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大威天龍,大羅法咒;你們仨退後,讓為師來
牧雲玄柏此時瞪大了雙眼。
他怔怔的看著自己掉在地上的那隻沾血的耳朵。
一瞬間,竟然悲從心來。
他不懂。
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孽。
為什麼會遭遇這種事情。
剛脫離狼窩,又掉入虎口。
不用想他也知道。
剛剛負責給自己治療的虛影——牧雲商會的“醫奴”魅離,已經命喪黃泉。
而下一個,命喪黃泉的,很有可能就是自己。
該死的。
原始帝城,不是他牧雲商會的地盤嗎?
怎麼一個兩個的,都這麼肆無忌憚的,對自己這個牧雲商會的少東家出手。
正常人都知道柿子挑軟的捏,這群王八蛋,連這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嗎?
不……不對……
牧雲玄柏,發出嘶啞的笑聲。
那笑聲中帶著嘲諷和一抹無法形容的憤怒。
“正常人都知道,柿子要挑軟的捏!我可是牧雲商會的少東家。”
可迴應他的是碩大的一巴掌。
那巴掌,打得牧雲玄柏,眼冒金星,他隻覺得天旋地轉。
而下一秒,他另一側的肩膀,爆出血霧,竟然也被硬生生捏碎。
低沉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
“你這蠢貨!”
“之所以拿捏你,有沒有可能,就是因為,在我們眼裏,你就是最軟的那個柿子!”
“牧雲商會,算個屁啊!”
“行了,別做無謂的掙紮了。”
“把你知道的事情,交代清楚!”
牧雲玄柏麵色慘白。
“我不清楚……”
他話音未落。
他的另外一隻耳朵,刺啦一聲,竟然也被硬生生撕掉!
他的另外半張臉,瞬間也鮮血淋漓。
他眼角的餘光,瞥見身後。
光頭的僧侶,正低頭俯瞰著他。
僧侶高大的身影,在天上的六顆太陽的光芒映照下,變成逆光的黑影,完全籠罩自己。
“貧僧,他心痛,宿命通,都已修至大成。”
“你說的誑語,貧僧盡皆知曉!”
“看來,不給你點教訓,你不會說實話。”
僧侶吐出一口濁氣。
“既然這樣,那就先扒了你的皮吧!”
“貧僧的扒皮可不是一般的扒皮。”
“貧僧會在你身上,打下浮屠印。”
“但凡你運轉修為,試圖重新長出皮囊,便會經受業火灼身之苦。”
“你若不長出皮囊,此後你身上日日夜夜都是血淋淋一片,要承受寒冰之刑。”
“浮屠印,還會灼燒你的心神,讓你後悔來此人間。”
“你記住,招惹了貧僧,貧僧絕不會放過你!”
那僧侶一邊說著,一邊已經伸出一根手指。
手指點在牧雲玄柏的眉心,一股無法形容的灼痛之感,逼入牧雲玄柏的體內。
他隻覺得全身都開始炙熱。
全身的皮肉之間,都出現一股無法形容的刺痛感。
“停手!”
“快停手。”
“你不是修佛的佛陀嗎?”
“佛陀應有的慈悲心腸呢?”
“你如何成的佛!”
白衣僧侶,不屑的嗤笑一聲。
“貧僧現在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咀嚼你的靈根,怎麼不算慈悲?”
“再說,什麼叫做慈悲?誰製定的慈悲的標準。”
“誇人都說菩薩心腸,可真正的菩薩,又有幾個人見過?”
“可本佛陀,當過菩薩,貧僧先證道為大勢至菩薩,此後,才證道成為的“未來大勢彌勒”!”
“所以……貧僧說自己是菩薩心腸,貧僧就是菩薩心腸……貧僧說自己慈悲,貧僧就是慈悲……”
白衣僧侶食指微微抬起。
伴隨著他食指一起抬起的,還有一張血淋淋的人皮。
“還不說是吧!”
“接下來,貧僧將對你施展淩遲之刑!”
“一般的老練的屠夫,給人剔骨削肉,最多也就淩遲三百多刀!”
“但貧僧不一樣……”
“貧僧刀法好!”
“可以給你淩遲九千刀,讓你在人間就體會,何為無間地獄?”
“當然,貧僧還會給你默念,大勢心魔經文。”
“讓你身心,同時陷入無邊痛苦!”
此刻,整個人紅彤彤,血漬唿啦的牧雲玄柏已經徹底要瘋了。
他眼前已經出現無邊幻象。
他看見無數惡鬼,都在吞吃他的血肉,他的身上,燃起業火。業火裏,是無數怨靈,那些怨靈,都是這些年來,慘死在牧雲商會手裏的蕓蕓眾生。他們有的在牧雲商會的逼迫下,成了爐鼎,有的被逼著強行抽取了壽元,還有的散盡家財,賣兒賣女,但最終依然在牧雲商會的逼迫下,命喪黃泉!!!
那些怨靈,都在質問他。
“牧雲公子,我死的好慘啊!你看我渾身血肉盡喪,這痛苦滋味,你要不也來體會一番!”
“牧雲公子,你還記得奴家嗎?您曾和奴家一夜歡喜,但一夜過後,你就把奴家吸成了人幹,奴家這副幹屍樣貌,你還喜歡嗎?你別跑啊!公子,奴家這臉蛋,你當時明明說,最喜歡了。”
“公子,你腿上的肉,真香啊!比老奴吃過的最好吃的肉,還要香……”
……
這一刻,牧雲玄柏再也撐不住了。
他發出慘叫。
“住手!”
“快住手,你這個妖僧!!!”
“我說……我全說……”
“我祖父,牧雲商會的東家,牧雲璃火……”
“準備好了一件寶具!”
“隻要隱世萬法仙君露頭,那件寶具,就會自動鎖定隱世萬法仙君……”
“但寶具,發動一次,損耗極大……但哪怕對方是隱世萬法仙君,也能一擊必殺!!!”
“雖然這樣一來,我牧雲商會,在元劫之中,要失去一張底牌。”
“但隻要能擊殺隱世萬法仙君,對我牧雲商會來說,也是賺的。”
林堯眼中閃過一絲幽芒。
“那寶具是什麼?”
牧雲玄柏仍舊癲狂。
“不知道……”
“沒見過。”
“我隻是牧雲商會的少東家之一。”
“牧雲商會的少東家,一共有九名……”
“我是勢力最羸弱的那個。”
“否則也不會在這裏主持拍賣會。”
“我隻知道,原始帝城,隻是牧雲商會的據點之一……牧雲商會的勢力,遍布牧雲商會所走過的所有蒼茫……”
“放過我吧!”
“放過我吧……菩薩!”
“您慈悲為懷,放過我。”
白衣僧侶,瞇縫著眼睛。吐出一口濁氣,隨後點了點頭。
“以他心痛和宿命通來看。”
“你沒說謊!”
“阿彌陀佛,出家人,慈悲為懷。”
“但就算你求我,我也不會放過你。”
“貧僧,和那三個糊塗蛋可不一樣……貧僧,殺人,從不留活口。”
“對敵人殘忍,便是對自己慈悲。”
“而無論修道,還是修佛,最重要的就是對自己慈悲。”
白衣僧侶,一邊說著,一邊抬手一按。
轟的一聲。
牧雲玄柏的身體,開始像一個氣球一般,詭異的鼓起。
他全身都膨脹,扭曲,變得如一個大胖子一般,嘴角都被撐得笑起……可眼中流露出的分明隻有痛苦。
最後,轟的一聲。
他身體徹底炸開。
神魂俱滅!
化作血色的齏粉,在天地間飄散。
白衣僧侶摩挲了幾下自己的下巴。
“能將隱世萬法仙君,一擊必殺的寶具?”
“這世間,還有這種東西?”
“兩種可能,要麼牧雲璃火在吹牛逼……他對隱世萬法仙君的真正實力,沒有準確的認知。”
“要麼……就是我對牧雲商會的底牌,探知的還不夠明晰……”
“修真界,廣袤無邊,無奇不有……”
“修為越是高深,就越是應該小心謹慎,避免陰溝裏翻船。”
“但就算能一擊必殺隱世萬法仙君的寶具真的存在,發動一次,對於牧雲商會的損耗應該也是極大的……對於目前的我來說,要做的抉擇就是,要耗費幾成的法力,把對方的這件寶具,詐出來。”
“太少不行!”
“對方很有可能不會上當。”
“太多也不行……”
“因為還要留存一部分法力,來對抗那三頭不死屍仙。”
而就在林堯思考的時候。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林堯身後幽幽飄來。
“朕差點還以為是自己認錯了人。”
“一個出家人……卻殺人不眨眼,為了隱匿氣息,甚至還動用了道門的避炁法……”
“你到底修的是佛,還是道?”
白衣僧侶,沒有迴頭,卻幽幽的歎息一聲。
“厚地高天,堪歎古今情不盡;癡男怨女,可憐風月債難酬……”
“女施主,真沒想到,咱們在此地,竟然還能再重逢!”
“至於貧僧修的是佛,是道?很重要嗎?”
“貧僧,原本一開始,隻是修佛,但後來發現,修佛無法解心中困惑,所以遊曆世間,慢慢的,佛道雙修,內聖外王,借佛家修心,借道家修行。”
“用佛家修出世之心,勘破紅塵萬相,借假修真,了心苦,看本質。”
“用道家修入世之行,觀天之道,執天之行,順道者昌,逆道者亡。”
“修出世之心,行入世之事。”
“大道運行,道法自然……”
“佛為心,道為骨,儒為表,大度看世界。技在手,能在身,思在腦,從容過生活。三千年讀史,不外功名利祿;九萬裏悟道,終歸詩酒田園。”
“修佛也好,修道也罷,對於貧僧來說,隻是修行手段罷了……隻是貧僧以佛入道,所以天下人,都稱貧僧為佛陀。”
“包括您……女施主!”
可就在這時。
白衣僧侶的身後,傳來一聲冷笑。
“既然修佛,修道,對你來說,隻是修行手段。”
“那你為何當年落荒而逃,不肯與朕雙修!”
“朕衣服都脫了,你卻跑了。”
“你知道此事傳出後,朝堂上的那些禦史,是怎麼罵朕的?”
白衣僧侶,依舊沒有迴頭。
“他們罵你!”
“你把他們的舌頭拔了就是。”
“扒了還不解恨,就砍了他們的腦袋,砍了他們的腦袋還不行,就誅他們的九族……總歸能讓他們閉嘴的。”
白衣僧侶身後。
那聲音驟然大怒。
“你當朕是那種聽不得進言的昏君?”
“那些禦史說的有錯嗎?”
“堂堂大梁女帝,竟然倒貼一個和尚。”
“倒貼也就罷了。”
“那和尚,竟然還跑了!”
“大梁國的顏麵,在朕這裏,都丟盡了。”
白衣僧侶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終於轉過頭來。
隻見在自己的對麵。
一個身著玄色滾金龍紋袍,頭戴九鳳銜珠紫金冠,偏生眉眼間,像是凝著三月江南的煙雨愁的女子,正幽幽的望著自己。
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對欲說還休含情目。秋波流轉間似含了千斛明珠,顧盼時卻又泄出萬古寒潭的孤清。櫻唇未點朱而自豔,腮邊不傅粉卻生霞,原是修成玉羅剎的皮囊,偏教人看出瀟湘妃子的魂魄。
她指尖纏著串褪色的菩提子,腕上懸的卻是帝王家的九龍鐲。青絲高綰成淩雲髻,斜插著支鎏金點翠步搖簪,那墜下的東珠正映著眉間一點朱砂——倒像是把九天星辰與紅塵業火都凝在這方寸皮相裏。
那通身氣度,分明是龍椅上睥睨眾生的帝王威儀,偏在眸光觸及僧人時,化作雪地裏顫巍巍的一枝白梅。金線繡的龍爪按在她肩頭,倒似枷鎖困著縷遊魂,教人想起冷宮裏鎖著的不是深秋梧桐,原是顆不肯認輸的癡心。
白衣僧侶,望著那女帝,想說些什麼。
可就在這時。
原始帝城的天上。
天光突然大亮。
在天空廝殺的勢均力敵的六輪太陽。
戰局忽然變化……
六輪天尊之陽,轟然相撞,整個原始帝城的時空開始坍縮。
隨後,六輪撞擊在一起的太陽,又很快分離。
三尊身披黑袍的屍仙,此時忽然聚在一起。
黃粱的聲音嘶啞。
“情況有變!下方的那個和尚,你們倆認識?“
另外兩個黑袍身影,同時搖頭。
“不認識!”
“我們與他之間,沒有因果糾纏……”
但黃粱仍然緊皺眉頭。
“這和尚讓我覺得心悸……他剛剛再殺了牧雲玄柏,不知道和隱世萬法仙君一脈,什麼關係。”
“盡快解決這三個崽種!遲則生變!”
另外兩尊黑袍人影,同時點頭。
“三才穢天,斷絕因果!”
“玩兒得時間也夠久了,不用些真本事,旁人要笑話咱們屍仙,連猴子都打不過。”
下一瞬間,那三大黑袍人影,同時掐訣。
偌大的原始帝城天空,一下子就變了。
原始帝城的上空……浮現一幕,貫穿古今的屍山血海——黃粱頭頂湧出上古量劫的腐屍長河,南柯掌心展開現世眾生的噩夢圖卷,浮生腳下蔓延未來紀元的瘟疫焦土。
而身處屍山血海畫卷的另外三尊太陽。
這一刻,竟然都不受控製的開始崩解。
金色太陽裏的猴子,率先瞪大了雙眼。
他忽然發現,自己的毛發裏,竟然鑽出一隻隻屍蟲,每隻蟲豸,竟都背負著“過去紀元”的怨念。
猴子咬著牙,一揮棒出,掃滅三萬屍潮,卻見蟲屍落地即生新軀,轉眼間天穹已被蠕動的屍蟲填滿。金箍棒砸出的裂隙中,竟湧出早該消散的“上古仙神殘魂”,那些曾隕落在量劫中的大能虛影,此時全都湧向猴子……
猴子發出尖銳的咆哮。
鐵棍橫掃那些魂魄,可還是有大羅級別的怨念逼近,刺穿了猴子的胸膛。
赤紅的太陽裏。
提著長槍,還想一槍刺過去的李星澈,忽然發現,自己刺出的槍芒突然扭曲,竟反貫穿自己左臂!
少年三頭六臂法相開始坍縮,每一處傷口都浮現出他此生未了的因果——他沒見過的娘親,已經死去的父親,還有他屠戮過的仇敵,此時竟然全都成為心魔枷鎖。
讓那美少年,不能動彈分毫。
……
青色的劍光形成的太陽裏。
李淳罡周身,浮現護體劍幕,可他周圍,遍布毒瘟!
李淳罡斬出的劍氣剛入霧障,就被瘟疫腐蝕成黑水!
李淳罡吐出一口濁氣。
“孽障,之前一直壓著修為,和我們鬥法嗎!”
“既然出現,那就祭出這一劍!”
“劍魁誅仙神君,劍開三十三重天的……摧天!”
青衫劍修,劍意凝聚。
可就在這時。
他忽然脊背發涼。
他驟然發現。
自己的身體周圍,有一隻隻飛蛾,每一隻飛蛾身上,都畫著法咒——“殞聖咒”
屍蛾撲翅間,他手中長劍突然鏽蝕成灰!
他以指代劍,點在自己的眉心!
“祭劍!”
“開天穹!”
隨著他一聲嘶啞的咆哮。
他身外的青色大天尊之陽,忽然炸開!!!
一起被引爆的還有猴子和李星澈的金色和紅色的太陽。
恐怖的大道韻力,席卷天下。
好半晌後,支離破碎的天空,才歸於平靜……
……
可平靜的天上,是一幅血淋淋的末日景象。
那些牧雲商會,精心布置的星辰,變成流膿的眼球 !
靈氣轉為腐臭的屍氣!
就連李淳罡散落的劍意,都扭曲成食肉的屍蟲!
天上,已經沒有閃耀的大天尊之陽了。
猴子強撐著,站在天上,可他的金身崩解,胸口一個血淋淋的大洞,
李星澈七竅湧出黑血,他的身體殘破不堪,斬斷那些心魔的代價,是連他的血肉一起剔除。
李淳罡以指代劍的右手已見白骨。三人,聚在一起,立於虛空裂痕之上,氣喘籲籲。
披著黑袍的黃粱,則冰冷的看著他們。
“大天尊之陽,都炸開了,你們還拿什麼和我們打?”
“和你們師尊比,你們差遠了……”
可就在這時。
原始帝城的下方,忽然出現一尊金身佛像。
佛像周圍,是八部天龍。
佛像周圍,佛光普照,一輪金白色的太陽,緩緩升起。
與此同時。
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
“孽障放肆!”
“欺負小孩兒,竟也敢這麼囂張。”
“大威天龍!”
“大羅法咒!”
“你們仨,退至為師身後!讓為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