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生變
日落時分，終於到了新城，還沒進王姬府，二人就覺得氣氛有些不大對頭。
他們前腳剛進王姬府，後腳就跟來一群人，迴頭一看，人頭還挺齊。兩人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直接進了議事廳。
剛坐下，小夭一抬頭，看見蓐收的胳膊上綁著繃帶，心裏“咯噔”一下。
“蓐收？你受傷了？憑你的身手怎麼會受傷，發生什麼事情了？”
蓐收趕緊起身，施禮道：
“迴王姬，屬下隻是皮外傷，不打緊。讓孟塗將軍先說，他那邊比較緊急。”
孟塗站起來，剛要施禮，小夭擺擺手，道：
“哎呀！你們別這麼大的禮數，有什麼事坐那說，快說。”
“是，城主、軍師。昨夜山上遭到小股偷襲，我們關在後山那幾個上次疫癥中抓到的奸細，被他們搶走了。”
“什麼？怎麼迴事？” 小夭驚唿，反倒是相柳十分鎮定，沒出聲。
“數日前，軍師派合語來告訴我加強戒備，屬下就一直帶人巡城，山上也做好了應對的準備。昨日夜裏這夥人是從後山偷偷摸上來的，人不多，但武器精良，手中還有暗器，軍師，他們好像對我們後山結界很熟悉，直接從我們防範最薄弱的地方上來的。”
小夭插話道：
“相柳，那處結界你不是已經修複過好幾次了嗎？怎麼還是被衝破了？”
相柳擺擺手，示意孟塗接著說。
“開始發現周圍有異動，我和洪江大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前麵，怕有敵人偷襲，他們又是熟門熟路，等我們的人發現時，毫無準備地交上了手。那些人靈力倒是沒什麼出奇的，就是他們手裏有一種奇怪的暗器，甩出後散發奇香，聞到的人渾身酥軟，瞬間失去抵抗，事發突然，我們死了六名弟兄，還有十幾個弟兄受了傷。他們也不戀戰，搶了人就走，屬下帶人過去，他們已經跑沒影了，不知虛實，屬下帶人追了一程，沒追上。”
聽見死了人，相柳一瞬間麵沉似水，殺意透過冰晶麵具凜冽而出，周圍的溫度下降的厲害，孟塗趕緊倒身單膝跪地，道：
“軍師，屬下該死，一時失察，有違您的重托，屬下該死。”
相柳一直默默的沒出聲，議事廳裏氣氛凝重，孟塗跪在地上也沒敢抬頭，小夭伸出小手拽了拽他的袖子，就聽那人語氣冰冷的開口道：
“現在山裏是什麼情形？”
“迴軍師，來人目標明確，搶了人就走，您沒迴來之前，屬下一直帶人前後山巡查，沒再發現異動。”
“可看清來人是什麼人？”
“迴軍師，聽受傷的弟兄說，不似中原人。”
相柳和小夭相視，交換了一下眼神，接著說：
“山上結界修複了嗎？”
“迴軍師，洪江大人親自去修複了結界，屬下本想請鬼方先生上山幫忙，可沒有您的示下，我們不敢做主。”
相柳點頭，對鬼方青說：
“你今晚跟我一起上山。”
“是，大人。”
小夭把小手伸到相柳的手裏，低聲說：
“你快讓孟塗起來吧，這事兒也不能全怪他，聽他這意思，那暗器裏麵必然藏了毒，攻其不備，死傷難免。你迴頭讓人四處找找，如有他們遺落的暗器交給我研究一下。”
相柳拍了拍她的小手兒，說道：
“孟塗你起來吧，若沒有別的事情，你先帶人去巡營，萬不可掉以輕心。我這邊議事結束就連夜迴山，你迴去知會義父一聲，請他放心。”
“是。”
孟塗起身，向小夭感激地施了一禮，轉身出去了。
小夭打起精神，問道：
“蓐收，快說你是怎麼了？”
“迴王姬，昨日剛一入夜，糧倉起火，起先屬下以為天幹物燥，趕緊帶人前去滅火，不成想後來發現是有人故意為之，幾個糧倉接連起火，連田地裏也有人去做手腳，還好升稷反應快，及時帶著人去把賊人抓了迴來。
王姬，新城現在賭場開業在即，迎來送往，魚龍混雜，這夥賊人也沒穿軍服，就分散在普通人裏。屬下昨夜命令宵禁，今日全城戒嚴，已經抓到不少人，還沒來得及審問。”
“你的傷是怎麼迴事？”
“哦！不要緊的，昨夜起火，有人族的房子受到牽連，屬下去救人，被燒斷的房梁砸了一下，皮外傷，所幸沒有死人，有些受傷的，傷勢也不重。”
“蓐收，憑你的靈力，能被房梁砸了？”
旁邊一直沒出聲的阿念搭話道：
“姐姐，他是為了我才受傷的，我昨夜行事魯莽，不管不顧地衝進民宅去救一個小男孩兒，蓐收是替我擋那個房梁才被砸的。”
小夭“哦”了一聲，接著說：
“你們倆的賬就迴去關起門來自己算吧，不過，稍後我得親自給蓐收診脈才能放心，你們別著急走。”
“好！” 阿念的聲音很低，看那眼睛一定是哭過了，想必是心疼蓐收心疼的緊。
小夭也沒心思逗她，接著說：
“沒死人就是不幸中的萬幸，蓐收，當務之急是趕緊安頓遭受火災的人族，天快冷了，抓緊時間蓋房子，吃穿用度要安排妥帖。”
“是，屬下已經著手安排人去做了。王姬，那些抓來的人，今天連夜提審嗎？”
“不用著急，想必他們都背好一肚子說辭了，先晾他們幾天。火也放了，糧倉也燒了，事已至此，我反而不急了。你也忙了幾天了，今晚踏實迴去睡覺，巡城的事交給別人去做。”
蓐收剛想說什麼，小夭擺擺手，轉向升稷，道：
“升稷，你沒受傷吧？”
“沒有。”
“那就好。糧倉被燒，新城這麼多人要吃飯，還要養軍隊，你怎麼說？”
“小夭，新城這邊天氣逐漸轉冷，今年已經不能再耕種了。不過，清水城以南還有一大片地方，我和鬼方青先前去實地考察過，隻是還沒有平整出來，趁現在還不算太冷，抓緊撒種再施以術法催熟，勉強還可以結出一季解燃眉之急。如果再不夠，我可以給父親傳信，請他運些糧食過來。”
小夭起身恭恭敬敬給升稷施了一禮，認真地說：
“師傅高義，我替城中百姓和軍中將士謝謝你了。”
升稷起身，伸手扶住小夭的胳膊，笑著說：
“這是你第一次這麼正式的叫我師傅，我還真不習慣，以後還是直唿名字吧，你也不必給我施這麼大的禮，你我之間不用客氣。”
阿念和西陵淳不約而同地偷瞄了一眼旁邊的相柳，那位半天沒說話。阿念趕緊站起來，將小夭扶迴椅子上坐好，還在她的手上掐了一把，不待她迴過神來，升稷的聲音又響起，
“隻是這次恐怕得請相柳大人幫忙。”
“你說！” 那人迴答的幹脆。
“眼看到年底了，屆時即使是清水城南麵也再難有收成。眼下田地還沒有平整出來，需要用靈力加快速度。種子落地之後，必須時常用術法催熟，這些事情人族都做不了，隻能請山上的辰榮軍幫忙。”
“好！” 相柳答應的簡短。
小夭從旁搭話道：
“你需不需要跟洪江大人商議一下。”
“不必了，本來就是義不容辭的事情。”
“那行，你迴去安排，抓緊帶人出來，糧食是大事，必須盡快解決。”
“好！”
“蓐收，沒旁的要緊事，今日就到這裏吧？”
“迴王姬，還有一事，防風意映來了，屬下已經給她安頓了住處，但她靈力盡失，形容枯槁，接下來如何安排，請王姬示下。”
“行，我知道了。眼下這麼多事，我也沒時間顧她，先派人精心服侍，讓她安心修養，待我有時間再說。”
“是，那屬下先去安排人巡城，還要去看一下受災人族的安頓情況。”
“行，稍後我陪你一起去，不親眼看看我也不安心。”
“是。”
待眾人起身各自散去，小夭拉住相柳囑咐道：
“你也別太動氣，事已至此，氣大傷身，我心疼你。”
“好，我這幾天應該都迴不來，你自己當心，有事跟蓐收商量再決定，別毛躁。”
“好。” 小夭踮起腳，在他的唇上吻了吻：
“那你趕緊走吧，注意安全，有時間記得情絲繞。”
相柳在她的額頭上印上一吻，轉身出門跟鬼方青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