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陽峰的峰頂!
寒風再起。
楚恆月和顧南音,兩個身材單薄的女子,站在月陽峰的天池前。
她們的身前,是一群,身體結實,兇神惡煞,的修士。
這群修士,身上披著統(tǒng)一白衣銀鎧,有幾個修士,臉上還帶著鐵麵。
一股無法形容的兇煞氣息,撲麵而來!
而此刻這群兇神惡煞的修士,領頭的那名,國字臉,寬肩,背負長劍的中年修士,更是瞇縫起雙眼。
“此地,剛剛經(jīng)曆靈力亂流。”
“月陽峰上的修士,死了大半,沒死的也大多身負重傷,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整的骨頭,就算日後痊愈,也有跌境的風險。”
“這兩個丫頭,一個結丹初期,一個元嬰初期,站在這裏,卻神氣活現(xiàn)!有趣……需要抓活的……但此地靈氣依舊躁動,天池之下的境況,神識依舊無法探測!不能貿然出手……需要等待時機。”
那國字臉修士,形似惡虎,往前踱步。
而天池前,楚恆月,本能的提起手裏的那柄赤膽劍。
作為劍修,她感知到了危險的氣息。
而顧南音,則咽了口唾沫。
她貼近,提著赤膽劍,攔在天池前的楚恆月。
“楚師姐……”
“這群人,應該是來自萬業(yè)長城。”
“我雖然沒登上過北邙山。”
“但自幼在祖爺爺麾下的北大營中長大……”
“北大營裏,有不少曾經(jīng)登上過萬業(yè)長城的老卒……我聽他們提及過許多關於萬業(yè)長城的傳說。”
“萬業(yè)長城,屹立在北邙山上。”
“是多年前,聖秦時期,為了阻擋從莽荒天下的妖修,修建……聖漢時期又再度完善……萬業(yè)長城修繕時,還請了須彌天下和九州天下的大能幫忙。這才有了現(xiàn)如今的萬業(yè)長城。”
“而後萬年……無論滄溟天下的王朝,如何分裂,如何混亂,滄溟天下的所有勢力,在對待莽荒天下的妖修方麵,卻都是一致的——那就是,決不能讓莽荒天下的妖魔,跨過北邙山……萬業(yè)長城上的修士,都是從各國派遣駐紮!這些修士,不論之前,相互之間,是否有國仇家恨……隻要上了萬業(yè)長城,他們就是戰(zhàn)友……”
“北大營的老卒說過,他們在萬業(yè)長城,阻攔莽荒天下的妖修,腦子裏唯一的想法就是……背後即是家鄉(xiāng),他們無路可退。”
“萬業(yè)長城上的軍伍規(guī)則,自成一派,不以修為提拔,隻論軍功……簡單來說,就是殺敵越多,官職越高!”
“除此之外,萬業(yè)長城,海納百川,廣招修士,不論之前在滄溟天下,犯了多大的罪孽,隻要來到萬業(yè)長城,願意為滄溟天下,舍生赴死,萬業(yè)長城,都算其罪孽清淨。願意給他們重頭再來的機會。”
“萬業(yè)長城上,不少常年駐守在長城上的修士,對自己的家國,可能都沒有多少情感了,但是對萬業(yè)長城……忠心耿耿!!!”
“咱眼前的這些修士,修為最低的也是元嬰巔峰大圓滿……領頭的那個,具體境界感知不清楚,但應該比咱們高多了。”
“剛剛靈力暴亂,月陽峰上的這些修士,死的死,傷的傷,就咱們倆個沒事,這代表,太祖師爺,一直在關注咱倆。注意著外界的情況……”
“真的要攔嗎?”
“不攔也沒關係吧!這群雜碎,雖然比咱的修為要高,但是在太祖師爺麵前,不值一提。”
楚恆月抬眼,望了顧南音一眼,手中的赤膽劍沒有放下。
“但你也不知道,祖師,在法府內,具體是什麼情況,進行到了哪一步,能否被人打擾?祖師若是因為被人打擾,損了修行,我要自裁幾次,才能償還罪過?”
“我負責伺候祖師。”
“豈能因為來人險惡,就放其過去?”
“祖師對我有救命,傳道,授業(yè),解惑之恩……”
“我一向惜命,而且,隻是個沒什麼本事的結丹境……但我仍是願意為了祖師,死一死的。”
楚恆月提起手裏的赤膽長劍。
盯著那頭,形似虎豹的國字臉修士。半步不退。
她這副姿態(tài)。
反倒是把那些氣勢洶洶的修士,給弄懵了。
他們不明白。
一個結丹境的修士,到底是哪兒來的勇氣,敢對他們“亮劍”!
她背後的倚仗,到底是什麼?
……
而與此同時。
池水蒸發(fā)幹淨的天池。
此時被水霧充斥。
天池底部。
一個青衫少年郎,坐在一處漆黑的大石上,把玩著一個由九顆珠子,串聯(lián)成的手串。
九顆珠子中的其中一顆,赫然正是林堯此前,一直藏在腰間的……藏天珠。
九顆珠子,光華璀璨,每一顆珠子中間,似乎都蘊藏著一處天地——芳草地,海島。沙漠月牙泉,雪嶺,九峰山,荒城,戈壁,黃風嶺,火焰山……
而青衫少年郎的身前。
此刻跪著兩個人影。
其中一個人影,是一個駝背的佝僂老人。
另一個人影,則是一個身披紅衣的美豔女子。
這兩個人影,身上的皮囊,都完好,與常人無異;隻有那雙猩紅的眼瞳,證明著他們不死屍的身份。
青衫少年郎,摩挲了兩下手裏的手串。
“六六,艾牛寺……你們兩個表現(xiàn)的很好!真的很好。”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法府內的其他不死屍,要麼吃了人,要麼想方設法的,想要逃出法府,隻有你倆負責看管,法府第一層和法府第二層,天下太平。”
少年郎的聲音一頓,他扭頭看向那駝背的佝僂老人。
“艾牛寺,當年的不死屍裏,你最不服管教。”
“我足足喂了你十六顆火龍果,你才老實,才對我臣服。”
“法府裏的不死屍,甚至稱唿你為耐打王,我還以為,我消失了這麼久,你會兇相畢露!”
可就在這時。
跪在地上的老者,往前挪騰了幾步,抬起頭,看著林堯時,臉上都是諂媚。
“什麼兇相?”
“在被仙君教育後,艾某人,就再沒有什麼兇相。”
“仙君教誨,艾某人一直銘記於心。”
“吃人?這輩子,艾某人,都不可能再吃一口人肉!”
“仙君這麼勞神費力的教育我們,就算是“狗”也該被教育好了。”
少年輕笑一聲,他又扭頭,看向一旁的女子。
“還有你,六六……”
“你是大神通法屍,當年法府的封禁還未完善時,你就嚐試逃離法府,並且還讓你成功了,法府裏的不死屍,都管你叫越獄王……要不是我及是發(fā)現(xiàn),在白首山上,把你捉了迴來,你現(xiàn)在,在九州天下,可能已經(jīng)成了一方屍仙。你能這麼聽話,我也是沒想到的。”
那紅衣女子,把頭搖得如撥浪鼓。
“仙君謬讚。”
“當年仙君在白首山上,把六六打得半死。”
“六六當時,躺在白首山山巔,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意識模糊時,看見的隻有仙君!”
“六六一輩子高傲,不論生前死後,都不曾向誰低過頭,但那次在白首山上,六六知道,自己低頭了!”
“這世上,怎麼會有那麼重的拳,怎麼會有仙君這般,爍古震今的強者。”
“六六當時就發(fā)誓。”
“要一輩子追隨仙君,當仙君最忠誠的狗!”
那美豔女子,一邊說著,一邊用自己的頭,蹭了蹭少年的膝蓋。
這一幕,讓青衫少年,微微皺眉。
他掐住那美豔女子的臉蛋。
“夠了……別蹭了,哈喇子,都蹭我褲子上了。這褲子是新的……”
少年的聲音一頓。
“我剛剛那一拳,滅殺了法府內大半不死屍。”
“他們不夠聽話,殺了也就殺了。”
“法府內,剩餘的不死屍,現(xiàn)在十不存一。”
“但你倆知道的,我對不死屍的數(shù)量沒追求,我對你們的要求向來隻有一條……那就是聽話!”
“剩下的這群不死屍,包括你倆,能做到吧。”
六六和艾牛寺,互相對視了一眼。隨後點頭如搗蒜。
“六六願意跟隨仙君一輩子,仙君讓六六做什麼,六六都願意。”
“艾牛寺永遠是仙君座下的忠犬。”
少年這才淡漠的點了點頭。
他一甩手裏的手串。
“表忠心的時候,一個賽一個嘴甜,但最後如何,還是要看你們日後的表現(xiàn)!”
“進來吧!”
“你們在外麵若是控製不住隨便亂咬人,我還得收拾爛攤子。”
跪在地上的六六和艾牛寺,沒有起身。
隻是身體自動化作兩道流光。
飛入林堯掐著的手串裏。
隨後,林堯抬起頭,望著頭頂?shù)臐夂竦撵F氣……
“天地間的靈力仍舊暴亂!不登錄“萬法隱世仙君”的賬號,神識在此地都無法散開,窺不見外界的情況……”
“不愧是“萬法隱世仙君”……不愧是我。”
“但這麼大的陣仗,“天”,肯定也有所察覺。”
“天宮,對待我的歸來,會是什麼樣的態(tài)度?”
“是緊張,是急迫,還是憤怒……都無所謂……你們最好狗急跳牆,急不可耐的過來對付我。”
林堯不自覺的抓緊了手裏的手串。
“你們想打那就打!和我打,和萬法隱世仙君……打!!!”
“還是那句老話……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林堯低聲喃喃。
與此同時。
他的身體浮空而起,向著天上飛去。
林堯不斷升空。
他頭頂?shù)撵F氣,也越來越稀薄。
而就在他即將突破頭頂?shù)谋§F時,他聽到了薄霧外的飄進來的聲音……
“還以為有什麼了不起的依仗?原來……真的隻是一個結丹,一個元嬰……”
“老實交代,尚有活路,閉口不言,死路一條。”
“你們口中的祖師,太祖師爺,到底是誰?此地的靈力暴亂,是否和他有關?說……快說……”
“要是再不說,就把你倆剝光了衣服,讓兄弟們快活快活……”
“直接搜魂得了,用蠱也行,隻是打探情報的話,有的是法子和手段。要不,先掰斷她倆的骨頭……”
“可將軍說……”
……
而就在這時。
原本一片白色雲(yún)霧的天池。
忽然蕩漾起詭異的波紋。
一個麵色陰翳的少年。
從天池的薄雲(yún)下躍出。
落在了天池岸邊。
那從天池雲(yún)霧下,躍出的青衫少年郎身上還沾著一層水汽。頭發(fā)也是濕漉漉一片。
但他的雙眼,藏著精光。
他抬起頭,看見在不遠處。
一群白衣銀甲的修士,聚集在一起。
那群修士的正中央,梳著一桿碩大的,足有十米高的魂幡。
月陽峰峰頂?shù)暮L一刮。
魂幡獵獵作響。
而魂幡上,吊著兩個女子,那兩個女子,一個美豔,一個嬌俏。
兩個女子的身上,倒是沒什麼傷。
但是那美豔女子的嘴角,帶著一絲鮮血。
剛剛躍出雲(yún)霧的少年郎,麵色一下子陰翳起來。
而就在這時。
那群白衣銀甲的修士,也察覺到了他們身後湧動的殺意。
這些白衣銀甲的修士,齊刷刷的轉頭。
結果,隻看見一個青衫濕透的少年,正一步一步向著他們走來。
與此同時,幽幽的聲音,從青衫少年那裏飄了過來。
“誰幹的?她倆,是誰打傷的?是你們嗎?”
那群白衣銀甲的修士,齊齊一愣。
他們看出了眼前這個少年,隻有築基期修為。
可偏偏這個少年,眼神睥睨,看著他們,就像是看垃圾,看螻蟻……
這些白袍修士此時先是互相對視。
“這臭小子誰呀?這麼囂張,他感知不到咱的修為嗎?”
“不應該啊!築基大圓滿……應該已經(jīng)凝練出了神識啊!”
“這月陽峰真是邪門兒,境界越低,越囂張。越不把咱們當迴事。”
“咱萬業(yè)長城,近些年來,是不是太低調了……”
“將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和那兩個丫頭一樣?先綁了?”
……
那群白衣銀甲修士的身後。
一個國字臉,寬肩窄腰,背後負劍的中年修士,原本正端坐在一塊巨石上,他此時抬頭望著青衫少年郎,眉頭皺起。
“小鬼,報上姓名。”
青衫少年郎,沒有迴應。
他隻是一邊往前走,摩挲了幾下自己的手腕上的手串……
“就決定是你了……六六!”
“出來。”
“我今天……允許你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