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則瑢本身想去找七皇子道歉,畢竟時代不同的人,根本沒有辦法可以好好說話,現在已經是卯時,他去找七皇子的時候碰上了想去陽臺的慕奕,慕奕的臉色有些不太好,崔則瑢陪著慕奕去了陽臺,閑聊了一句才連連問怎麼了,臉色怎麼不好。慕奕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有些哽咽道:“今日是我生母的祭日,快要兩年了,一年前的今日,我生母死了,夜胭姑姑居然也有失手的時候。”
“這話你聽著會不舒心的。”瞧見崔則瑢微微疑惑的眼神,慕奕開口道:“夜胭姑姑被翩雪請去剿滅蒼穹山,到了蒼穹山腳下的城門,是施夷清看護著,最後施夷清死了,夜胭姑姑也完了。”
“夷清元神盡毀,夜胭姑姑最後也不知去了什麼地方……”
慕奕迴答道:“寧皛門。生母最後也沒來找我,去找了東方弈。”
崔則瑢問道:“你見到東方弈了?”
“算是見過了,我有時沒跟你闖蕩江湖的時候,就是與東方弈在寧皛門山腳下的白月茶樓喝茶。聊聊瑣事。”
崔則瑢沒有多加懷疑,旁人要是聽了聊瑣事,要是施夷秋早就開始逼問了,待在魔界一年多,疑竇叢生的毛病也越來越大了,隻是她可以信任的人不多,活著的人,有崔則瑢與夕顏姑姑,除此之外,崔則瑢夥伴,施夷秋都隻是能說上話,死人隻有姐姐,施夷秋也是不如從前那般神氣昂昂了。
崔則瑢剛要問什麼,鄧蘊菈在身後叫了他一聲,讓崔則瑢一起去找人,崔則瑢與慕奕對視一眼,問找誰。鄧蘊菈說到這個眼神也是滿不情願,不像她往日的說話方式,有些直白的陰陽怪氣道:“說是個商賈大戶的小姐走丟了,說是岸徊寰骨國皇帝的貴客,商賈大戶可真夠有臉麵的。”
崔則瑢注意到了鄧蘊菈的情緒,而慕奕極為直白道:“你知道那戶人家是誰,對嗎?”
崔則瑢連連扯著慕奕,讓他別問了,鄧蘊菈倒是毫不介意道:“是啊,當然知道了。那商賈大戶,姓鄧。算得上是我娘家吧。”
慕奕疑惑又奇怪、不理解道:“你的娘家在岸徊寰骨國,你是怎麼跑去北明國當聖女的?”
“全家就我是橫衝直撞的,那個鄧立正說讓我去北明國學幾日的規矩,結果把我給忘了。”崔則瑢想著安慰,鄧蘊菈隨意道:“不打緊。我也知道娘家怎麼把我忘了,那幾日我家的庶妹鬧了點事,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與一位男子醉酒後亂性,丟了貞潔,不過最後也嫁過去了,也算是保全了名聲。”
鄧蘊菈繼續說道:“鄧家一共……一共幾個女兒、幾個兒子來著?反正我是鄧家的嫡長女,是鄧家的大姐,不過我走了後也不知鄧立正與鄧夫人還有那些小妾生了多少,待在北明國後我沒迴過家,也不知那怎麼樣了。今日知道是岸徊寰骨國皇帝的貴客後,我也明白了,原本以為家中沒有為官的,畢竟無官職可是一種弊端,現在娘家有官場上的人了,可別再出什麼事了。”
崔則瑢連連轉移話題,他大約是知道鄧蘊菈雖然說了些家中的事情,但表情很明顯是不想說下去了,崔則瑢也是明白夥伴心思的,不過就算鄧蘊菈隻說了這麼多,崔則瑢也大約明白了什麼。他問道:“其餘人去找了嗎?”
“你的夥伴,隻聽你的話,除了徐隼琥沒一個有動作的。”鄧蘊菈說這話的時候似乎有些高興。
崔則瑢無奈道:“與人為善是好的,倒也不必事事都聽我的話,隻是昨兒我著實是被那七皇子給氣著了,想著過會給七皇子道歉去。”
“你有什麼可道歉的?”鄧蘊菈道:“這件事情,你是對的,但他也沒錯。人命就是草芥啊,皇權之下、皆是螻蟻。有人讓你死,你就要去死,如若有件事情,是你沒錯,旁人也沒錯,那這又到底是誰的錯呢。”
崔則瑢像是在安慰自己,笑道:“我懂你的意思。時代不同的人,本就沒辦法能說上一番的好話。”
“好了,現在去大廳,找我的夥伴們。”
到了大廳之內,夥伴都起來了,沒一個聽從皇帝的命令,各個都在等著崔則瑢來,除非崔則瑢答應,否則就算讓他們隻是倒一杯水,他們連個眼神都不會給。
崔則瑢走進來,笑嘻嘻道:“夥伴們,在等我啊!”
璧驚兒看著自己帶來的書籍,瞥了一眼崔則瑢,隨意開口似有意無意一般道:“我們卯時之前,就在等你了,你才起來啊。”
崔則瑢道:“抱歉抱歉,忘了這次不是闖蕩江湖時日,一個不留神忘了時辰。方才聽說岸徊寰骨國皇帝貴客的女兒不見了,咱們去找找吧,不過人不用多,皇宮內還要有人保護賀兆的安危,我一個去找就好,安小姐是老熟人了,她跟著我去就好。”
所有的夥伴都是異口同聲的說道:“不行。”
犀貞表情有些淡然,微微蹙眉,但的確是擔憂道:“你一個去太危險了,你人生地不熟的,更不行了。況且你也不知那安小姐是敵是友,你就這麼信任她?”
安翎兒也在大廳內,就這麼坐著聽別人說她不安全的話,她也不為自己辯解,神色那叫一個自信的。
“是啊。”璧驚兒都蹙眉質問道:“崔則瑢,你腦子不會被驢踢了吧。咱們都認識一年多了,誰都單著過,那安小姐讓人不安心,你至少還要帶三個人過去,這安小姐看著就是善茬,這麼信任真的好嗎?”
安翎兒冷然道:“你們當我耳聾還是不存在啊。”
其實崔則瑢心裏多半是有疑心的,隻是他覺得疑心生暗鬼,便消除了,況且終歸是銀夫人的師妹,恪鬱也是點頭過的,崔則瑢對她也算是相信了。他道:“自然當您存在,你方便跟著我去嗎?”
安翎兒剛要迴答,鄧蘊菈直接打斷道:“我跟你去就好了,還有璧驚兒,徐隼琥我讓人叫迴來了。我們三個人也夠了。畢竟我們才是你的夥伴,一個外來人,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就這麼相信了?”
安翎兒連連說道:“這可是皇帝的貴客,再不去,功勞就是別人的了。”
羨闞無所謂道:“這算什麼功勞,這種無用的功勞,給別人我們也不在乎。”
安翎兒極為平靜道:“你們保護的是十四皇子賀兆,也要問一下,他想不想讓你們去吧。”
“我們憑什麼要聽他的話。”璧驚兒冷然道:“要聽也是聽崔則瑢的,況且當初答應保護十四皇子賀兆的安危可不是崔則瑢答應的,是瀛臨燼答應的,要不是因為瀛臨燼是崔則瑢的夥伴,你覺得我們會幫忙嗎?”
安翎兒全然無所謂的冷然道:“你說這些又與我何幹呢,要想說什麼,去找賀兆來不就好了麼,少在我麵前撒潑。”
崔則瑢連連說道:“眼下還有皇位爭奪戰,咱們自己人別跟自己人置氣。”
“行了崔則瑢,我看你這個頭也不怎麼樣。”安翎兒就像是亂攻擊一樣,對著崔則也是一頓懟道:“你也是沒用,不如如吟姐姐當年那樣有把握,眼巴巴的就來岸徊寰骨國,別以為沒人找你麻煩了。你的夥伴還有魔界人,你是不知道痛麼,怎麼著,長疼不如短疼啊。沒用的廢物就別張揚了。”
竹心懟道:“你一個外來人什麼臉色來說主子,之前你不在,現在眼巴巴與恪鬱、嘉亞出現,你的居心,我家主子,也不明白啊。”
“是啊。”犀貞接著懟道:“外來人跑我們這來虛張聲勢,若是崔則瑢的死了,我看你怎麼交代死去的銀夫人與花夫人。”
剩下的夥伴一個接著一個怒罵、陰陽怪氣諷刺著安翎兒,而嘉亞與恪鬱什麼話都沒說,他們在諳瓷大陸的時候就看安翎兒不順眼了,今日這麼多崔則瑢的夥伴好好說上一頓安翎兒,兩個人心裏當然高興。誰讓這安翎兒仗著從前是祭祀的時候總是給銀夫人添亂,還是出過不少如草芥的人命呢。那可都是諳瓷大陸的貴族,最後都是銀夫人給她擺平的。
隻有施夷秋與瀛臨燼就那樣看著,瀛臨燼是覺得沒有必要,施夷秋是懶,而那安翎兒見這麼多人不歡迎她,她也沒什麼表情,她瞥了一眼崔則瑢,崔則瑢似乎在想什麼事情,注意力都不在這個地方,安翎兒也自討沒趣化作玄蝶離開了。
崔則瑢的眼神注意過去了,鄧蘊菈問怎麼了,崔則瑢擺了擺手,道:“先等十四皇子來,等十四皇子說了讓我們去找,我們再去吧”
鄧蘊菈不願意道:“我們不是來闖蕩江湖的麼,怎麼還要去找什麼皇帝的貴客啊,那跟保護皇子有什麼關係啊。”
崔則瑢笑道:“做好事麼,也算給自己積德了。你在皇宮內保護十四皇子就好,外頭的事,我讓璧驚兒與施夷秋陪我去就行。”
羨闞提議道:“女子總有柔弱的時候,我也陪你去吧。”
施夷秋冷冷的“哼”了一聲,冷然道:“你有修為嗎?修為這一方麵,我勝過你,可要是比賽的話,就會遲了去找貴客的事情,崔則瑢都這麼說有什麼不放心的。”
羨闞對著崔則瑢說道:“行吧,你小心點。”
崔則瑢連連頷首道:“好!”
......
......
七皇子賀蹄與大皇子賀維在亭子裏閑聊著,皇位爭奪戰都已經開始了,兩個皇子還有心情閑聊,或許也是在虛與委蛇吧。
賀蹄對賀維倒是隨意說起,道:“大哥,昨日那十四弟的護衛簡直毫無禮數可言,就那樣的也配來岸徊寰骨國,十四弟還真是給那護衛麵子,不過一條護衛的命罷了,有什麼可惜的。但四哥死了,也是好事,從前大哥你與四哥並不和睦,四哥更是搶了你不少的功績,死了倒也不可惜,誰讓他見色起意非要去摸那個鄧護衛呢,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了。”
賀維臉上掛著笑意,又有些疑問,道:“這也沒什麼,四哥有四哥的意思,死了的確有些可惜,隻是那個鄧蘊菈,我總是覺得在什麼地方見過她一樣。”
賀蹄細細想著,道:“那鄧護衛一看就不是咱們岸徊寰骨國的人,雖然容貌很相似,那嘴唇挺厚的,但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吧。”
“鄧家人總不能認錯自己的女兒吧。”
“大哥,鄧家可是父皇的貴客。”
賀維淡定道:“鄧家女兒迴去娘家,那鄧老爺不會不高興的。”
跟著崔則瑢走的鄧蘊菈不由的有些身子不舒服,也不知是不是有人背後說壞話了,崔則瑢擔心著鄧蘊菈,鄧蘊菈擺了擺手,璧驚兒觀察著周圍,施夷秋有些心不在焉,保護這種事情,施夷秋還是靠譜的,隻是現在的她一直都在想著那上古神器的晶明玉。
施夷秋滿不在意道:“則瑢,咱們去哪裏找那鄧家的小姐?”
她瞥了一眼鄧蘊菈,鄧蘊菈惡狠狠的剜了一眼,用著隨意的語氣說道:“少看我,我已經許多年沒有迴去娘家了,那丟的女兒我連是誰都不知道,可別指望我了。”
崔則瑢莫名有些欣慰道:“聽到你迴來了,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
“這都多少年了……”鄧蘊菈微微的歎了一口氣,她微微的抬起頭,光色照耀在她那豔麗的臉上,猶如將要奄奄一息的薔薇盛開了極致的美豔。鄧蘊菈似乎並不想家,她兒時就被扔到了不是一個世界的北明國,習慣了那裏的生活,習慣了殺破狼的開始與殺破狼的尋花問柳。
施夷秋直勾勾的看著鄧蘊菈,二話不說直白問道:“你恨鄧家人嗎?當初鄧家不論什麼時候都沒有把你給接迴來。”
崔則瑢的眼神讓她別說,現在是在外頭,不能勾起鄧蘊菈的傷心事,就連璧驚兒也連忙攔著她,可施夷秋的眼神一直都看向鄧蘊菈,而被問著的鄧蘊菈,也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方才還是似乎在迴憶的表情,現在則是一副不想迴答一樣不耐煩的情緒。
鄧蘊菈看在崔則瑢麵子上沒有當街發怒,畢竟按照鄧蘊菈的脾性早就當街與施夷秋動手了,而施夷秋也是根本不在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