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爾早就做好了準備。


    將學院攪得一團糟，將所有人的性命暴露於魔獸的口中，塞西爾做好了麵對友人憤怒質問的準備。


    如果還稱得上是友人的話。


    他們會問什麼?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你怎麼能和魔獸勾結！”


    “你為什麼要背叛我們！”


    塞西爾在腦海裏將所有的可能發出的質問想了一遍。


    塞西爾不打算迴答質問。


    他們不會理解他的。


    塞西爾打開門，調整麵部表情，像往常一樣打招唿。


    然後他看到一隻青蛙拿著個什麼東西朝自己衝了過來。


    這是……要直接對我下手了?


    塞西爾知道蛙蛙是誰，通過白靈與翼虎的共感，他猜到了蛙蛙的身份，隻是沒有選擇告訴白靈。


    腦子裏的聲音在瘋狂警告塞西爾躲開蛙蛙的襲擊，但塞西爾沒有動作。


    他想著接下這一擊，就當是還了欺騙他們的債。


    “啪——”


    蛙蛙的手掌貼在了塞西爾的胸口上，有什麼東西被塞了進去，溫熱的力量迅速彌漫塞西爾的全身，又很快冷卻下去。


    “搞到了！”蛙蛙大喊。


    這句話像是什麼啟動機關一樣，不遠處昏迷的三人刷一下睜開了眼，掏出武器哐哐哐衝著這裏物理威脅最大的敵方單位翼虎就打。


    “嗷嗷——”腦袋空空的翼虎來不及多想連忙反擊。


    【這是怎麼迴事！我問你這是怎麼迴事！】塞西爾耳邊的聲音尖叫道。


    “……這不是很明顯嗎?他們利用了您的仇恨，將您引迴來消滅。”他從容迴答。


    【你這什麼意思！他們怎麼……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等等，那這隻青蛙呢！又是——】


    白靈話還沒說完，就見旁邊的蛙蛙把自己的皮扒拉下來，踢到了一旁。


    【陳！冉！竹！】白靈看見蛙蛙的原型幾乎要氣厥過去。


    “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陳冉竹將十字架緊緊抓在手裏。


    “猜到了。”塞西爾的麵部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嘴角邊的笑容仍是微微牽著。


    “……你剛剛是在和魘王說話嗎?”


    “嗯。”塞西爾毫不避諱，給出肯定的答案。


    二人沉默下來，靜靜地看著麵前的戰鬥。


    架盾。


    運法。


    禦劍。


    光影交織。


    在各種強力增幅道具的加持下，戰鬥三人組連續猛攻，翼虎幾乎是被壓著打。沒辦法，翼虎戰鬥力是很強悍，但終究抵不過無限吃buff甩道具的卑鄙玩家。


    屋子坍塌了大半，陳冉竹就在塞西爾身邊將其牢牢護好，生怕後者受到波及。


    “你是怕我跑了嗎?”塞西爾突然笑了一聲。


    “你跑不了，外邊放了結界。”陳冉竹沒去看塞西爾的表情，“清顏他們動作大，容易傷到你。”


    “原來是在保護我啊。”塞西爾語氣溫柔，又帶出絲戲謔的意味，“保護我做什麼?我可是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你跟她扯什麼蛋啊你一個劍士總打得過一個牧師吧！拿她做人質我們趕緊離開！他爺爺的你不想活了是嗎……】


    塞西爾的耳邊全是白靈的尖叫與質問，他沒有理會，隻是等待著身旁人的迴答。


    “……這些迴去再說。”陳冉竹繃緊神經。


    “迴去?迴哪去?”塞西爾步步緊逼，“我和魔獸勾結，人類帝國容不下我了。”


    “我迴去的下場無非是死，這樣你們也要帶我迴去嗎?”


    “……怎麼就無非是死了，按照律法，定罪要看傷亡情況，還有，要分是被動還是主動的……。”


    “辛苦你們有心研究這種可有可無的東西了。”塞西爾垂眼，“但你們怎麼就知道，我不是後者呢?”


    “而且我把那麼多貴族小同學的性命置於危險之中，罪名那是隨便安，主動或被動根本沒有區別。”


    “你知道的，我們從來不怕貴族。我們會幫你的。”陳冉竹毫不猶豫地迴答。


    塞西爾笑笑沒說話。


    眼前的戰鬥接近尾聲，就像睡前冒險故事裏那樣，鬥爭中永遠是正義贏得勝利，方清顏與徐鬆源一左一右給了翼虎致命一擊。


    “恭喜，你們贏了。”塞西爾慶賀道。


    “不，我們還沒贏。”程莫己大步走過來，“我們還要把魘王揪出來，還要把你帶迴去。”


    “靈魂剝離應該還需要些時間。”方清顏低頭看塞西爾的胸口，“魘王的靈魂畢竟比較強，靈魂剝離器一時半會估計……等等，這個剝離符文怎麼看起來……”


    “原來這是用靈魂剝離器刻上的啊。”塞西爾有些新鮮地低頭看著自己胸口處的符文，“不過我怎麼都沒感覺呢?”


    四人湊近看符文。


    沒有光芒，沒有變動，剝離符文仿佛隻是生硬地刻錄在塞西爾胸前。


    “怎麼一點變化都沒有?”陳冉竹焦急道，“我絕對按照說明使用了！我保證！”


    “當然不會有變化。”塞西爾按了按胸口，開口解釋，“徹底相融的靈魂無法被剝離。”


    “……什麼時候……”


    “啊，說起來，剛好是在遇見你們的那天，就是那天起，我的靈魂完完全全和魘王融為了一體。”


    至此，四人所有自欺欺人的幻想徹底被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