要進大導演的劇組了，武俠片，飛來飛去的那種，為這她已經快3個月健身、練拳、練武，還有，看了一堆武俠小說。


    這會兒要是有人跟喬晶晶說金庸古龍梁羽生溫瑞安黃易或者新鮮的烽火戲諸侯，估計她都能接個七七八八。


    從健身器上下來，晶晶滿意地在鏡子前麵自拍馬甲線，微信跳出一個提示：於途。


    “在出差，會議室不能帶手機。”


    “哦！”


    她猝不及防似的下意識迴了一個字，然後又有點發怔，說什麼啊……


    “館長說想安排航天課堂的直播，你看到了嗎？你出差什麼時候迴來呀？”


    喬晶晶是用說的，聲音有點糯糯的。


    “直播我沒做過，形式可能得想一想，我估計要20天後迴去。”


    通道裏同事都走在前麵了，於途也是用的語音。


    “哦！”


    那糯糯的聲音有點發悶。


    “我下禮拜一就要進組了，去雲南......那直播，我就可能幫不上你什麼忙了。”


    “館長本來說，你隻管迴答問題就好，其他我負責，那……我叫工作室的同事去幫忙吧！”


    又說了兩句，同事在叫於途，他匆匆迴了幾個字：“工作去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