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根本不會選你
第一個三日，一切順利。迴竹樓的路上，相柳開口道：
“小夭，既然下次施法要等到三日之後，我們出去一趟怎麼樣？”
“去哪裏？”
“從這裏再往北走，有一個奇肱國，擅長做飛車�！�
小夭忽閃著大眼睛，問道：
“什麼奇肱國？什麼是飛車？”
相柳握著她的小手，笑笑說：
“奇肱國也是一個小國，按麵積算的話，不比夜郎國大多少。但是，奇肱國的人擅於設計、打造各種新奇的玩意兒，我從前遊曆的時候去過一趟，他們設計的飛車十分先進，即使是人族，不需要一點法力，也可以飛上天�！�
“啊？那麼厲害？” 小夭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是，後來我追隨義父，想到用這種飛車組建空中戰車，又去了一趟奇肱國，可你也知道，辰榮軍一直捉襟見肘，糧草、藥材都難以為繼，買飛車需要錢，長途運輸更需要錢，所以後來就作罷了。
時至今日，我們有了現在的局麵，坦白講，如果我跟瑲玹之間必有一戰，我沒有必勝的把握，總是多一分準備，就多一成勝算。打仗，攻殺占守、排兵布陣、戰場廝殺隻是一個方麵，如果能在武器、裝備上勝出一籌，勝算更大，有些時候哪怕僅僅是武器領先，甚至可以形成碾壓之勢，至少可以大大減少傷亡，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素日，相柳對瑲玹的動作心知肚明，對他們未來在戰場上不可避免的針鋒相對也一直有準備，他隻是沒在小夭麵前主動提起過。憑小夭對瑲玹的感情，他怕她會為難，怕她會夾在中間進也是痛，退也是痛。可是，這次昆吾雪和夜郎將軍的刺殺，撕開了他們之間最後的遮羞布。表麵上，瑲玹藏在夜郎國身後，相柳藏在防風邶身後，顧忌的都是小夭這一人而已，但相柳心裏明白，劍拔弩張甚至兵戎相見的日子，不遠了。
“願意，我為什麼不願意？如果飛車可以用在戰場上，那我們就是大荒第一支擁有空中戰車的軍隊，真打起來，不把那些鄉巴佬揍得屁滾尿流才怪！”
“小夭，購買飛車需要很大一筆錢，而且要走秘密運輸，也不能運到新城去，隻能運到山裏辰榮軍的地盤上，我們還得從奇肱國請技師幫我們組裝、試飛，這一切都得在山裏秘密進行，你……你放不放心？”
小夭抬頭，看著相柳的眼睛，他的臉上寫滿了擔心和惴惴不安。她伸出小手，撫上他的眉心，仔細認真地幫他撫平了眉頭，雙手摟著他的脖子問：
“相柳，你覺得，生死之間，你和瑲玹，我會選誰？”
“我……我，我不想你為難，我……”
他的臉有點紅，通過蠱蟲小夭察覺到，他的心跳得很快，這條傻蛇！
“相柳，我不為難，我根本不會‘選’你，我為難什麼？”
小夭的心口陡然一緊，隨後一陣刺痛襲來，相柳的臉色一瞬間像紙一樣白，他的心跳如擂鼓，渾身上下甚至有點抖……
小夭盯著他的眼睛，停頓了片刻，一字一句認真的說：
“相柳，當初我就同你講過，我跟你，夫婦一體，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選什麼？”
相柳的眼睛灼灼的閃起了光，剛剛如同被凍住的冰雕一樣的臉逐漸放鬆下來，小夭一把抱住他還有些僵硬的身體，將小臉兒埋在他的脖頸處，喃喃的說：
“你真的是一條傻蛇，難怪你從前會做那麼多傻事。相柳，你說我千辛萬苦，費盡心機的怎麼愛了這麼大一條傻蛇呢？”
相柳緊緊抱著她，一直沒說話。小夭溫柔的撫摸著他的背，直到他的身體完全放鬆下來，才悠悠的開口：
“你現在放心了？”
“嗯！”
“那我有些話想同你講，我們去河邊，邊走邊說，可好？”
“好�！�
小夭把小手伸到他的大手裏，跟他十指相扣，邊走邊說：
“兩年前，我剛迴到你身邊不久，瑲玹在府裏問我，如果你想殺他，我會怎樣。我當時說，我會擋在他身前，說這話時，我是真心實意的，即使我知道他對我的心思，我也是把他當親哥哥一樣待的。相柳，我這樣說，你會吃醋嗎？”
“當然不會，流水有意，落花無情，我有什麼好吃醋的？況且，如果瑲玹真是你親哥哥，你愛他、護他也是人之常情�！�
“後來，他利用塗山篌向你和辰榮軍下死手，我當時想，如果你氣不過想去殺他，也是合情合理的�？呻b要被我發現了，我還是會擋在他身前，我不忍心，我會利用你對我的感情去破壞你的計劃，相柳，你會生氣嗎？”
“我當初不是說過嗎，隻要你還把他當哥哥，我就不會去殺他害你傷心�！�
“所以，我當時就明白了，像你這樣真心愛我，一定會顧及我的感受，無論怎樣也不會輕易向我的親人下手。我當時還安慰自己，也許瑲玹並不知道我對你的心思，以為我隻是小孩子心性，如果他知道了我們的關係，也許他就不會殺你了�！�
“小夭，瑲玹是帝王，還是野心勃勃的帝王，他不會隻糾纏於兒女情長�！�
“是，如果隻是對待帝王，那一切反而簡單了�？伤荒芤贿呌玫弁醯氖侄螌δ�，又一邊用哥哥的情感來要求我。他在新城有多少眼線，你也清楚，我也懶得搭理他們，所以他現在一定知道我要嫁給你，他也一定知道你日日都在我房裏，你已經是他的妹夫了，我曾經幻想過也許我們可以和平相處，直到我看到了玉皇鼎。
相柳，戰場上真刀真槍的拚殺，我可以把他看成帝王的殺伐決斷�？伤麤]來由的背地裏對自己妹夫下狠手，他可曾顧念過我們的兄妹之情？所以，如果他真的對我還有那麼深的情意，無關兄妹，皆為妄念，一個對我隻有妄念，還對我夫君痛下殺手的男子，我還顧及他什麼？”
相柳看著她一張毫無表情的臉，一時心疼起來，伸手將人摟進懷中，柔聲說：
“你是不是很心痛？”
“是！我看到玉皇鼎時就很心痛，可光心痛有什麼用呢？我算是看明白了，我跟你在一起，他要殺你；哪怕我為了保護你忍著不跟你在一起，他也還是要殺你，我……”
“別胡說，你是我的……”
小夭笑著雙手捧起他的臉，認真的說：
“所以你不要胡思亂想，我知道你頭多容易糾結，你隻要記住我是你的，那些身外之物都是你的，當日離戎昶陰陽怪氣的說你對我別有所圖，我就同你說過，你圖我什麼我都認了，往後無論遇到任何事情，我跟你，一條心，一條命，嗯，九條命。”
不由分說的，相柳直接吻上她的脖頸，聲音暗啞：
“我現在就對你別有所圖！”
“你圖我什麼？”
他將人打橫抱起，一步步往河裏走，一邊說：
“圖你陪我洗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