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貓炸毛了。
因為“明”蠻不講理地霸占了原本她的位置。
“喵喵喵……”
很想抓花麵前女人的臉，然而這副身體沒有任何能耐。
“明”提起了小黑貓湊到一雙貓耳旁輕聲喃喃著。
“你說不了話，我來幫你表達……”
說完，“明”彈起一道雲霞氣絲，一把就將小黑貓給甩出了此處院落。
少年被少女壓在身下，雲霞氣絲包裹著淡淡金光籠罩著他的五感，他此刻說不出一句話……
（這是……有些類似學尊那老頭的道韻…不，不對！）
墨的瞳孔驟縮。
（這是聖尊天華！她難道……）
他立刻心念勾連金頁。
美人院長的反應比墨想象的要激烈一些。
（你與小明是有什麼過節嗎，怎麼她一見你就衝上來了？）
墨可不想接過這個話茬，不過他也終於反應過來眼下是何狀況了。
（院長你就持續為我灌輸脈元，其他的不要問。）
墨直接切斷神念聯係，雨晴氣的在畫卷中直跺腳。
墨立刻神念溝通阿邪做好準備。
（阿邪，待會出血量可能會有些大，不過要想擺脫她也隻能如此了……）
體內脈元被壓縮，墨的目光閃著淡淡的紅光。
這時，“明”也投來笑意的目光，突然，墨感覺他自己能說話了。
他冷冷地望著眼前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女人，突然笑了。
“天華聖光……嗬，嗬嗬……真的這麼巧嗎？還是說天意呢……？”
墨竟突然有些感觸……
“喂，明……嗬，不對，或許應該稱你為……天聖至尊吧……聖女閣下？”
“明”看著墨一臉淡漠的神情，不知怎麼地她捂住了胸口。
她想用手捂住墨的嘴，但卻被少年躲過，但她沒有放棄，輕柔地撫摸著少年的臉頰。
“你可不可以看著我……”
“明”咬著下唇，含淚顫抖地請求。
墨沒有迴應，但深邃的眼瞳裏泛著無數複雜與迴憶。
但最終都隻化為了一汪寧靜幽深的潭水。
毫無波瀾……
“墨，你恨我嗎……？”
少女微垂著頭問出心中最想知道的話。
淚水已經悄悄將少年的胸膛打濕一片。
少年正過頭，看見懷中眼眶濕紅一片的淒美麵龐，他的語氣沒有任何波瀾。
“恨？”少年搖了搖頭，“我對你的所有情緒應該都已經用完了吧……”
少女的肩膀劇烈地顫了一下，她猛地將臉湊到了墨的麵前，兩人四目相對。
“你騙人！”
墨露出淡淡的不屑。
“我有什麼理由騙你呢？”
“不……不會的……可是你曾經……”
少女語氣慌亂，她的眼中還有最後的期待。
“你在期待什麼呢？”墨搖了搖頭，“這不像你，真的不像……難道你真的後悔了？”
墨攤開雙手，任由“明”死死抱緊。
看著少女使勁地點頭，他也懶得掙紮了。
看著“明”那痛苦悲傷的模樣，墨忽然覺得搞笑。
他突然嗓音也有些顫抖了。
“情緒？說實話我還真有情緒，我很憤怒！
你根本就無需後悔，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你又有什麼錯？
可是你現在這副死纏爛打是怎麼迴事，你這副追悔莫及又是如何？搞笑嗎……
明，一切都已經結束了……重新開始了，曾經的事就不要再去想了！
放開我！既然你也重生了，就好好去追求你的大道吧，這一次你會走的更遠。
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互不幹擾。”
少年發泄般的說完，其實情緒倒是真的沒有多大起伏。
可是少女卻是不願意的。
“明”拚命地搖頭。
“不……不行！不能……沒有你！”
墨真的是生氣了。
“你是真他娘的煩啊——”
血色暴漲，右眼光華一閃。
墨的身軀瞬間化為了一抹紅影，如同泡沫一般破散了。
“明”突然抱了個空，她雙手飛速掐訣，金色淡淡光華飛快籠罩，想要將泡沫包裹住。
然而，能蘊融淨化萬物的天華聖光在這次卻失效了……
泡沫炸散，幾縷血絲在毀壞的廢墟高臺上緩緩凝聚。
血絲的旋渦纏繞。
先是一個血色右眼在虛空中匯聚而成，緊接著是左眼，然後是少年的整張臉……
最終，一絲不掛的墨出現在“明”頭頂斷掉的房梁上。
幾縷雲霞遊絲在少女身邊浮動，她想要抓住那個少年。
然而少年早有準備，血色在空中終隱隱綽綽，吞噬了雲霞，少女的追求終是落空。
墨看著“明”，目光徹底沒有了溫度，隻有寒冷。
“曾經，我問過很多次，你拒絕了，理由是你想要變強，想要大道，於是我便傻傻說要幫你，真的就傻傻地幫了千年呢……
有幾次我真的想告訴你，你的身邊一直有我，可是老天爺不允許啊……
正邪不兩立，你是正，我為邪……
我手上沾滿了無數鮮血，其中有我的敵人，也有無辜的人。
我是覺得無所謂的，隻要你知道我為你的付出的一切，我相信你是仍會接受我的……
邪道是我親手覆滅的，那幫在你們口中有血有肉的“妖魔鬼怪”至死才知道，他們最大的主子，邪尊，才是藏的最深的叛徒！
多可悲啊…是吧？
多可笑啊……是吧！？
然後我摘下了麵具，帶著兩袖清風與一身功績，去想要找你坦白時……你卻又陷入到了同道的暗算。
然後，昔日的少年還是隕落了……
你哭了，我看到了……
你以為我死了，所以就自己前往了世界盡頭……我也知道。
然而，就像是老天的指引，命魂尚存的我借助麵具也來到了那裏，與你再度相見了。
雖然世界即將毀滅，但我還是見到了你，正當我準備摘下麵具與你相認時……你卻又做了什麼呢？
你挽起了邪尊的手，說出了那番話……
那一刻我就想，如果我真的死掉了，而站在你麵前的邪尊另有其人，你也會說出那番話吧……
或許你就是如此……某人千年的深情相比於那大道而言，是不值一提的吧。”
“明”踏著雲霞流光步幾度想要衝上去，卻又幾度被彈開。
墨的每一句話都在一次次刺紮著她的心。
她無力地癱軟，捂住胸口的化不開的難受，身上的天華聖光已經消失的一幹二淨。
當她的道心真正要破碎時，曾經那個執著於天的聖女尊脈就已經蕩然無存。
天華在從她的身體中消失，這從前世命魂蘇醒以來，就已經開始。
或許是時間的維度放慢了這一切，不過如今也已經徹底爆發了。
“不，不是的……
墨……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啊……？！”
虛弱無力的解釋從少女撕心裂肺的痛苦脫口。
細若蚊吟……
不過墨還是聽的一清二楚，看著少女斷絕大道的真情，他真的真的被觸動了。
但也僅此而已。
右眼跳動，最後霞光的漸漸扭曲，籠罩，幾道血絲不知不覺間來到了“明”的身旁。
“再讓你繼續下去，你體內的業火怕不是要真的失控了……”
墨溝通著阿邪，心裏默念著曾經專門為“明”鑽研過的封印言靈。
血絲衝進“明”的體內，墨當即臉色驟變。
因為他赫然察覺到眼前之人似乎並非本尊。
（這個命魂的脈絡……原來如此。）
墨在此刻，也終於弄明白之前硯她們的異常。
（五百年前的鏡妖之亂……唉，真是被卷入到了什麼麻煩的事了呢……）
墨無奈皺眉，不過注意還是落在了此刻的“明”的狀況上。
（業火也能刻映嗎……這個大夢鏡尊對於道的理解已經是在學尊老頭的那一個層次了……）
將壓製業火的封印陣法調整了一下順序，墨這才放鬆了些許。
當然，這並不是他好心關心“明”，而是如果業火爆發，那其危害程度可不比這“鏡中國”的危害小……
少女已經在墨的幻法中漸漸沉靜，但她的眼睛卻始終盯著墨。
“即便我告訴你了又如何呢？那時的你難道就會放下大道接受我？
又或者說即便你接受了我，我們估計也不會過的開心……
或許我從來就不該遇見你，那樣會更好，所以啊……
前世的事，我已經不再糾結了，也請你放下，好嗎？別來打擾我的生活。
或許會有再次相遇的一天，但我希望那時，我們能將彼此當為路人……”
說罷墨收迴了金頁，轉身就踏著流光步遠去。
“不…不要走……”
墨沒有理會，他還有要事要幹，得趕緊到打硯的本體，將刻映的命魂歸位。
“等……”
少女還想再說什，可是大道碎裂的反噬讓她動彈不得。
她還想向少年離開的方向爬去，可是一團黑影卻攔住了她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