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軍署的大比武被突然喊停了。
整個海城軍署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氣氛中。
第三機甲軍第六旅第十二團第七小隊的所有隊員迴到軍署之後,走在路上猶如丟了魂魄一般,沒有任何精神。
第二將軍沈舟也很少出現在大家的視野中了,即使他以前就很少出現在大家的視野中。
迴到家中的沈舟直接一言不發,蜷縮在沙發上,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整整一天,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天夜裏,海城軍署發布了緊急通知:
全體軍署人員於早上六點到海城軍署英雄館三號地集合。
三號地。
所有人都猜到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英雄館是海城軍署埋葬犧牲的士兵的地方,三號地是衣冠塚,埋著那些犧牲,卻屍骨無存的士兵的地方。
晚上的海城突然飄起了雪。
十一月的海城,溫度雖然漸漸下降了,但是天氣不像夏城以及東北那般寒冷。所以,以往的海城下雪都來的比較晚一些。
但是,十一月初的海城竟然下雪了,這倒讓大家都有些好奇。
街道中,不少年輕的男男女女牽著手走在街道中,他們有說有笑,即使穿著單薄,卻絲毫不懼寒意。
也有不少的中年人加快了迴家的步伐,他們佝僂著身子,下意識的拉緊了身上的衣服。
還有一些老年人關上了家裏的窗戶,站在窗臺前歎著氣。
“都說瑞雪兆豐年,但是十一月的雪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啊。”
海城第二天早上的溫度驟降,雪勢也是大了一些。一些沒有任何準備的年輕人半夜被凍醒,他們找出了厚被子,穿上了厚衣服,這才感覺暖和了一些。
早上五點半,海城軍署的所有人員全部集結完畢了,他們穿著海城軍署的製式軍服,站在了英雄館的門前。
所有人麵容凝重,目光匯聚於英雄館那莊嚴的木門兩旁。
兩旁鐫刻著兩行熠熠生輝的金字挽聯,歲月悠悠,不知其確切起源,卻字字鏗鏘,直擊人心:
右側刻著海城兒郎,憤激千秋,縱教黃土埋身,應唿鬼雄。
左側刻著華夏英烈,護土萬載,雖走黃泉一遭,隻求殺敵。
五點五十,兩位身姿挺拔的士兵,踏著沉穩而莊重的步伐,緩緩將英雄館那扇沉重而莊嚴的大門緩緩推開。門軸轉動的低吟,似乎在訴說著過往歲月的輝煌與沉寂。
在距離大門不過五步之遙的地方,矗立著一口巨大的古鍾。兩名士兵雙手合力,穩穩托起那沉甸甸的鐵製鍾椎。
“咚……”
“咚……”
“咚……”
……
渾厚悠長的鍾聲瞬間在空曠的空氣中蕩漾開來,九響之後,鍾聲漸漸消散於天際,卻仿佛仍在心間迴響,久久不散。
鍾聲結束,蔣先鋒懷抱一古樸木盒,步伐莊重。沈舟緊隨其後,雙手同樣緊緊環抱著一個同樣質感的盒子,他眼神中的血絲清晰可見。肖璋與葉全良,兩位將軍,一左一右,默默伴行,四人構成了一幅莊嚴而肅穆的畫麵。
士兵的隊列從中間分開,讓出了一條路。他們的身影挺拔如鬆,目光如炬,全部麵向了四位將軍,目光投在蔣先鋒和沈舟懷中的兩個古樸的盒子上。
士兵們以最為標準的軍姿,整齊地行著軍禮。四位將軍在所有士兵的注視下走進了木門。
當四位將軍走進英雄館的大門後,所有的士兵邁著整齊的步伐,也走進了英雄館的大門。
門內,卻隻是好幾個被高約十公分的黑色方柱圍起來的場地,場地後立著一麵鐵牆,鐵牆上麵刻著一、二、三等字,數字兩邊還刻著話。
蔣先鋒帶領著眾人來到了三號地,他立在後,向前踏出了一步,將手中的盒子穩穩地放在了地麵上,站在前排的士兵看到了木盒正麵刻著的“原申”兩個字。
袁厚望看著鐵壁上數字“三”兩旁的話:隻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不覺得濕了眼眶。
“諸位士兵,第三機甲軍第六旅第十二團第七小隊原二級士兵,原申。在之前的秘密任務中,表現英烈,特授予海城軍署一等功勳章,升為九級士兵。請所有士兵為原申默哀一分鍾。”
雖然大家猜到了有人犧牲,但是在聽到蔣先鋒說話“原申”的名字的一剎那,他們不覺得悲從心生,不管他們是不是和原申相熟,或者認識。
一分鍾默哀之後,沈舟來到了相鄰的二號地,將手中的木盒放在了地麵上,木盒的正麵刻著“許三多”三個字。
“諸位士兵,第三機甲軍第六旅第十二團第七小隊原七級士兵,許三多。在執行秘密任務的過程中,不畏生死,追授海城軍署一等功勳章,升為三級尉官。請所有士兵默哀一分鍾。”
沈舟的聲音沙啞,眼睛腫著。
又是一分鍾的默哀。
“各位,原申和許三多是海城軍署的英雄。在原申決定用自己的犧牲換取戰爭的勝利時,他說他以海城軍署為榮,願海城軍署以他為榮,大家說,原申和許三多是不是海城軍署的榮耀?”
蔣先鋒問道,他的眼眶不覺得濕潤了。
“是!是!是!”
所有士兵的聲音在英雄館內迴蕩。
“請所有士兵有序迴到宿舍!”第三將軍葉全良命令道。
蔣先鋒和沈舟幾度哽咽,已經無法說話了。他們已經太久沒有經曆過士兵犧牲的事情了。這些士兵早已經成為了他們的親人,原申和許三多的犧牲,讓這兩個鐵骨硬漢悲痛不已。
迴到宿舍後,袁厚望看著對麵空蕩蕩的床鋪,他喊了好幾聲“原申”,可是再也沒有以往原申的聲音了。
“逆龍聯盟!”袁厚望握緊了雙拳,但是一種無力感卻席卷他的全身。
在英雄館中,所有人都已經離去,康正卻坐在二號地的麵前,看著刻著“許三多”名字的盒子,淚流滿麵。
“老許,你現在可是三級尉官了,又可以在軍屬多待幾年了。”
“老許,如果可以,我真想替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