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晨曦越過高牆，將微光灑向大地，同時還照亮了牆上的透明結晶。


    那牆上的晶石如同爬山虎一般攀附在高牆之上，像植物一樣生長、蔓延，為那高牆附上一層堅硬的鎧甲。


    墨淵看到那高牆之上似乎有一些類似蜥蜴一樣的機械在上下攀爬著，其身上還時不時地冒出些許火花——那些是開采‘空想結晶’的采礦機。


    墨淵揣著下巴，嘟囔道：“我還是頭一次見礦機在地平麵以上采礦的……”


    “話說它們能爬過那麵牆嗎？”


    天平座搖搖頭：“不能，這些機械在爬到兩千米左右就會失控掉下來。”


    “而且受那些結晶的影響，異能者的異能也會被壓製，所以爬上那麵高牆的唯一辦法就隻有純靠力氣。”


    墨淵思索片刻，緩緩開口道：“那這裏的異常也應該非常少吧？”


    “如果你問的是誕生在這裏的，那確實……”天平座平靜地說道。


    “高純度的空想結晶是製作‘黑箱’的原材料，而那麵牆壁可以看作是世界上最大的‘黑箱’，它甚至可以將這種壓製的能力擴散到周圍。”


    “不過即使如此，【歐若拉】外圈的異常數量還是非常的多。”


    墨淵瞥了天平座一眼，猜測道：“其他人帶到【歐若拉】的？”


    天平座點點頭：“是的。”


    “還是由於結晶的壓製特性，管理局會將大部分高危的異常都封印在這裏。”


    “而一些個體戶也會將這裏當作最好的灰色交易地帶，暗河事務所最大的交易所就在這裏。”


    墨淵敏銳的從天平座的話中捕捉到兩個詞：“灰色？”


    “是的，灰色……”天平座雙手環胸，“你知道這的人怎麼稱唿外圈的嗎？”


    “他們稱這裏是‘廢墟’，是世界上離天堂最近的地方，也是距離地獄最近的地方。”


    “為什麼？”墨淵一挑眉頭。


    “因為官方定義的七大都市中是不包含【歐若拉】外圈的，名義上的【歐若拉】隻有內圈。”


    “換句話說，外圈其實是一個由曾經的難民自發組織的，有一定秩序的‘下街’……”


    “又一個？”


    墨淵突然無語地歎息一聲：“那我今天還真是都市下街一日遊呢……”


    墨淵先是看了一眼那個牆壁，而後又轉頭看向天平座：“那為什麼這裏也是離天堂最近的地方？”


    “天堂在哪？不會是內圈吧？”


    天平座點點頭：“正是。”


    墨淵嘴角略微勾起：“可這的人應該都沒有進入內圈吧？他們怎麼知道是天堂？”


    天平座也舒展臉龐，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那是出於一個簡單的邏輯。”


    “若世界上真的存在一個讓所有人幸福的樂園，那麼外麵的人一定都不知道這個樂園。”


    “因為樂園裏的人從來不會出去。”墨淵接過話來，“外圈的人就靠這個判定牆內是天堂？說不定是無人存活的地獄呢……”


    “也非常有可能。”天平座點頭道，“但把牆內當成天堂更能給人希望，不是嗎？”


    “外圈的人都活的很慘？”


    “還行，隻是幫派混亂，時不時就會遇上火拚而已……”


    “那這的人應該很多都信宗教吧？”墨淵猜測道。


    畢竟宗教能給苦難之人一點心靈寄托……而且‘機械之神’和‘心靈之神’的總教堂應該也在這裏。


    “差不多吧。”


    天平座似乎看出墨淵在想什麼，緩緩開口道：“不過這的人似乎很少信仰‘心靈’和‘機械’。”


    “他們主要信仰一位稱為‘人神’的未知存在。”


    “人神？”墨淵歪頭疑惑道，“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祂？”


    “我剛來這裏時，也沒有聽說過祂。祂既沒有教堂，也沒有神像。我也是在機緣巧合之下才了解到的。”


    墨淵狐疑地問道：“沒有教堂？那這的人怎麼傳教？這‘人神’是什麼密教裏的？”


    天平座微微晃頭道：“並不是，而且外圈的所有人都知道‘人神’。”


    “據說隻要在這裏住上幾天，就可以聽到一些古怪的，常人聽不見的聲音。”


    “任何聽到那個聲音的人都相信那是人神的聲音……”


    “聽說那個聲音平穩祥和，能給人力量和勇氣……”


    墨淵皺眉道：“你聽到過嗎？”


    “我不是人。”天平座淡定地指了一下自己。


    也對……


    這時，天平座忽然想起了什麼，它緩緩伸出一隻手來，在上麵凝聚出一點‘水墨’並遞給墨淵。


    天平座的‘轉化’是展現生命的本相，它沒有製作淵器的能力，所以它的主要工作是侵蝕其它異常來生產‘水墨’。


    墨淵接過那些‘水墨’，隨後左右看了一眼：“獅子座呢？”


    “要麼在哪偷懶，要麼在哪偷吃。”


    “它就不能是在賣貨嗎？”


    獅子座的‘轉化’是將異常化為刀劍，是墨工坊的主力軍。


    “它製作的淵器都是推給我來賣的。”


    “……”


    好吧……


    墨淵緩緩低頭，思考自己接下來還有沒有什麼事。


    白辰送到了，‘水墨’收了，情報也問了……


    而巨蟹座和摩羯座那邊都有事，暫時無法過去……


    看起來我在星座這邊要做的事差不多都完成了。


    沉思片刻後，墨淵抬頭向天平座問道：“這有拍賣會之類的嗎？”


    難得來一趟，看看能不能淘點東西迴去好了。


    天平座指向遠方的一個類似鬥獸場一樣的一個地方：“那邊就是。”


    “而且每天都會有交易。”


    “好的。”墨淵望了一眼那個建築，隨後緩緩向展覽館外走去。


    ………


    高空中，一個體型巨大的異獸如流星一般猛地砸向大地，在地麵上撞出一個巨大的坑洞。


    一時間激起塵埃無數。


    在塵埃緩緩落定之際，一隻塗滿鮮血的手掌突然從大坑中伸出，抓住坑洞的邊緣，隨後猛地將身體從坑裏拉了出來。


    是白辰。


    此時他渾身上下都是血，不過不是自己的。


    白辰瞥了一眼大坑中那如爛泥一般的血肉，淡淡地說了一句：


    “大概有c級。”


    “還是太弱了，如果拿來煉製魔藥的話，感覺配不上這副身體……”


    白辰無奈地搖搖頭，隨後轉身繼續向深山中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