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芳塵拿著那枚指路銅錢,看它懸浮在掌心上,“永安通寶”四個字上,隻有“安”字沾了血,指向的就是顧憐纖所在的方位。
這石林在西南四道之中的石門道,占地麵積極其廣大。
此地地勢險峻,崇山峻嶺連綿不絕,還都是九十度垂直的懸崖峭壁,所以鮮有人居住。
仙宗也不愛在這種地方建立門派,整個石門道,就隻有幾個比較偏門的小宗門。
畢竟大門派首先需要大量的資源來供養門內弟子,要麼選擇較為繁華的中心地段,要麼就選擇水草豐茂的環境。
像劍閣所在的六華道洞龍郡,就是毗鄰洞龍湖的水路交通要地,才能支撐一個千年大宗門的持續發展。
這石門道,就是兩不沾。
不過,數千年前,這裏的地形還不是這樣的。
在【石中劍】這條支線當中便有記載。
這組成廣袤石林的眾多石柱,實際上,是一片被封印的劍塚。
每一根石柱,代表的都是一把至少上品的寶劍。
在原本的遊戲當中,是幾年之後,劍閣發現了此地的異樣,才讓玩家前來調查,屬於劍閣大主線的一環。
最後發現,這石林底下,埋藏著的,是早已覆滅的一個古周宗門——
“大道劍宮”。
這地底下,就是一個布滿了危險和機遇的大型副本。
而副本的入口,就在這附近。
“算算時間,魔教的人應該也到了……”
“許貞觀這會兒多半已經和他們接觸了吧?”
顧芳塵迴頭看了一眼,麵色不改:
“希望人有事。”
唉,給好bro上壓力,他也很難過、很於心不忍的啊!
但是隻有這樣,許貞觀才能大幅提升實力,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
自古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
隻能讓老許多忍一忍了。
吾心甚痛!
顧芳塵痛完,轉頭朝著顧憐纖的方向繼續飛奔。
他時刻保持著神識警惕,雖然在混亂之中引走了魔教的人,但此時此刻,還有一個五品宗師要解決。
而且……
顧芳塵側頭看了一眼自己另一隻垂落下來的手臂,此刻已然是一片焦黑,隱約可見其中血肉模糊的樣子。
他之前就說過,焚滅之氣是七傷拳,威力巨大的同時,傷人也傷己。
加上用千劫絲去啟動,更是殺傷力1+1>2。
這一隻手,目前算是暫時廢了。
他現在的真實實力,僅僅是剛剛晉升的六品而已。
雖然憑借千劫絲和焚滅之氣,可以秒殺一個六品,可代價也很大。
並且這對於宗師來說,殺傷力就不太夠看了。
五品宗師,即為丹心境。
所謂“丹心”,指的是武道修行者到了這個地步,對自身武道的掌握已然混元如意,一顆丹心映照一切,洞徹雪亮。
六品武膽境,是“放”。
是極度強大的武力,造就了極度自信的氣魄,才能產生那舉手投足之間驚心裂膽的氣場。
一個眼神,一聲喝令,就足以殺人。
而五品丹心境,則是“收”。
到了這個境界,精神氣反而內斂,一般人看去,就好似普通人一般,但實際上,是因為對自身的掌控完全到了遊刃有餘的地步。
而五品巔峰的象征,便是肉身修成“無漏金身”。
而也唯有修成了“無漏金身”的境界,武道修士,才算是有了抵禦神魂攻擊的手段。
因為精氣神的高度集中,形成了一層自動防禦。
在自身肉體被打漏之前,低於五品的神魂攻擊將會削弱,乃至無效。
這也是為什麼,到了五品才能被稱作宗師的緣故。
石勒之所以會被人以三煞針暗算,也是因為修為沒有到五品巔峰,尚未修成“無漏金身”。
對顧芳塵而言,如果對方是五品巔峰,那麼事情就有些麻煩了。
他的神道手段無效,就隻能硬拚。
最好的情況,也僅僅是能夠重傷對方,但同時,自己多半也會失去戰鬥力。
之後再想帶著顧憐纖突圍,就更困難。
如非必要,他並不想現在就動用其他手段。
但對方隻是一般五品的話,就簡單太多……
顧芳塵的腳步一頓,眼前已經看到了一處寒潭瀑布。
他瞇起眼睛,想起來這個地方裏麵應該有個山洞,洞裏麵還有個隱藏牆壁,自帶一個隔絕氣息的陣法。
“還挺會挑地方的……怪不得能夠躲這麼久還沒被發現。”
顧芳塵挑了挑眉,並沒有立刻上前,而是將手裏的那一枚銅錢打出。
“嗖——”
銅錢以極快的速度穿透了一根石柱,打進了後方的石壁上。
一個同樣戴著麵具的修士,緩緩從石柱後麵走了出來。
這修士身穿一襲紫衣,負手而立,從氣息上看,和普通的七八品修士差不多。
但顧芳塵知道,此人,便是那個一直沒有露麵的五品宗師。
——因為他直到對方靠近,才發現了這人的蹤跡。
一般的七八品修士,可做不到這一點。
顧芳塵神色凝重,上下打量了對方一遍,看到對方右邊的肩膀略微往下傾斜,心中忽地閃過了一絲狐疑。
這肩膀,似是有暗傷。
但五品宗師以上的修為,肉身已經接近圓滿,正常情況下,並不會有這麼明顯的痕跡。
除非手臂受過極其嚴重的損傷,甚至到了無法完全治愈的地步。
宗師級別的人物,細數過來也就那麼幾個而已。
而據他所知,裏麵並沒有哪個人,胳膊受過這麼嚴重的傷勢……
也就是說,對方並不是五品!
顧芳塵先是心中一沉。
他對局勢的判斷失誤了,居然會有五品之上的人參與追殺顧憐纖?!
按他原本所想,這些仙宗礙於度母教和顧於野,肯定不敢明著搶奪“胎中蓮藏”。
也就意味著,他們基本不會派來有可能暴露身份的高境界修士,五品,就已經是極限了。
四品之上,那不是一查一個準……
但隨後,他又愣了愣。
顧芳塵沉默了一會兒,看著那人越走越近,突然開口道:
“舅舅?”
那人腳步猛地一頓,原本閑庭信步的姿態也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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