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途退到露臺的欄桿邊上，夏晴跟上了兩步，仍然保持著剛才的距離，聲音低低的，眼睛被身後的燈影映得深深的。


    “於途，雖說我們分手了，也還是可以做朋友的吧，你沒必要這個樣子……這麼……這麼謹慎�！�


    於途攥著欄桿的手稍微放鬆了一點，抬眼看她：“夏晴，我們很久沒聯係了，你也沒必要到這裏來跟我說這個……”


    夏晴點點頭，問了她真正想問的那個問題：“喬晶晶來清華進修，是你幫她聯係的麼？”


    不等於途說話，又很快地接下去：“我看見了陳偉在朋友圈發她結業式的照片，我想，能把這兩個人聯係起來的，也隻有你了……”


    “所以，我想親口……聽你說……”


    “不是。”


    於途坦然地直視著夏晴。


    “是她自己的努力�！�


    “她做天文館大使做得很好，被推薦來進修�！�


    “噢，我就知道……”


    於途打斷了她：“不過，是這個機會幫了我，晶晶她，在不久前，已經答應了我的求婚……”


    夏晴怔在那裏，眼睛裏的光暗了，她想說什麼：“可是……”


    於途等了兩秒，從她身邊繞了出去，擦身而過的時候，清清楚楚地說：“夏晴，祝福我們吧，如果你願意的話�！�


    “等等�！�


    夏晴從身後貼近了他一點：“你真的想好了嗎？”


    於途沒再迴答她，他進了包廂，給自己倒了滿滿一大杯黑啤，舉起來，像少年一般意氣風發又純然快樂：“兄弟們兄弟們，翟亮和陳偉去年見過的，我的女朋友，答應了我的求婚，是兄弟，就預訂一下紅包吧……”


    靜了2秒鍾，翟亮第一個跳起來往杯子裏倒酒……


    天哪，他總算能活過來了……


    吵吵嚷嚷地滿了酒，幹了杯，小小的包廂熱鬧起來，陳偉的手機在幾隻手中間傳遞，播放著晶晶的那段視頻：“天哪，於途你怎麼搞定的大明星……”


    “陳偉翟亮你倆也太不仗義了，這麼爆炸性的新聞居然憋了半年……”


    苦逼的翟亮被於途的眼神逼上了露臺，夏晴撐著欄桿向遠處看，那是清華園的方向……


    “夏晴……天涯何處無俊傑啊，何必單戀一枝花……”


    “挺好，我才明白，為什麼於途能講清貧講情懷，原來是他早想好了……我真傻……”


    “夏晴，也不能這麼說……”


    “好了，替我告個別吧，道不同，果然不能相為謀……”


    今晚的接風主題很快就變成了脫單聚會，7個微醺的大男人擠兩輛車去了五道口。


    這是他們學生時代常來的地方，有烤串，有電影院，有小酒吧，有ok廳……


    這兩年沒怎麼來，有些變了樣子，陳偉指揮著找到了一家私人電影院。


    200塊錢就能包一個帶卡拉ok的小廳，翟亮大唿簡直是神仙消費。


    剛進門，於途的手機就響了，是晶晶，他退出去，可是走廊裏一樣有人，索性靠在門口的牆邊接了……


    “於途，我剛下戲，你是不是想我啦……”


    “是，今晚拍的順利不順利？”


    “嗯，我也想你……”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俊�


    “今天大學幾個同學聚會，我沒跟你商量，就說了你答應我求婚的事，我應該先跟你商量的……”


    “那一定是有什麼原因？”


    “夏晴也去了嗎？”


    “是，本來沒叫，但是翟亮無意透露了信息，她不請自到了……”


    “我打電話聯係不上你……”


    “於途，你這樣，我很喜歡……”


    “我會囑咐他們幫我們保密，但是，如果有萬一，會不會對你有不好的影響……”


    晶晶聽得懂，於途始終想的都是她，沒想過一點他自己。


    那麼，管明天是什麼天氣，所有的日子，所有的日子都來吧，讓我編織你們……


    當然，玲姐，是一定要先商量的……


    “於途，我大後天殺青，在北京等我……”


    “你這是在哪裏？”


    “五道口，去年咱們說要來結果沒來成的那種私人影院�！�


    “那過幾天我要去……”


    “現在，要不要……我跟你的同學們打個招唿？”


    “好啊……那是他們的榮幸。”


    大明星還帶著妝，一看就是還在工作，一一打過招唿，跟陳偉說過幾天她就來北京，跟翟亮更直白些，說句“哼哼……”


    然後又囑咐於途別太晚，她自己，又接著拍戲去了……


    晶晶一向擅長暴擊，這幾位都被擊得不輕，本來酒也喝了不少，混混沌沌地唱一會兒便散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老俵小心翼翼地在群裏問，哥兒幾個，咱們昨天是一塊喝酒來著吧！


    有個叫石頭的接下去，咱們是見著要和於途結婚的那個大明星了吧……


    “於途～”


    這個語氣的開頭一般都不是什麼好消息，於途本來正要出房間門，索性迴來靠坐在桌子上：“晶晶，你今天怎麼這麼早？”


    對麵的姑娘眼淚汪汪的：“今天要趕戲，明天也要趕戲，我明天夜裏迴北京……”


    “不用這麼趕，我一直都在……”


    他的聲音越溫柔，晶晶就越難過：“可是《潛龍在淵》排了春節檔，要10天的宣傳……”


    “10天，那豈不是每天隻能睡2、3個小時……”


    於途已經顧不得去算她還能和自己待多少個小時，隻覺得心疼極了……


    “晶晶……”


    小朱的聲音傳過來，晶晶匆匆飛了一個吻，就掛了。


    於途往飛控大樓走的步子有點重，他微小朱：“你把晶晶的路演時間表發給我�！�


    中午，沒收到，小朱說，還在調整，晶晶中午也沒休息……


    到晚上六點多，於途他們組差不多趕完了兩天的進度，大家歡欣鼓舞，都覺得離迴家過節的目標又近了一步，中科院的一個哥們兒拍著於途的肩膀：“於途你莫不是數學係出身吧，統計分析真牛，篩選模型建的漂亮……”


    夜很深的時候，玲姐和小朱都收到於途的微信，行程表的後麵，擴了幾列：n b，n c，應急與其他，寫得密密麻麻……


    玲姐早上看到，跟晶晶感歎半天：“這是航天級的日程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