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林北玄焦急的樣子,他仿佛出了一口惡氣一般,笑道:“結果就是,我不知道她的下落,最近一次,還是十年前聽聞她離開滄海洲。”
“怎麼,你對結果滿意麼?”林天麵露譏諷。
對麵的青年卻並未憤怒和失落,眼神反倒是出奇的平靜。
結界散去。
林北玄冷冷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不屑,錯愕,平靜,卻唯獨沒有失望和憤怒。
他早就該有預料到的,母親離去之後,沒兩年他就迎娶趙寒霜。
可見他本就是這種冷血無情之人。
本就不抱太大希望,也就沒有太多的失望。
這個負心漢。
將來為了娘親,必須替她出一口惡氣!
看著惹人心煩的林天一行人,他一腳狠狠踹出,語氣冰冷道:
“沒什麼事,我就不留你們了,至於他,完全是今日咎由自取!”
“斯......林北玄我跟你......”林東滾落在門外,剛起身想要撂下幾句狠話,卻發現無數道眼神注視著他。
好,好丟人!
林冬咬了咬牙,看了眼屋內的天機閣二聖,知道今日是奈何不了他了,氣的他直接朝著城外遁去。
“冬兒!”林天眼神中閃過一絲心疼,但在眾人麵前,他還是強裝鎮定。
“我們迴去。”
“諾!”
在林天丟下一個儲物戒之後。
林族一行人徹底走了個幹淨。
沒有天機閣二聖阻攔,倒也沒有其他人敢不長眼招惹林族。
見他們已走遠,此刻,寶藥軒外的修士頓時吵鬧了起來。
“好可惜,北玄公子第二個提問被強者屏蔽了,我現在心裏癢癢的啊!”
“要我看,北玄公子是徹底將遮天大聖他們給得罪死了,將來若在天機閣勢力範圍外遇到林族強者,怕是不再會念舊情了。”
“........”
寶藥軒內。
張無忌等人看著林天等人離去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一聲輕咳打斷了沉默。
隻見林老麵露的扭捏的表情,此刻的他,身為跟隨林天多年的老頭子,到最後竟然被如此利用,最後還被毫不猶豫的拋棄。
他此刻心寒到了極致。
既然林天不再信任他了,反正他也被林族拋棄,恢複了自由身。
大不了當一介散修,閑雲野鶴逍遙度過剩下的人生。
因此,他衝兩位天機閣前輩彎腰行禮,隆重的感激了兩位前輩的出手相助。
在他想要跟北玄公子辭別的時候,卻被一位少年給吸引了注意力。
那個少年不過十來歲的模樣,此時還有些麵黃肌瘦,但自從修煉之後,已經開始逐漸好轉。
隱隱之間,還能看到一絲他從前的影子。
像,實在是太像了!
林老頓時生起了一絲對他的好奇,隻是此刻眾人都看著他,頓時就讓他有些羞於啟齒。
林北玄笑了笑,吩咐讓陳秋帶他下去休息,最少也要盡上一番地主之誼。
陳秋不知所以的帶著林老下去了。
他時不時迴頭望向這個老頭,這個老家夥竟然是大能巔峰大佬?
為什麼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林老看到被發現了,隻得尷尬一笑。
陳秋打了個激靈,慌忙道:“三樓是公子和靈姐姐的住處,我和姐姐就在二樓住,但好在還非常寬敞,正好還有一間房間我給你收拾出來吧。”
他麻利的進去收拾了起來,但是在這位陌生前輩麵前還有些拘謹。
林老看他忙的額頭都流汗了,有些不舍道:“不用太麻煩了,也就呆一會兒,真要住幾天,在客棧花點靈石就好了。”
陳秋趕忙拒絕,這可是幫過林公子的老頭兒,而且還有些實力,境界都跟駐店的傀儡一樣了!
“公子吩咐的,林前輩就別推辭了。”
林老頓時啞口無言。
“........”
一樓。
林北玄親自泡了上好的靈茶,恭恭敬敬的將蔣聖和張聖請入茶室。
一旁靈環兒和蘇落雪此刻一臉的悻悻然。
為何?
這裏完全沒有她們插話的份兒啊~!
蘇落雪看著修為相近的林北玄,此刻和兩位師門前輩從容交流,心中閃過一絲欽佩。
就連她,也隻是最多隻能做到和師尊交談不緊張罷了。
此刻的張無忌抿了口林北玄泡的靈茶,笑道:“果然好茶,它就跟小友這裏一樣,看似其貌不揚,沒想到真是藏龍臥虎啊。”
說罷,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眼靈環兒,看向林北玄露出洞穿一切的眼神。
果然。
以這些前輩的修為,豈能看不出她的不凡。
更何況她還是天地之間,妖族最頂級的血脈之一,聖獸白虎一族!
林北玄依舊淡然,笑道:“一般一般,哪能在二位前輩麵前自取其辱,我這裏在二位前輩眼中,完全不值得一提。”
好茶!
好欠打,好裝逼的話!
蘇落雪麵露幽怨,他如此自謙,那比他差遠了的自己,豈不是連一般都評不上?
張無忌‘哈哈’一笑,他也不介意林北玄的不搭茬。
畢竟,如此妖孽的家夥,性格怎麼可能會普通呢?
剛開始,他還搞不懂為何蔣師妹為何如此看重他,又是贈送大道丹,又是為他得罪林族族長。
顯然都是不太明智的行為。
可今日一見,張無忌隻隻恨和林北玄相識太晚。
他自身如此妖孽的資質也就罷了。
更恐怖的是,一位還未步入壯年就已經王者境中期,甚至即將步入後期的聖獸血脈,竟然甘願認他為主!
聖獸一族何等的高傲,荒古多少年月,真正收服聖獸為靈獸之人,這幾千年來都算得上屈指可數。
而且其中成功之人,未來無不是神通通天徹地,有著未來獨斷萬古的天賦,在當代最為驚才絕豔之輩!
這個林北玄,他收定了!
大帝也攔不住,我說的!
........
“小友,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
“我說你臥虎藏龍,那頭潛龍就是小友,至於臥虎藏龍之中的虎麼,想必你我都清楚,聖獸一族的血脈,這意味著什麼!”
蘇落雪瞪大了眼珠子,一臉期待的模樣。
到底意味著什麼啊?
靈環兒將本來一人一串的糖葫蘆從一旁的蘇落雪手中拿下。
“給你你也不吃,真是浪費,我勉為其難替你遭這個罪了。”
“嗚嗷~~~好甜~~~”她小臉鼓掌掌的,煞是可愛。
“........”
眾人沉默。
怎麼這丫頭,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難道她媽把她生下來,本體丟了,是把胎盤養大的?
“咳咳~~~~~~”
張無忌麵露尷尬,難道他真搞錯了?聖獸一族血脈強大,才智可不遜色人族頂尖智者。
此時,林北玄緩解了他的尷尬。
既然已經是公認的事實,也沒必要偽裝了。
“她的確是妖族中所謂聖獸一族頂級的血脈,隻可惜被耽誤幾百年修行時間,否則也不會還是王者境。”
張無忌瞪大了眼睛,拂過胡須感慨道:
“斯!就這速度還是耽誤幾百年成長期後的修為?果然妖孽!”
“看來她就是情報中小友從血鱷老祖試煉空間中帶出來的小家夥吧?”
“你別緊張,我可對血鱷老祖的傳承毫無興趣,畢竟有蔣師妹看著呢,要打你的主意我也不會如此直接。”
林北玄點了點頭,並未否認。
“小友的天資讓人幾乎是羨慕啊,才十八歲的年紀,登聖巔峰修為並不出奇,可怕的是你竟然能領悟法則,而且還是十大至尊法則之一的空間法則!”
“聽蔣師妹說,你巧妙利用空間法則之力,竟然碰巧遇到一位頂級丹師遺留的寶庫,唉,真是讓老夫羨慕啊!”
蔣珊真輕咳一聲。
這老家夥,嘴裏就沒個把門的。
“嗬嗬,老夫就不藏著掖著了。”
“看你天賦如此驚世駭俗,恐怕出門在外會引來不少人的惦記,如血鱷老祖那般捕殺天驕的事情已經很少發生,但你的那些仇家怕是會利用這些煙霧彈,來針對你也說不定。”
林北玄臉色毫無變化,反而笑道:“謝謝前輩提醒,在下會注意的。”
真是個怪胎,那些聖地的天驕所謂的古怪性格,在這個妖孽麵前,簡直不值一提。
不懼怕林族和隱煞樓等勢力的圍殺麼?
那好,那老夫再下一個蒙藥!老夫就不信你真是‘熊心豹子膽聖體’!
“你收服聖獸一族為靈獸,而你又沒有強大到足以讓聖獸一族忌憚的實力,老夫覺得,你恐怕很難在這麼短的時間成長到大聖境!”
張無忌他並未小瞧了林北玄,畢竟,他距離大聖境,還有大能,王者,至尊,準聖,聖人,最後才是大聖!
他笑道:“所以老夫決定吃一個虧,收你為關門弟子,這樣一來有天機閣這座勢力當你的靠山,想必他們也不敢在中州域針對你。”
原來說了這麼半天,狐貍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她可是心儀林北玄許久,要收弟子,那也得是她來收!
哪裏輪得上他這個後來者!
“不行!”蔣珊真忽然插嘴。
張無忌瞪大了眼珠子,怒道;“憑什麼,你又算他的誰?能替他做決定?”
蔣珊真愣了愣,的確。
他和自己的關係,還沒有替他否定此事的資格。
但她實在不甘心,心中忽然想到了什麼。
她笑道:“我不替他做決定,但我能替你做決定啊。”
“........”
“你什麼意思?”張無忌愣住了,他已經反應了過來,但還是不願意接受事實。
“大道丹........張師兄不會忘了吧?”
果然!這世間哪有什麼平白無故的饋贈?
一切事物在冥冥之中都標好了價格。
他歎了口氣,提醒道:“我這也是為了他好,你難道不知道聖獸一族的蠻橫麼?他們是真不講道理!”
蔣珊真無奈道:“我提過此事,很顯然,他還決定在仙資大會上觀望之後再定奪。”
“原來如此,小友,有心氣是好的,但距離仙資大會舉辦還有六個月的時間,你就不怕出現什麼閃失?”
張無忌還不肯罷休。
林北玄揉了揉眉心,問道:“林族還會冒風險來尋我的麻煩麼?”
自然不會,張無忌搖頭。
“那假如我加入天機閣,若聖獸一族真的尋上門,你們如何保證能庇護住我?”
張無忌麵露自信道:
“我們天機閣有位老古董,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月,如今已經是聖人境巔峰修為,此事人盡可知,我用不著騙你。”
看林北玄麵露疑惑,他當即解釋道:
“我們山門自有鎮宗之寶,有哪位前輩在山門,就算是大聖境老怪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破陣的。”
林北玄歎息一聲;“那就是沒法還手,隻能當烏龜了?”
張無忌差點吐出口中的靈茶,臉色變得漲紅。
這個怪胎,竟然連聖人境巔峰,大聖境老怪都嚇不住他了麼?
林北玄笑了笑,揉了揉靈環兒的臉道:“前輩放心,她跟我過得越來越‘好’了,都快有嬰兒肥了,想必她的長輩也不忍心拍死我吧?”
張無忌愣住了。
蔣珊真忍不住以手掩麵,發出了笑聲。
張無忌就要在勸的時候。
一旁終於吃完糖葫蘆的靈環兒,一口咽下口腔中的食物,她滿臉帶笑的將臉頰湊近林北玄的懷裏。
“爹和娘都是好人,他們很講道理的,他們很寵我,隻要我說把事情經過說出來,他們怎麼會害主人呢?”
“主人把我從那昏暗潮濕的地方帶出來,帶我逛街,給我零用錢,還把我帶到身邊睡,我們這麼親近,我爹和娘肯定會.........”
“住口!”
草!你不解釋還好,若真按你這樣解釋了,本公子還不得被你爹和娘給打成肉泥啊?
林天當即打斷她的發言,一把將她從懷中拉了出來。
此刻她唇角已經沒了糖渣,他往下一看,頓時臉色就綠了。
尼瑪,好家夥你是把我衣服當抹布使了麼?
此子有謀害我的念頭,已經斷不可留!
靈環兒當即露出委屈的表情,死死拽住他的袖口。
林北玄露出無奈的樣子,惹得眾人發笑。
這一下,他們終於明白為何林北玄毫不畏懼靈環兒的族人報複了。
很顯然,靈環兒不是被強行控製脅迫認主的,反而是她真正認可了他,方才有這種親昵的表現。
二人之間的信任,已經遠超尋常的主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