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堯此時盯著眼前的古神老人。
瞇縫起雙眼。
他要是信這王八蛋的鬼話,他就是純純大傻逼……
這老王八蛋,說的這些話,自然不可能全是虛假,但大概率是七成真裏,摻了三分假,或者八成真裏,摻了兩分假。
但他提出的邁入第十四境的路徑,或許是真的。
成為天後。
合身天道。
是邁入第十四境的捷徑。
但絕不是唯一的路徑。
而就在這時。
古神暮雨,看著林堯,沉思的模樣,聲音嘶啞的幽幽開口。
“仙君,是在思慮,是否真的要合身天道?”
“依老夫拙見!”
“不合身天道,想要觸及第十四境,便如水中撈月!難以觸得……”
“您已合道混沌母胎,應(yīng)該是體會過那玄妙之感……超脫一切,包羅萬象,玄之又玄,眾妙之門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三花代表元始、存世、終焉,諸天萬界皆為夢幻虛無,唯我是真!”
“萬道皆為我之道,一切皆為我所化,是起源,是太初,是大道,是上蒼,是青天,是黃天,是永恆,是唯一,是無量、是終末,是眾生,是萬物,是時空,是輪迴,是秩序,是盡頭,是命運,是太上……”
“超脫一切,超脫命運,秩序,永恆,因果,造化,毀滅,生死,空間、時間,無所不知,無所不在,不生自生、不得自得、不在自在、不能自能、不有自有、不懂自懂……”
“隻有合了天道,才能窺見,那傳說中的第十四境……”
古神暮雨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滄!
如在講道。
但林堯隻是冷冷的看著他。
“未來我要如何修行?如何踏足第十四境,我自有打算。”
林堯的聲音一頓。
“我什麼時候能進須臾學宮?”
古神暮雨,深深地看了林堯一眼。
隨後他很快展露笑顏。
“現(xiàn)在!”
此時山海界已經(jīng)崩塌的不成樣子。
裂痕遍布天地間。
整個世界搖搖欲墜。
而就在這時,古神暮雨抬手一揮。
天上,懸浮的那些考生,身影瞬間消失,竟然都被那古神老者,收入袖中。
隨後古神暮雨,又抬手向著身邊的虛空狠狠一砸。
轟的一聲。
虛空出現(xiàn)裂縫。
裂縫不斷蔓延,隨後好天地間的裂痕接壤。
形成蛛網(wǎng)一般的裂紋痕跡……
接著,又是啪嗒一聲。
空間,這一刻,竟如鏡麵裂開般,寸寸碎裂。
露出一道碩大的漆黑如墨的口子。
古神暮雨望向林堯。
“仙君……請……”
“此次考核,您是唯一入選的“考生”。”
林堯瞇縫起雙眼。
“那其他考生呢?”
古神暮雨歎了口氣。
“我也想放他們離去,畢竟都是各大修真星上的修真家族或者宗門,等待了千年,萬年,才等來的好苗子……可惜世事難料……他們知曉的太多了。為了確保關(guān)於您的信息,不泄露出去太多,老夫也隻好斬草除根!
古神暮雨的聲音一頓。
他又抬起頭,看著這片崩裂的天地,
“須臾之地,也要處理。”
“一甲子內(nèi)!
“尤其是那些賭坊……”
“此事好處理。”
“須臾之地,懸浮天外天!
“處於“天”的管控之外,想要封鎖消息,欺瞞上蒼,並非不可為之事。”
“學宮內(nèi)的學子,也得處理,讓古神魑昧去吧!略微調(diào)整一下,這些小家夥們的記憶……”
林堯眼神玩味的看著古神暮雨。
“不愧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賊,辦事就是滴水不漏。”
“但賭坊你動的時候小心一點。”
“我的人,在賭坊押了注。”
“我粗淺的估算了一下,我大概賺了至少一千億……一千億年的壽元!
古神暮雨沉默了一瞬。
古神暮雨身後,原本跪拜在地上的古神景燎,卻忽然抬起頭來。
“一千億年壽元?”
“你開什麼玩笑?”
“你他娘的算計我們?”
“你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我們!
“祖神,你看清這混蛋的真麵目了吧!他就是個土匪,強盜,和他結(jié)盟,我們古神一脈,就全完了……”
可就在這時。
古神暮雨,抬手按住了古神景燎的頭。
他仍舊是一臉笑意,態(tài)度謙遜。
“明白了。”
“仙君……”
“這一千億壽元,我古神一脈,會分期支付給您。”
“這是您靠自己本事掙來的壽元,我古神一族,絕不賴賬!
林堯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隨後他大步流星的,走向那漆黑的裂口。
“識時務(wù)的老賊!”
“怪不得,你古神一脈,能存續(xù)至今!
“原來都是因為,有一個好的領(lǐng)路人!
古神暮雨躬身一拜。
“仙君謬讚!
而林堯的身影,此時也徹底鑽入漆黑的裂縫……
他眼前先是一黑。
隨後,他隻覺得,萬丈天光傾瀉而下。
他下意識抬手遮擋,指縫間漏出的景象卻讓他瞳孔微顫——九重青玉階自腳下延伸,每塊階石都浮著金紋流轉(zhuǎn)的“問道經(jīng)”,字跡隨著他的步履明滅,如同踩著星河登天。
十二根盤龍柱撐起穹頂般的白玉迴廊,每條石龍口中銜著的不是明珠,而是正在演算周天星鬥的渾天儀。
左側(cè)雲(yún)海裏懸著三十三座浮空書閣,琉璃瓦折射出七彩長虹,數(shù)百名藍衫學子踏著飛劍穿梭其間,劍尾拖曳的流光在雲(yún)層烙下瞬息萬變的卦象。
";讓讓!新醃的鶴涎墨要灑了!";
身側(cè)突然掠過三道朱紅身影,最前方的少女踩著三寸寬的柳葉刃,懷裏抱著的墨壇蒸騰起鳳凰形狀的紫煙。
後方追逐的兩個少年袖口繡著繁雜的紋章,手中羅盤射出金線試圖攔截,卻在觸及墨煙時爆開漫天星屑。
林堯的正前方,青玉階通向一處一望無際的廣場。
廣場通體白玉石鋪就……
廣場中央是碩大的陰陽魚圖案。
可就在這時,陰陽魚的地磚突然旋轉(zhuǎn)著裂開,升起九尊青銅藥鼎。
穿鴉青長袍的丹修們淩空結(jié)印,鼎中竄出的火靈化作青鸞直衝霄漢,裹挾的藥香飄來……
讓林堯丹田裏的混沌母胎微微發(fā)燙。
他抬頭望向最高處的";觀星臺";,瞳孔裏映出正在崩塌重組的二十八宿星圖——那根本不是壁畫,而是百名陣修用本命法器投射的真實星軌。
東南角忽然傳來清越鍾鳴,七十二盞青銅燈沿著漢白玉欄桿次第亮起。
數(shù)道飛光,從林堯的身後直衝天上。
“魁星天師的講道即將開始了,去晚了,可占不到前排座位!
“占星之術(shù),我上一甲子,評級隻到乙等,這一甲子,我必拿到甲等評級!”
“再快些……希望我們還來得及。”
……
林堯望著這一幕幕場景。
眼中幽芒閃爍。
而就在這時。
一個拿著掃帚,一身青衫,脊背佝僂的老人,突然悄無聲息的站在了林堯身邊。
“仙君……我古神一脈,花費數(shù)萬年心血,建造的須臾學宮,如何?”
林堯扭頭望向那青衫老人。
“老賊……”
青衫老人嘿嘿笑了兩聲。
“仙君莫怪……”
“這是我一滴精血化作的法外化身罷了。”
“這具法外化身,一般都在學宮內(nèi)的藏經(jīng)閣,仙君,日後在學宮修行,有什麼需要,可以直接來藏經(jīng)閣,找我索要。”
隨後,不等林堯開口。
青衫老人,便抬手,將一枚漆黑如墨的令牌。遞到林堯手裏。
“這是學宮內(nèi)的身份令牌……”
“學宮內(nèi)的身份令牌,分為九等,以顏色區(qū)分——赤,橙,黃,綠,青,藍,紫,以及金色和黑色!”
“黑色是最高等級的令牌,擁有學宮內(nèi),最高的權(quán)限!
“須臾學宮,創(chuàng)建至今,隻發(fā)放過三枚,玄宇令!”
“您手中的,正是第三枚!
“裏麵已經(jīng)錄入了您的氣息,你接下來,隻要把一滴精血,滴在令牌上,從此之後,這枚令牌,便會被激活!
林堯摩挲了幾下!
觸手冰涼。
像是觸摸一塊天外的隕石。
“好東西……”
“須臾學宮,不愧是須臾學宮,靈墟世界的最高學府!
青衫老人又嘿嘿笑了兩聲。
“仙君謬讚。”
隨後青衫老人,忽然打了個響指。
“學宮占地極其廣闊……”
“為了方便日後仙君的修行。”
“在下,為您找了一位向?qū)!?br />
“她隨後就到。”
林堯眉頭微蹙。
可還不等他說些什麼。
一道赤紅飛光,便已經(jīng)從天而降。
赤色流火,落地的瞬間,凝作人形,灼熱氣浪將青玉磚燎出龜裂紋路。
隨後那人影,緩緩直起身,鴉青鬢發(fā)間垂落的赤金瓔珞仍在燃燒,卻不及她眼尾那抹朱砂痣灼人——那是工筆仕女圖都不敢點染的豔色。九重鮫綃疊成的廣袖獵獵翻卷,露出腕間纏繞的鎏金鏈,每一環(huán)都鐫刻著焚天朱雀的圖騰。
當她抬起下頜的剎那,整個學宮的光線都向那副麵容傾塌。
眉似昊天雪嶺勾出的銀弓,唇是黃泉彼岸采來的朱砂,偏生瓷白麵龐上嵌著雙寒潭般的眸子,倒映著諸天星辰墜落的軌跡。
發(fā)間赤玉蓮花冠突然迸濺火星,濺落在肩頭織金雲(yún)紋上,燒出蜿蜒的鳳凰尾翎。
林堯的眉頭一挑……
眼前的這名少女,是標誌的不能再標誌的美人兒。
少女起身後,第一時間,向著那青衫佝僂的老人,抱拳一拜。
“太祖!”
青衫老人擺了擺手。
“紅魚!”
“我身邊這位少年……是學宮,第三位獲得玄宇令的學子!”
“你之後便是他在學宮內(nèi)的向?qū)!?br />
“具體該怎麼做,應(yīng)該不用我來吩咐。”
那豔麗的紅衣少女,身體一僵。
隨後她不可思議的打量了林堯好幾眼。
美眸中,滿是不可置信。
“太祖……”
“您是不是搞錯了。”
“誰是第三位玄宇令的獲得者?”
“他?”
“一個築基境,骨齡不到二十的傻小子!
“自學宮建立以來。”
“玄宇令,被學宮學子,視為最高榮耀……”
紅衣少女指尖燃起一縷焚天火,直指林堯鼻尖!
";要換玄宇令,需先攢夠三億六千萬功德點!”
“須臾學宮內(nèi)的學子,在外,斬殺一個真仙境界的“仙賊”,功德簿上也不過能多記八百點功德!";
她腕間鎏金鏈嘩啦作響!!
";按照功德簿上的條件,三億六千萬功德點,就算你日日爺爺修補天裂,也得連補三萬載!”
“而除此之外,還要同時達成“補全上古殘卷”;“鎮(zhèn)壓域外天魔”;“度化百萬眾生”三條鐵律!";
紅衣少女的發(fā)間赤玉冠突然迸出火鳳虛影,映得她眉眼如刀!
";知道第一位玄宇令主做了什麼?他在天外天的裂縫前,獨麵十二尊域外天魔,而那時他的腰間掛的已經(jīng)是仙帝印璽!”
“第二位玄宇令主,不喜廝殺,可他曾在修魔海講道三千年,座下聽講的三十六聖賢現(xiàn)在還在鎮(zhèn)守諸天!”
“正是因為那兩位先賢!”
“玄宇令,才被學宮所有弟子,視為最高榮耀。”
“可這混小子憑什麼?”
“他不過是築基境界……”
““補全上古殘卷”;“鎮(zhèn)壓域外天魔”;“度化百萬眾生”……他能完成哪一項?”
“他又積攢了多少功德,配拿這玄宇令牌?”
“太祖……他到底憑什麼?”
“獲取玄宇令的規(guī)矩,可是您當年親自定下的!您這是做什麼?”
而就在這時。
不等林堯開口。
青衫佝僂的老人,已經(jīng)皺起眉頭。
“紅魚,不得無禮……”
可就在這時。
林堯的手按住了青衫佝僂老人的肩膀。
他看著眼前的紅衣少女,忽然咧嘴一笑。
“你問我憑什麼,拿到這枚玄宇令牌?”
“原因其實很簡單!
“你到現(xiàn)在還看不明白嗎?”
林堯攬住青衫老者的肩膀。
“我是關(guān)係戶!”
“關(guān)係戶,懂嗎?”
“須臾學宮的創(chuàng)建者,古神一脈的領(lǐng)路人,你的太祖……古神暮雨,和我相交莫逆……獲得玄宇令的規(guī)矩,既然是他親自定下,那也代表一件事……”
“這令牌,他想給誰,就給誰,他覺得誰有資格拿,誰就有資格拿!
“知道什麼是關(guān)係戶嗎?蠢丫頭!
“我就是讓你當我的洗腳婢,你太祖也不會說半個不字!
紅衣少女麵色一變。
她的表情瞬間猙獰。
“大膽狂徒,你做夢,你……”
可就在這時,青衫佝僂老者幽幽的開口。
“紅魚,從今天開始……你既是這位少年的向?qū),也是他的洗腳婢女……”
紅衣少女,瞬間麵色慘白。
腦中如有雷霆轟鳴。
而白衣少年郎,則手裏晃著黑色令牌,眼神玩味的看著這一老一小。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應(yīng)該是你須臾學宮,最強的關(guān)係戶……我是你們學宮最大的債主,你們學宮,現(xiàn)在可還欠著老子的壽元呢……不懂人情世故的蠢丫頭,你對關(guān)係戶的能耐,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