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道緣屋外。
血衣儒生整齊劃一的站在武舉人身後。
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敢對獵物下手。
一片肅殺之氣中,住在溫道緣附近的旅客全部被押著跪在地上。
屋外的武舉人則連連叫陣。
“裏麵的姑娘,你已經跑不掉了!逃避是沒用的,不如出來一敘?”
“你每耽擱一分,我就殺死一人、吸盡骨血!實力也會更強一份。”
武舉人陰笑著,他可不認為屋子裏的血管能控製住溫道緣。
對方一人就有誅滅狼群之力,此時避戰也許是在準備遁逃,或是醞釀殺招。
“聽著這些凡人死前的詛咒可不好受吧…難道非要武爺爺請你出來?”
隨手捏爆了一個人的腦袋,武舉人盯著緊閉的房門,眉頭微蹙。
這人對凡人的恐懼哭喊不為所動……能有這份心性,恐怕也是一位魔道中人。
房屋內,“係統”控製的溫道緣根本沒有理會這一切。
他欣賞著王炎與陸小凡的戰場,分析著二人和血衣儒生們的手段。
“欣賞。沒想到陸小凡那小子居然能讓我看這樣一出好戲。那文舉人倒是個人物,一會打起來得找機會先殺了他。”
他如同在看一出血腥秀,毫無出手幫忙的意思。
“這紅色玉佩和白色護盾倒也有趣,沒想到小勇者手中還有這樣的至寶。陸小凡的求生意誌也很讓人著迷……看來本體找了兩個不錯的玩偶啊~”
他坐在這裏可沒有閑著:
一股股綠色血液不斷被抽離身體。
這些血液看似被髒腑祠同化,實際控製權卻依舊掌握在“係統”手中。
這些保留著活性的史萊姆之血順著四通八達的血管開始滲透整個髒腑祠。
如此精妙的獵場,直接毀了多可惜?
倒不如為我所用!
不管是“係統”還是溫道緣本體,他們都對肉體的折磨不感興趣。
用扭曲骨肉、扯碎肌膚折磨他人,看起來骯髒又惡心。
他可不喜歡折磨肉身,如果繼承了這間髒腑祠,以後的受害者就能享受白狐的安魂之毒,無痛的離去了。
皮肉的折磨是對有靈智生物的褻瀆。
摧毀智慧生物的精神意誌,才是無上享受!
就在他潛心看戲,滲透髒腑祠之時……卻突然發現自己感受不到跟本體靈魂的聯係了。
這讓他一下子慌張起來!
我宿主呢?我那麼大一個宿主呢?
『驚恐。像宿主這樣天真爛漫的陽光開朗大偽娘,要是在外麵被壞人騙了怎麼辦?看來要讓宿主變得更壞一點。隻有我們騙別人,沒有別人騙我們的份!』
正在係統擔心之際,已經化為血肉組織的房門被推開。
那位自稱姓武的“舉人”走了進來。
他失去了之前文質彬彬的風度,一個病態的邪笑從嘴角咧到了耳根。
強勁的肌肉在皮下抽搐著,爆炸性的力量在他體內醞釀。
“每間肺腑祠都有兩個特殊的舉人職位,文曲和武曲。”
“隻有將『智』與『武』磨練到極致,才能拋卻凡俗的姓名,爭奪這兩個稱號!”
武舉人活動著自己的筋骨,全身的骨節如同爆竹般劈啪作響。
球起的肌肉像吹大的氣球般迅速膨脹,一身青筋猶如一條條蜈蚣在全身亂竄。
僅僅一個唿吸,武舉人瘦弱的身軀就化作了一尊兩米多高的巨漢!
“既然你不敢出去找我,我隻好進來找你了……”
似乎是為了迴應初見時溫道緣的出言挖苦,巨型惡漢猙獰一笑。
他全身的血肉骨骼皮膚都開始扭曲破碎,接著凝結成了一個整體。
“睜大你的狗眼看看,什麼他媽的叫武!舉!人!”
武舉人變成了一個身高三米、爆炸性的肌肉布滿全身的深紅血人!
武舉人一步步走向床上被血色觸手束縛、無法動彈的溫道緣。
他故意放緩了腳步,想要給對方最大的心理壓力。
床上的溫道緣就像真的被血肉觸手纏住了,完全不為所動。
“嗬嗬,自從我成為了『舉人』,就沒幾個人敢對老子直唿其名!”
“你覺得我不像武舉人?讓我們來好好活動活動筋…啊!。
武舉人還沒說完,就感覺後心一涼。
他的身體受到了致命傷!
什麼?!
究竟是什麼時候……?!
放在房間門口的那雙靴子,在武舉人的視線死角迅速融化。
轉瞬就化為兩片月牙形的青色彎刃。
利刃彈起,插穿了武舉人的後心,又破壞了他的後頸跟脊柱。
脊髓斷裂、心髒破碎,瞬間就讓此人失去了行動能力。
——混元亂刃。
武舉人驚恐的發現,自己的傷口竟然無法複原,就連化為皮肉骨逃遁都做不到!
他就像一個受到了致命傷的凡人,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抽搐著,進氣多出氣少。
“螻蟻。別擋路!
白發少年走下床光著腳踩在地麵,斜瞥了一眼半死不活的武舉人。
他一腳踩在了武舉人的臉上。似乎覺得這個角度很滿意——青光亮起,他的整條腿都變成了玉石般的質感。
玉足狠狠落下,把文舉人的頭像西瓜一樣踩爆,讓血液四散飛濺!
“既然我是你的半身,就喚作陳花顧吧!
“係統”所控製的身體,短時間內就用出了兩種連溫道緣本體都不知道的攻擊手段。
如何侮辱一名武者?
正麵擊潰,讓他跪地求饒?
陰謀暗算,讓他不甘惜?
陳花顧給出的答案是:漠視。
用牆角一雙不起眼的鞋子一擊洞穿最脆弱的心髒和脊髓,再向踩死螞蟻一樣一腳踩爆。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正眼看過武舉人一眼。
停留在門外的髒腑祠修士目瞪口呆,身體開始止不住的發抖。
他們從未想過武舉人會被瞬間殺死。
但在文舉人的強製命令下,他們隻能硬著頭皮發起強攻!
陳花顧步步踏血,一路殺向髒腑祠核心所在:
天井。
在他最後的感知裏,兩股粗壯的黑氣襲向本體,隨後自己與本體的感應就斷開了。
那一戰的結果究竟如何?
一路上,凡是試圖阻攔的血衣儒生,在陳花顧麵前都是一觸即潰、一擊即死。
不管是滑動漂浮的人皮,還是扭曲蠕行的血肉,亦或者隻剩筋膜的白骨……
麵對眼前地獄魔窟一樣的場景,他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一路走一路殺,直衝大門而去!
身邊的屍體隻需要一次觸碰,就會轉瞬被煉化成綠色凝膠。
一大團青色凝膠漂浮在陳花顧頭頂。
雖然每次發出新月狀的彎刃,都會讓它的能量減少些許,但新殺死的屍體又在不斷填充著凝膠團。
補充遠遠大於消耗。
整個髒腑祠的血色地麵,像是刮起了層層疊疊的綠色海浪。
這片刀海將其略過的髒腑祠人員盡數斬殺,無一幸存。
就連受到斬擊的血肉牆壁都一時半刻無法恢複,留下了滴著黏液的深深傷口。
就在陳花顧準備破陣而出之時,一隻嘯魂獸的前半個身子紮進了血色光幕。
他頓時露出了笑容。
雖然有血色光幕阻隔,陣內的陳花顧與陣外的溫道緣卻仿佛心有靈犀。
他們同時攻向大門!
“如果是『我』的話,一定會這麼做!”
“如果是『我們』——一定會攻擊這裏!”
嘭——!!!
髒腑祠的牌匾連著大門被一擊轟碎。
溫道緣一擊飛踢衝勢不減,落向了陳花顧的懷中,被他一把接住。
他們完成了一個高難度的公主抱。
兩人什麼都沒有說,而是十指相扣。
白狐白發與鹿角青絲的兩個軀體合二為一,兩人的想要彼此知道的情報瞬間共享。
『有趣。福禍論者…我記下了!
“血衣儒生的身體與我的身體到有些相似,不過史萊姆之軀比他們完美的多。”
髒腑祠偏殿。
就在溫道緣與陳花顧匯合之時,文舉人那邊早已炸開了鍋。
“武曲……隕落了?!”在文舉人的感應中,整個髒腑祠的陣法就像一副棋盤。
陣內的生命則是一枚枚棋子。
猩紅的一方代表肺腑祠,深綠的一方代表闖入其中的獵物。
實力越強,棋子上的光就越耀眼。
文舉人無疑是最為鮮紅的棋子之一。
可剛剛發生了什麼?
僅僅一個唿吸的時間,代表武舉人的棋子就黯淡無光,宛如垂死老人。
下一刻,代表著生命的棋子悄然破碎!
就像是引發了什麼連鎖反應,以武舉人為出發點,一枚枚紅色棋子轟然破碎。
像是引發了一場雪崩,整個南側的血衣儒生全部失聯!
“這…怎會如此?不,冷靜,我要冷靜!也許是那人有破陣或者切斷聯係的手段…不對,就連髒腑祠的陣法也受損嚴重!
“貢士大人,必須馬上動用『領域』的力量,有高手闖陣!”
溫道緣與王炎大鬧髒腑祠,途經之處的普通修士全都潰不成軍。
隻有舉人能夠勉強抵擋……事到如今,必須讓貢士大人出動了。
感受到陸小凡那邊火鳥被毀後,王炎迅速趕往另一處戰場。
為了保證其餘凡人的安全,他在臨走前把所有強敵一舉殲滅,留下了幾隻火鳥看護。
“有了這些火鳥守護,接下來隻要牽製住這邪異祠堂的最強戰力,那群血衣儒生就抽不出人手對付凡人!
王炎救友心切,來不及多做布置便衝向天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