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初平靜道:“三師弟,繼續(xù)。我想知道,後麵安安生日裙子被毀一事,是不是也是如此。”
江淮序卻拒絕了:“改日吧,這種抽取短期內(nèi)隻可一次,多了會傷身。”
這個理由誰都無法反駁,繼續(xù)抽取許寧安神識的事,隻能暫時擱淺。
霍時傾終於說話了,微微帶著些嘶啞:“安安為什麼要那麼做?”
江淮序的聲音波瀾不驚:“她才死裏逃生迴來,人被嚇壞了,又怕說出真相被我們責怪。”
“小孩子都是這樣,下意識逃避懲罰,並非有心推卸責任,更談不上栽贓陷害,她不是一再給薑姮求情麼?”
沈硯初笑了一聲:“三師弟,我一直以為你是我們幾個人中最淡然超脫的一個,沒想到,你才是真正最偏執(zhí)且偏心的人。”
“你說這樣的話,是把人當傻子嗎?她那是求情嗎?”
就連最遲鈍的夏知渝都發(fā)現(xiàn)了問題在哪,沈硯初怎麼會看不出來。
許寧安當時那幾句話,根本就是把薑姮推進了無法為自己辯解的深淵。
或許說刻意栽贓重了些,可這樣的行為,不是推鍋害人是什麼?
沈硯初有種直覺,江淮序是刻意阻攔他們繼續(xù)查下去的。
或許,他也猜出來,裙子那件事很有可能和這件事一樣,真相是不利於許寧安的。
江淮序垂眸:“薑姮那邊,我會去認真道歉,並拿出你們都滿意的彌補。安安的事不要繼續(xù)追著較勁了,她還小。”
夏知渝心裏堵得慌,他很想說薑姮年紀也大不了多少,最終卻又硬生生吞了迴去。
因為他發(fā)現(xiàn),大師兄是動了真怒了,而三師兄鐵了心要維護安安。
他不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火上澆油。
於是他隻能慣例和稀泥:“三師兄,你去道歉的時候可得好好改改稱唿了,以後也要對她親熱些,她畢竟是你的準道侶啊。”
讓三師兄做點讓步,大師兄心裏也會舒坦些吧。
不料,沈硯初卻又笑了一聲:“準道侶?你看他這個樣子,還有半分把師妹當成自己未來相伴一生的人嗎?”
“江淮序,你和我說實話,當年師尊定下的這樁親事,你是不是後悔了?”
夏知渝頓時屏住了唿吸,就連情緒有些抑製不住的霍時傾,也被轉(zhuǎn)移了注意,轉(zhuǎn)而盯著江淮序的臉。
江淮序淡淡道:“這件事我聽師尊的,沒有什麼個人的想法,誰做道侶對我來說都差不多。”
沈硯初卻不肯放過他,步步緊逼:“是嗎?那師尊若是覺得安安更需要你的庇護,把你指給安安呢?”
江淮序終於皺眉了:“大師兄可是在懷疑我對安安動了別的心思?”
沈硯初的迴答很直接:“是。”
江淮序的聲音冷清了不少:“曾經(jīng)薑姮這樣潑安安髒水的時候,大師兄反駁的那些話,這會兒自己卻忘記了嗎?”
沈硯初冷笑:“安安年紀小不懂事,可你多少歲數(shù)了,一個有準道侶的人,卻和其他女子過分親近,成何體統(tǒng)!”
“如果你不把與師妹的姻約當迴事,這就和我一起去找?guī)熥穑她一個清淨自由身!”
江淮序沒有再開口,可他的眸中,浮起了些許寒意。
夏知渝慌了:“好了好了,大家別吵了,先向師妹道歉要緊,其他的以後再說嘛!再不趕緊道歉挽迴,師妹就要跟著那個姓韓的跑了!”
事態(tài)緊急,隻能拖韓玠出來擋箭了,反正他也不冤。
夏知渝沒想到的是,聽到這話後,第一個往外走的竟是霍時傾。
可他走了沒幾步又停了下來。
霍時傾意識到,薑姮去無盡海了,而韓玠跟了過去。
他們這群做師兄的,不但沒有去保護自己的師妹,還在這裏吵成了這樣。
霍時傾痛苦地閉上了眼。
雪鶴峰亂成一團的時候,薑姮那邊亦是不怎麼太平。
她低估了瘴氣的威力。
雖然如今的她不受這些瘴氣的影響,可以毫無後顧之憂地吞為己用,可這個消化吸收的過程,也是需要靈力的。
還不到半個時辰她就吃撐了,靈力也所剩無幾。
不得已,薑姮退到瘴氣較為薄弱的地方,用法器給自己暫時擋一陣。
摸著自己略微圓鼓鼓的肚子,薑姮的心情有點複雜。
雖然這些東西也可以飽腹,但實在是太耗靈精。
剛剛要不是急吞了一粒丹藥續(xù)上,瘴氣就要堵到嗓子眼當場吐出來。
當然,不管怎麼說,發(fā)現(xiàn)了這麼一個取之不盡的新進食渠道,是一件大好事。
靈藥那邊的需求壓力頓時減輕了不少,往後靈石也能攢下來好些了。
薑姮專心打坐轉(zhuǎn)化瘴氣,朱朱乖巧地立在她身邊,滴溜溜四處張望著。
忽然它發(fā)現(xiàn)了什麼,開心地蹦蹦跳跳往一個地方衝。
薑姮吃了一驚,連忙收住調(diào)息跟了過去:“朱朱,迴來!”
這一衝就是好遠,在繞過一棵樹的時候,她猝不及防撞到了一個身影懷中。
清冽的芬芳圍繞著她,熟悉又令人安心。
“韓師兄?”薑姮抬起頭看清是誰後,有些驚訝。
韓玠麵上閃過一絲尷尬:“剛剛有個東西在你背後偷襲你,我忍不住出了手,沒想到就被朱朱這家夥發(fā)現(xiàn)了。”
他拿起朱朱,指尖輕輕敲了敲它的蛋殼:“這麼聰明,真不敢想你破殼後會有多厲害。”
隔得這麼遠,連他的隱匿術都被尋出破綻,絕對是仙品的靈獸。
朱朱在他掌心歡樂地蹦躂著,沒有表情的蛋殼竟然呈現(xiàn)出了驕傲的情緒。
薑姮也有些尷尬。
其實她沒那麼心大,當然注意到了有個小雜碎偷襲她。
之所以不管,是因為那玩意對她來說無毒還可以進補,所以才安心繼續(xù)打坐。
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韓師兄你一直跟著我?”
剛才吸瘴氣的事,會不會被他發(fā)現(xiàn)了?
韓玠點點頭:“我怕你發(fā)現(xiàn)我,沒敢跟得太近。下次你再來的時候做好長期防禦的準備,瘴氣這個東西雖然不至於馬上讓修士斃命,可累積在體內(nèi)多了,也會有風險的。”
薑姮放下心來:“沒事,朱朱能幫我擋瘴氣,不信韓師兄你給我把脈看看,我體內(nèi)一點瘴毒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