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玄通破屏障，絕境化生機
碎石簌簌砸在冰盾上的聲響突然凝滯。
陸玄通五指深深扣進青磚縫隙，額頭抵著的青銅門傳來尖銳鳴響。
那些吸附在道袍上的梵文正順著經絡遊走，在丹田處凝成灼熱的金丸。
"；師尊！"；若璃帶著哭腔的唿喊刺破煙塵。
少女蜷縮在他後背，殷紅血跡順著鵝黃裙角滴落在他靴邊。
陸玄通喉間湧起鐵鏽味，混沌鍾的餘韻在識海裏震蕩出層層波紋——三十丈外，幽夢的銅錢卦象正與頭頂墜落的火石軌跡重合。
淩雪突然撤去冰盾。
玄冰化作七枚棱鏡懸在眾人頭頂，折射出屏障上流動的卦象。"；乾位轉坤要三息！"；她劍尖挑起冰棱，在漫天碎石中劃出北鬥軌跡，"；幽夢，卯時三刻震位！"；
銅錢破空聲裹著血色符咒釘入地麵。
陸玄通膝彎突然發軟，天尊印燙得仿佛要熔穿顱骨。
他看見自己抬起的掌心裏，金芒鎖鏈正與青銅門上的陣紋咬合成太極陰陽魚。
"；抱緊。"；他將若璃往上托了托，靴底碾碎兩塊八卦磚。
幽夢扔過來的銅錢串突然在半空炸開，六十四枚銅板化作金光沒入屏障。
陸玄通聽見自己骨骼發出琉璃碎裂般的脆響，那些梵文正從毛孔裏滲出，在道袍表麵結成鎖子甲似的經文網。
丹藥的辛辣味在喉頭炸開。
三個月前在九幽寒潭底得到的玄黃丹，此刻化作巖漿在經脈裏奔湧。
淩雪的冰棱鏡突然全部轉向他，折射出的金光在屏障上燒出碗口大的窟窿。
"；三！"；幽夢的羅盤指針瘋狂旋轉。
陸玄通掌心亮起刺目白光。
玄黃丹的至陽之氣撞上天尊印的混沌之力，在他右臂凝成半透明的麒麟虛影。
淩雪的冰劍同時刺入坤位，整座青銅門發出巨龍蘇醒般的轟鳴。
"；二！"；若璃腕間玉鐲應聲碎裂。
麒麟虛影裹挾著冰火雙流重重撞上屏障。
陸玄通聽見自己指骨斷裂的聲音，那些經文鎖鏈突然反向纏繞住他的手臂。
幽夢噴出的血霧在卦象上凝成血色太極，淩雪鬢角滲出冰晶。
"；一！"；
麒麟角頂破最後一道陣紋的剎那，整座遺跡發出瀕死巨獸般的哀嚎。
青銅門上的梵文如退潮般收縮成光點，陸玄通後背撞上某種柔軟結界——淩雪用最後靈力撐開的冰繭裹住四人。
他右臂還保持著前推的姿勢，麒麟虛影消散時帶起的罡風，將方圓十丈的碎石碾成齏粉。
若璃的唿吸噴在他頸側："；那些光點......在重新排列......"；
幽夢染血的指尖劃過正在重組的梵文："；不是逃生通道......"；
淩雪的冰劍突然發出預警的嗡鳴。
陸玄通盯著掌心尚未散去的金芒，混沌鍾的餘韻在耳畔凝成實質——破碎的屏障深處，某種與靈虛境護山大陣同源的波動正如漣漪般擴散。
青銅門轟然炸裂的瞬間，陸玄通反手抓住若璃手腕。
玄黃丹的餘勁在經脈裏翻湧，他踏著崩裂的八卦磚掠向裂縫，靴底在青磚上拖出兩道焦黑痕跡。
淩雪的冰棱鏡碎片懸浮在周身，折射出幽夢甩出的血色符咒。
"；抓緊！"；他低喝一聲，左臂攬住踉蹌的幽夢。
身後傳來地脈斷裂的悶響，整座遺跡的穹頂正像龜甲般皚皚開裂。
若璃腕間破碎的玉鐲突然亮起青光，殘餘的護身結界堪堪擋住頭頂墜落的青銅殘片。
淩雪劍尖點地，冰霜順著劍刃蔓延成滑道。
陸玄通足尖剛觸到冰麵，整條冰道突然被罡氣推著向前疾馳。
幽夢染血的銅錢串自行崩解，六十四枚銅錢化作金色流星，在眾人身後織成阻擋落石的星網。
"；坤位七步！"；淩雪突然厲喝。
陸玄通右掌拍向冰麵，混沌鍾的虛影在掌心震蕩。
冰道應聲拐出銳角，恰好避開地麵突然塌陷的深坑。
若璃的鵝黃裙擺被罡風撕去半幅，露出小腿上蜿蜒的灼傷。
當最後一塊青銅磚在身後墜入深淵時，陸玄通喉間腥甜再也壓不住。
他踉蹌著單膝跪地，掌心抵著的青石板被咳出的血染成暗紅。
混沌鍾的餘韻還在骨骼間震顫，那些遊走的梵文正在經脈裏重新排列組合。
"；師尊！"；三雙素手同時扶住他搖晃的身軀。
淩雪指尖凝出冰晶按在他眉心，幽夢的止血符咒泛著淡金微光，若璃顫抖著撕下裙擺要包紮他血肉模糊的右臂。
陸玄通擺擺手站起身，道袍殘破處露出新生的淡金紋路——那些梵文竟已與血肉融為一體。
他望著完全坍塌的遺跡入口，坍塌處升騰的塵霧中閃爍著星屑般的陣紋殘光。
淩雪突然握住他滲血的手腕，冰霜順著接觸處攀上傷口："；靈虛境護山大陣的波動......"；
"；有人改寫了遺跡陣眼。"；陸玄通用指節抹去唇邊血跡，玄黃丹改造過的骨骼發出玉石相擊的脆響。
他注意到幽夢正在用銅錢推算的方位，正是三個月前他們發現玄黃丹的九幽寒潭方向。
若璃忽然輕唿："；師尊的印記！"；
眾人低頭望去，陸玄通掌心浮現的太極紋正在緩慢旋轉。
當北鬥第七星升到樹梢時，西南天際突然炸開青紫色光暈。
那光芒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轉眼染透半邊夜幕，隱約可見光暈中心有巨物輪廓時隱時現。
淩雪的冰劍自動出鞘半寸，劍身倒映的星光竟被那青紫光芒盡數吞噬。
幽夢的銅錢在掌心劇烈跳動，卦象顯示著大兇與大吉並存的矛盾征兆。
"；先迴靈虛境。"；陸玄通轉身時，餘光瞥見自己投射在地麵的影子——本該是頭顱的位置，赫然浮現著混沌鍾的虛影。
他裝作沒看見若璃偷偷藏起帶血的手帕，任由淩雪用冰綾纏住他還在滲血的右臂。
夜風卷起破碎的符紙，掠過西南方那片妖異光芒時，忽然傳出金鐵交鳴的錚響。
陸玄通按住突然發燙的眉心印記，混沌鍾的警示與玄黃丹的藥力在丹田處碰撞出熾熱漩渦。
他最後望了一眼那片吞沒星辰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