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小鬆村，程桐一連好幾天都忙得腳不沾地。


    5月14號，終於在陪程逸熟悉一套婚禮流程後，兩人得閑，一塊兒跑到水庫邊吹風。


    “我靠，結個婚真麻煩啊。”程桐坐在橋邊，暖洋洋的南風卷起他的頭發，遠看像一個鳥窩。


    “那你到時候跟李柚商量一下，領個證就完了唄，反正你倆也算得上半個青梅竹馬……”


    “去你的。”程桐笑罵一聲，“我累死累活幫你搞了這些天，到時候我結婚了，你可別想逃啊！”


    “誰說我要逃的……”


    程逸迴了一句，抬頭看向水庫對麵連綿起伏的青山，心裏頭暗戳戳感歎，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就那一次興起沒做安全措施，結果就……


    程桐盯著時不時跳出水麵的鯉魚發著呆，


    這幾天真累了，一坐下動都不想動，這時，兜裏的手機嗡嗡震動兩下。


    明明：圖片.jpg


    明明：“葉落哥你猜這是陽城哪所學校？”


    程桐點開圖片，隨意瞟了眼。


    喲，這不就是我大附中的運動場嘛。


    梧桐葉落：“你在附中？”


    明明：“我擦。”


    明明：“一眼就認出來了，葉落哥你不會也是附中畢業的吧。”


    梧桐葉落：“嗯。”


    明明：“……”


    明明：“記得上次你說過這個學期要實習，說吧，葉落哥高中哪個班的？”


    梧桐葉落：“你哪個班的？”


    程桐微微一愣，沒率先迴答，而是反問一句。


    明明：“23班的，文科尖子班（呲牙）。”


    23班啊，他摩挲著手機殼迴想起來，這不是他們那一屆有名的碰瓷班嘛。


    還記得是高三舉辦的那一場籃球賽，23班可以說是臭名昭著，各種惡意犯規加場外挑釁，硬生生得罪了一大票人。


    “喏，這人是23班的。”程桐碰碰程逸肩膀，示意他看手機。


    “嗬~多撈啊，你怎麼還和這班上的人有聯係啊？”


    程逸聽到是23班的人，看都懶得看一眼，撇撇嘴玩自己的手機去了。


    看得出，雖然已經畢業四年多了，他依舊還是怨念滿滿。


    梧桐葉落：“我15班的。”


    明明：“15班？那你肯定認識你們程桐吧。”


    明明：“他老帥了，欸，你們班應該有不少女生喜歡他吧？”


    明明：“我和他老熟了，從小一個村裏長大的。”


    梧桐葉落：“……”


    梧桐葉落：“程明？”


    明明：“你是？”


    梧桐葉落：“看我昵稱。”


    明明：天崩了.jpg


    明明：“……”


    明明：“桐……桐哥？！！！”


    程桐咧嘴一笑，隨手拍了張水庫照片過去。


    隨後手機那頭的程明沉默許久，發來一句：“桐哥實在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忙，下次再聊。”


    便沒再發消息過來。


    ……


    關係最好的發小要結婚了，程桐躺在自家老宅的床上，翻來覆去總睡不著。


    他也不清楚自己具體在激動些什麼，總感覺一閉上眼，自己和小柚子未來結婚、生孩子、送孩子上學等一係列腦補出的畫麵，紛紛在眼前飄過。


    打開燈，起身雙手枕在腦後，目光掃視一圈房間，視線不經意瞟向放在床頭櫃上的鐵月餅盒子。


    隨手將盒子拿過來放到腿上，打開蓋子，一遝遝掉色的小卡出現的他眼前，隨手翻了翻又在裏麵找到幾顆玻璃球。


    閑來無事，程桐捏起兩顆玻璃球，放在手裏盤啊盤。


    忽的，食指與拇指捏起一顆玻璃球，放在眼睛前方，對準房頂明晃晃的白熾燈慢悠悠觀察起來。


    屋內屋外，寂靜無聲，看了老半天，程桐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麼。


    正如多年前小時候的自己，走在路上，時不時拿顆玻璃球在眼前晃來晃去，什麼也不懂，隻顧著傻樂去了。


    這些年，他與程逸一同長大的那些畫麵，如幻燈片般在眼前不斷閃過。


    “我爺給我一毛錢，走，我們去買老鼠屎（一種小糖果）吃。”


    “你那個是什麼味道，我們換著吃。”


    “列平爺家的枇杷熟了，我們去偷枇杷吃去。”


    “靠！程桐你快走，老子和他們拚了。”


    “附中好大啊，我上次差點就迷路了。”


    “你好好讀書，有人欺負你記得跟哥們說，哥們罩你。”


    “欸欸欸~就她就她，你特麼別一直盯著人家看啊，好不好看，上次開學典禮，就是她坐我邊上……”


    “這比書讀的真沒意思，午休去你家啊，我打兩把cf去。”


    “……”


    ……


    翌日清晨。


    程桐起了個大早，昨天約好程逸一人開輛車去鎮上把車清洗一遍，為明天接新娘她們做準備。


    接親的車隊和訂酒店之類七七八八的事情，都被姑姑程霜一手接下了。


    開車來到鎮上，把車放到洗車店裏，兩人便一前一後來到早餐店。


    跟老板要了兩碗米粉，程桐掏出手機，點開飛信，恰好此時小柚子發了幾條消息過來。


    小柚子：小貓歪頭.jpg


    小柚子：“在幹嘛~”


    小柚子：照片


    小柚子：“我已經在去雙雙家的路上了。”


    程桐點開照片看了眼，是自家女朋友坐在公交車上拍的。


    桐寶：“這麼早，吃早餐沒？”


    桐寶：“我在洗車，明天就可以迴城裏接你了。”


    老板這時端著碗米粉過來，程逸嘴邊喝著水，隨手將米粉推到程桐跟前，示意他先吃。


    程桐也不客氣，邊和自家女朋友聊天，邊抽出雙一次性筷子，拆開自顧自夾起米粉吃了起來。


    小柚子：“程桐~我想你了！”


    小柚子：小貓探爪.jpg


    小柚子：“你有沒有想我呀？”


    程桐咬著筷子笑了笑，隨手吧嗒吧嗒打了一行字，發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