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蓮看著跳動的油燈,冷聲道:“切入正題,從咱們的兩位長官嘴裏,撬出藏寶的下落!
王大夫皺眉道:“恐怕有難度,事實上,程潛並沒有站在我們這邊!
金蓮眼神冷漠:“所以我說是撬開他倆的嘴!你要是不行,就讓李老漢上!
王大夫還有有些顧及:“我們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了?還有不少人依然在搖擺呢。”
“那又怎樣?我們是決了心要反的,村裏沒人是傻子,大家心照不宣,跟誰甩誰這個選擇他們早晚得做!”
王大夫仍然猶豫:“我隻覺得……”
金蓮盯著他:“你覺得上峰會跟我們不了了之了嗎?”
這話讓王大夫、伍姥姥不由得都是一怔。
金蓮環(huán)視眾人:“上峰是否在策劃更加不動聲色的剿滅方案?我們還有多少時間?還要給他們留多少時間!”
許久,伍姥姥轉(zhuǎn)臉看向李海棠:“海棠,你說的那些是真的嗎?”
李海棠平靜地反問:“話已經(jīng)放出去了,是真是假還重要嗎?”
伍姥姥冷笑道:“良心這個坎過了,能成大器!
龍家
燈下龍家?guī)卓谂c金城武、孫家三兄弟、施家四姐妹或坐或站地圍聚一起。
龍父說:“……趙正這事的確讓我感到,我們是怎樣的一種可悲。從拓跋山石到耶律將軍,乃至那場將蠻軍徹底趕出天水城地區(qū)的戰(zhàn)役。”
“我們滿心以為自己是無名英雄,忍辱負(fù)重,卻沒想到對別人來說,我們都隻是萬花筒中的彩渣子,都隻是些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自作聰明的跳梁小醜……上峰從沒信任過我們,三番五次地想清除我們。”
“太平軍想必更是坐山觀虎,以謀漁翁之利!”
“我們承載的使命最終會變成怎樣的一種交易我不知道,但我已經(jīng)明白,我們這些人的結(jié)局卻是早已注定的,我們終將不明不白地消失,無論操刀的是自己組織,還是太平軍!
龍伯道:“事實上,我們在龍虎村的存在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因為我們就是一群玩偶,曲終人散也便棄之於塵!俏也唤獑,我們?yōu)槭颤N不能擺脫這個宿命呢?我們應(yīng)不應(yīng)該為自己的付出攥取應(yīng)有的犒賞?”
金城武問道:“龍伯,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龍伯反問:“宮廷藏寶就在村子裏,據(jù)說價值無可估量,你覺得我們應(yīng)該怎麼辦?”
眾人無聲,但心裏都在各自地算盤著。
龍伯繼續(xù)道:“守著它,我們就是被釘了手腳的活死人;挖出它,就是老天的恩賜。王朝說得沒錯,何去何從,大家自己想!
在小樹林裏,王朝、馬漢揪著吳二楞夫婦的頭發(fā),將他們拎到酒坊夥計等人麵前,用刀抵在他們脖子上。
王朝一臉的兇狠:“我最討厭別人在關(guān)鍵時候不一條心!
吳二楞舉手投降狀:“別別……別這樣,我當(dāng)時就是隨口一說,你別當(dāng)真!
王朝喝問:“還是你老婆攛掇的?”
吳二楞連忙說:“沒有、沒有、沒有,真的就是一順嘴,跟她沒關(guān)係!
“吳二楞我真不知道該說你聰明呢,還是該罵你蠢!事到如今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們要找出那批藏寶離開這個鬼地方!我們就是要反了,不是自願而是被殘酷的現(xiàn)實給逼的!
“守在這裏命運(yùn)難卜,分了藏寶各自散去,熬到戰(zhàn)爭結(jié)束,大家都可安家立業(yè),我們這是在為大家謀福利!路怎麼走,你自己選!
說罷,他狠狠地掃視白二柱等人:“你們幾個,當(dāng)時都是通知了卻沒到場的,是不敢,還是不願?”
他又看了眼酒坊夥計,質(zhì)問:“舍不得你們掌櫃的?”
酒坊夥計立刻道:“鐵匠你別說了,以後要我們做什麼,你吩咐就是了!
“好,那我就當(dāng)你們已經(jīng)站到我這邊的了!
馬漢大聲說道:“我警告大家,做了選擇就不能退,進(jìn)來了還想著要出去,那就是找死了。”
王朝點頭道:“嗯,你終於說了句靠譜的話!
程潛家二樓,昏黃的油燈光中,趙正、程潛背對背反捆在廊柱上。
程潛苦笑:“我們一起被捆這裏幾迴了?嗬……頭迴是蠻軍,現(xiàn)在是自己人。”
趙正垂頭喪氣:“都怪我,我早預(yù)感到要生變,卻沒想到會這麼快!
“你就不錯了,我還一直跟個傻子似的幫著他們說話呢。唉……我還說別人退化了,結(jié)果退化最厲害的是我,幾年生活下來,弄得跟一娘們兒似的!
趙正嘲笑道:“我發(fā)現(xiàn)了,女人就是你的克星。”
“你他媽不一迴事?我跟你講我現(xiàn)在意識到了,千萬別小看女人,女人要是狠起來,多大情分都不會跟你講……”說著,程潛“撲哧”一聲哭了出來。
“我對金蓮就跟真的丈夫一樣,她居然反我,還他媽跟王朝結(jié)夥來反我……”
“行了行了,想點正事兒吧你!
程潛哭著說:“我傷心哪我……這什麼女人哪這是嗚嗚……還假模假式地幫我搞演習(xí),還什麼震懾不良思潮,幹你#的,合著就是拿戲蓋真相嗚嗚……就是一幫子反賊蒙我這傻子,這娘們兒就把我當(dāng)傻子耍呀……嗚嗚嗚”
“你沒完啦你。”
“我傷心啊我……”
趙正咆哮:“那你要怎樣?我倒想抱著你痛哭呢,我也動不了!”
程潛哽咽著說:“也是,你比我還冤呢,為了保全大家殺了陸英,結(jié)果他們還把你往死裏宰,陸英,那是個好對付的主兒嗎……”
說著,他才迴過味兒來:“哎,對了,那老魔頭……能被你殺了?”
“說句丟人的話,他都不稀罕跟我用武器,揍我就跟揍兔子一樣!
“這也很正常!
“他很想品嚐擰斷我脖子的快感,這才給了我機(jī)會,讓我這張沒有一顆蛀牙的嘴,找到了他的頸動脈!
“是不是?”程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如果你的脊椎‘哢嚓’一家夥折他腿上,除了嘴,還有能動的地方嗎?”
“你渾身上下就嘴厲害,怎麼就到李海棠麵前屁都頂不出一個呢?”
“你給我閉嘴!
程潛又“撲哧”一聲哽咽起來:“趙正我告訴你,我可是選擇了堅定不移地站在你這頭的,你那個……不能騙我,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是不是太平軍?”
“你怎麼脆弱成這樣了呢?”
“脆弱一會兒我心裏能好受點兒!
“撒會兒嬌得了啊,現(xiàn)在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他們會幹什麼!”趙正話音未落,一陣樓板響,金蓮等人一同上了樓梯。
殘酷的審訊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