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對猴子沒興趣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離戎昶陸陸續續送來了不少妖族，也許是見了上次小夭那盛氣淩人的架勢，再顧及日後離戎氏和她的生意往來，那隻雙頭狗總算是沒有過於財黑，大體上是半賣半送，賣過來不少靈力高強的妖族。


    值得一提的是，眾多妖族當中，有一個叫做幽鴳的姑娘，本體是一種猴子，相貌嘛！就馬馬虎虎勉強過得去，可是說話聲音特別好聽，像百靈鳥叫一樣，而她又十分愛笑，笑起來的聲音像一串銀鈴般悅耳動聽。而且這個幽鴳特別聰明，眼珠一轉一個主意。


    從前她被抓進死鬥場，本來靈力低微肯定必死無疑，可她就是憑借異常聰慧的頭腦，奇跡般地活了下來，又因為相貌平平躲過了好色之徒的覬覦，勉強自保。後來不知道她走了什麼門路，從死鬥場去了地下賭場，一混就是四十多年，雖然幹的都是跑腿打雜的下人活計，可經年累月的耳濡目染，她又那麼聰明，賭場裏的貓膩她全部了如指掌。


    後來她聽說王姬的新城裏，妖族可以和人族、神族一樣和平共處，甚至可以平等的聚居在一起，再不會受欺負和鄙夷，又聽說王姬要在新城開一間全大荒最大、最豪華的賭場，想必正是用人之際，倘若傳言可信，眼下正是自己一展拳腳的絕佳機會。所以，到了新城之後，她又想方設法讓小夭對她注了意。


    那日被喚到小夭近旁問話之時，幽鴳從懷中拿出了一份早早準備好的規劃圖冊遞了上去。沒看兩頁，小夭就有些吃驚的問道：


    “這都是你做的？”


    “是！”


    “你讀過書？”


    “迴王姬，死鬥場的奴隸是不配讀書認字的，我是自己偷偷學的。”


    “賬冊你會看嗎？”


    “奴婢身份低微，從沒看過那麼重要的東西，不過字倒是都認得。”


    “看這圖冊，你對賭場裏的路數門兒清得很哪？”


    “奴婢在賭場混跡過四十多年，每日除了端茶送水、清洗灑掃以外就是跟這些打交道……”


    正說話間，相柳從外麵迴來，小夭笑著起身相迎，將人拉到自己身邊坐好。幽鴳抬頭看了一眼，渾身就是一哆嗦，脫口而出：


    “公子……”


    相柳和小夭麵麵相覷，一時有點懵，注意到幽鴳看看兩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小夭命珊瑚帶著人出去，屋裏隻剩下他們三人，隨即幽鴳衝著相柳倒身下拜，眼淚簌簌地往下掉，竟有些泣不成聲。


    “公子，您不認識我了？我是幽鴳，當年您誇我唱歌好聽，叫我‘小百靈’的？”


    小夭坐在旁邊就是一皺眉，抬頭瞄了一眼相柳，難道又是一筆風流債？見相柳一臉遲鈍，幽鴳擦擦眼淚接著說：


    “四十多年前，我剛去到地下賭場，什麼都不懂。一日，您來賭場找樂子，正是我伺候您那一桌，當日您手氣好贏了好多錢，那對手自然是不樂意，就拿我們這些奴才撒氣。結果那個神族見我雖然相貌平平，但還年輕，就生出了歹意，欲將我強行帶走。


    是您及時出手相救，才讓我免於毒手。事後我想常伴您左右，做個粗使的丫頭報答您的恩情，可您拒絕了，隻讓我唱了首曲子全當報答。後來，您又在離戎公子麵前提到過我，他才對我多有照拂，這四十餘年我才得以保全。公子，隻是自那之後您就再沒來過那家賭場，這一別就是這麼多年。”


    相柳想了想，記憶中仿佛是有這麼一件事情，隻是時日太過久遠，於他又實在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是以的確是沒什麼印象了。


    小夭從旁搭話道：


    “你知道他是誰嗎？”


    “防風公子，我靈力低微，單單靠氣息是萬萬分辨不出來的，隻是公子當日的音容笑貌、舉手投足都銘刻在心，永世不敢忘，剛才相柳大人一進門，僅憑麵具下的半張臉，我就認出來了。”


    相柳輕咳了一聲，問道：


    “你此次來新城所為何事？”


    “奴婢聽聞王姬要在新城開賭場，我熟門熟路，想在賭場謀個差事。”


    “哦？僅是如此嗎？誰派你來的？” 他的聲音雖然溫和，眼神卻已透出了狠厲。


    “說！” 雖然隻有一個字，連小夭聽了都渾身一抖。相柳伸出手握住她的小手，放在掌心輕輕揉搓。


    “我……我……”那幽鴳早已抖做一團，跪在地上隻剩哆嗦，一句話說不出來。


    “塗山璟給了你什麼好處了？”


    “大人，您知道？” 幽鴳滿臉錯愕。


    “怎麼不叫‘公子’了？塗山璟也太看得起你了，就這麼點膽量？”


    幽鴳抬起頭，定了定神，開口道：


    “外麵人人說九命相柳狡詐狠厲，聰明過人，今日一見，幽鴳算是領教厲害了。大人您說的對，的確是塗山族長派奴婢來的，若是您不信，可以傳信給他，一問便知。


    可塗山族長派我來並無惡意，新城賭場不日即將開業，奴婢來這幾日偷偷四處看了看，賭場豪華得晃眼睛，可說句不中聽的，大人、王姬你們開賭場不是為了賺錢嗎？從前您二位可能經常出入賭場，贏錢也許不在話下，可賭場裏的貓膩、門道，上不了臺麵的東西，你們未必全都清楚明了，可我卻是了如指掌。大人，那本圖冊雖然不全出自我手，但以您的聰慧，隻要仔細看看，就會發現，所有細節皆出自一人之手，您可以隨便考我，還有很多我沒寫上去的，若您需要，我也可以繼續……繼續寫……”


    相柳隨手拿起那本圖冊，漫不經心地翻看了幾頁，隨後放到桌麵上，緩緩開口道：


    “你很聰明，還知道留後手。可你應該想想清楚塗山璟、離戎昶那都是什麼人，你這點小伎倆在他們麵前不過是雕蟲小技，需得明白聰明反被聰明誤的道理。塗山璟派你來，他必然早料到你會被我發現，既然如此，你必定是有些本事的，那我就給你這個機會，不過該如何行事，你自己掂量著辦，我是什麼性子，想必你早打聽清楚了？”


    “是……是……謝相柳大人，謝相柳大人。”


    “不必了！”


    “公……公子，我……我真是當年那個小百靈啊！”


    “我知道，你給塗山璟傳信的時候順便告訴他，我對猴子沒興趣，王姬更不會把隻鳥放在眼裏，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