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青山站在一旁,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頭頂。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靈環兒那張稚嫩的小臉,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他感覺自己的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幾乎要停止跳動。腦海中一片空白,隻剩下嗡嗡的轟鳴聲。
*至尊初期…挑戰至尊巔峰?*
*這…這怎麼可能?*
*這小丫頭…她是瘋了嗎?還是…還是我出現幻聽了?*
韓青山使勁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劇烈的疼痛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他確信自己沒有聽錯,也沒有瘋。
但…眼前發生的一切,卻比他瘋了還要荒誕!
他無法理解,一個至尊初期的小丫頭,究竟哪裏來的底氣,敢說出如此狂妄的話?
難道…她真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底牌?
還是說…她根本不知道至尊巔峰修士的可怕?
無數的疑問在韓青山腦海中翻滾,像一鍋煮沸的粥,咕嘟咕嘟地冒著泡。
他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了。
燭火搖曳,將靈環兒的身影拉得又細又長,投射在牆壁上,像一隻張牙舞爪的怪獸。
而那怪獸的影子,卻在韓青山眼中,逐漸與一個絕世強者的身影重合……
林北玄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自信的弧度。
他看著身旁的靈環兒,這小丫頭雖然平日裏貪吃又有些呆萌,但關鍵時刻從不掉鏈子。至尊初期的修為,卻似乎完全沒把至尊巔峰的修士放在眼裏,這份底氣,大概就源自於她所掌控的十大至尊法則之一——時間法則吧。
時間,這世間最玄妙莫測的力量,足以讓任何人在它麵前感到敬畏。
廂房內,光線透過雕花的窗欞,在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香,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緊張氣息。
韓青山站在一旁,目光中充滿了難以置信。他看看靈環兒,又看看林北玄,心中翻江倒海。
這位林公子,究竟是何方神聖?他身邊的這個小姑娘,竟然有如此強大的實力?
要知道,至尊巔峰,那可是站在了修仙界金字塔頂端的存在!整個白鹿仙城,能達到這個境界的,也屈指可數。
可靈環兒,一個看起來不過十幾歲的少女,竟然敢如此輕視?
林北玄自然注意到了韓青山的震驚,他淡淡一笑,語氣平靜而自信:“你答應他吧,隻管帶路。至於那個汪長老,就交給我們。”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韓青山心頭一震,他知道,自己現在已經完全和天機閣綁在了一起。
背靠天機閣兩位準聖,這在白鹿仙城,絕對是人脈通天,炙手可熱的存在。
林北玄既然敢這麼說,想必是有十足的把握。否則,以林北玄的謹慎性格,絕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
韓青山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恭敬地點頭道:“公子放心,小的一定辦妥。”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公子稍等,小的去把望月樓的酒錢先給結了。”
林北玄微微頷首,示意他去辦。
廂房內再次安靜下來,隻剩下輕微的唿吸聲。
靈環兒眨巴著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四周,似乎對這裏的一切都充滿了興趣。
林北玄則閉目養神,心中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
時間一點點流逝,廂房外的喧囂聲漸漸平息,隻剩下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
沒過多久,韓青山便迴來了,他在廂房門外輕聲稟報道:“公子,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可以啟程了麼?”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恭敬,還有一絲難以掩飾的激動。
能夠參與到這種層次的爭鬥中,對他來說,既是一種挑戰,也是一種機遇。
林北玄緩緩睜開眼睛,眸中精光一閃,他站起身,淡淡地說道:“走吧。”
望月樓內,喧囂聲如同潮水般湧動,幾乎要將屋頂掀翻。
即便是正午時分,這白鹿仙城內最大的酒樓依舊座無虛席,人聲鼎沸。
空氣中彌漫著各種菜肴的香氣,混合著酒香,形成一種獨特的、令人沉醉的氛圍。
然而,當林北玄一行人從樓上緩緩走下時,原本熱鬧非凡的大堂卻詭異地安靜了一瞬。
這種安靜並非瞬間的寂靜,而是一種微妙的、逐漸蔓延的靜默。
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以林北玄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來。
那些原本高談闊論的食客們,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紛紛停止了交談,將目光投向了樓梯口。
他們的眼神中,有好奇,有驚訝,更多的,則是一種敬畏。
即便是那些平日裏眼高於頂的大能境修士,此刻也收斂了往日的傲氣,紛紛起身,微微躬身行禮。
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仿佛經過了無數次的排練。
這並非簡單的禮節,而是一種對強者的尊重,對力量的臣服。
韓青山走在林北玄身側,臉上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表情。
他既感到自豪,又感到一絲緊張。
自豪的是,自己竟然能夠與如此強者同行;緊張的是,他深知接下來將要麵對的是什麼。
一行人踏出望月樓大門。
喧囂鼎沸之音瞬間被隔絕在身後,仿佛內外兩個世界。
正午陽光傾瀉而下,驅散了酒樓內的昏暗,街道豁然開朗,一片刺目明亮。
林北玄微微瞇起眼眸,適應著這突如其來的光線。
身側,靈環兒則好奇地眨動著水靈靈的大眼睛,似乎對外界的一切都充滿了新奇。
方才還沉浸在敬畏與震撼之中的食客們,此刻依舊目送著林北玄一行人的背影。
那種無形的壓力並未隨著他們的離去而消散,反而如同漣漪般在人群中持續擴散。
不少修士依舊保持著躬身姿態,直到林北玄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街角,才敢緩緩直起身軀。
他們的眼神中,敬畏之色更濃鬱了幾分,如同仰望神隻。
韓青山亦步亦趨地跟在林北玄身後,心中波瀾起伏,難以平靜。
走在白鹿仙城正午陽光之下,他卻感覺自己仿佛身處夢境之中,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實。
曾經,至尊境巔峰的大人物,對他而言是遙不可及的存在,隻能仰望。
而現在,他卻與兩位疑似準聖級別的強者並肩而行,即將一同麵對一位貨真價實的至尊巔峰長老。
這種身份的轉變,地位的提升,讓他感到既興奮又忐忑。
他偷偷瞥了一眼走在前方的林北玄,隻見這位年輕公子神色淡然,步履從容,仿佛即將前往的並非龍潭虎穴,而隻是尋常之地。
這份氣度,這份自信,愈發讓韓青山感到敬畏,也更加堅定了追隨天機閣的決心。
靈環兒輕輕拽了拽林北玄的衣袖,清脆的聲音帶著一絲孩童般的興奮:“主人,這裏好熱鬧呀!”
林北玄嘴角微微上揚,目光寵溺地看了靈環兒一眼,輕聲道:“喜歡熱鬧嗎?等事情辦完,帶你好好逛逛這白鹿仙城。”
靈環兒聞言,頓時眉開眼笑,重重地點了點頭,仿佛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體驗這繁華都市的樂趣。
韓青山聞聽兩人的對話,心中更是感慨萬千。
如此強大的存在,卻對身邊的小侍女如此溫柔寵溺,這份反差,更顯林北玄的神秘莫測。
一行人沿著白鹿仙城最為繁華的主街道緩緩前行。
街道兩側店鋪林立,鱗次櫛比,各種叫賣聲、喧囂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熱鬧非凡的都市畫卷。
空氣中彌漫著各種香氣,有丹藥的清香,有靈草的芬芳,還有各種美食的誘人香味,令人垂涎欲滴。
韓家府邸,便坐落在白鹿仙城的最中心地段,占據了最為優越的地理位置。
從望月樓到韓家,路程並不遙遠,以幾人的腳程,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便可抵達。
然而,這一炷香的時間,對於韓青山而言,卻顯得格外漫長。
他既期待著即將到來的家族複興,又隱隱感到一絲不安,擔憂汪長老的實力,也擔憂天機閣是否真的能夠力挽狂瀾。
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的心頭如同亂麻一般。
反觀林北玄,則始終保持著平靜淡然的神色,仿佛一切盡在掌握。
他一邊緩步前行,一邊暗自運轉天衍之術,推演著接下來的局勢,確保萬無一失。
對於汪長老這位至尊巔峰修士,他並未放在心上。
真正讓他警惕的,是隱藏在汪長老背後,可能存在的其他勢力。
畢竟,汪長老隻是明麵上的棋子,真正的幕後黑手,或許還在暗中窺伺。
而這,才是林北玄真正需要提防的對象。
不過,無論幕後黑手是誰,膽敢算計他林北玄,都必將付出慘痛的代價。
他林北玄,從來都不是一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敢於招惹他的人,必將承受他雷霆般的怒火!
這段路程,對於林北玄來說,或許隻是一次尋常的步行。
但對於韓青山來說,卻仿佛走過了一生中最漫長的一段路。
他的心中充滿了忐忑與期待,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
終於,韓家那氣派的府邸出現在了眼前。
兩座巨大的石獅子分列門前,威風凜凜,仿佛在守護著這座古老的宅院。
門口的侍衛早已得到了消息,見到韓青山的身影,立刻恭敬地迎了上來。
他們低著頭,不敢直視韓青山的眼睛,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老祖宗……”
然而,接下來的景象,卻讓這些侍衛們目瞪口呆。
他們心中敬若神明的韓青山,此刻竟然像一個謙卑的仆人一般,微微彎著腰,走在林北玄的身後,亦步亦趨。
他的臉上,帶著一種近乎諂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為林北玄引路。
“公子,請。”
韓青山的聲音很輕,但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傳入了侍衛們的耳中。
他們看著林北玄那年輕的麵孔,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這個年輕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能讓自家老祖宗如此卑躬屈膝?
林北玄神色淡然,仿佛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他緩步走進了韓家府邸,每一步都顯得那麼從容不迫,仿佛這並非別人的府邸,而是他自己的家。
韓府深處,庭院深深。
幾株古鬆虯枝盤旋,如蒼龍探爪,灑落一地斑駁的陰影。假山嶙峋,怪石嶙峋,靜靜地矗立在一方碧水池畔。池水清澈如鏡,倒映著天光雲影,幾尾錦鯉悠然遊弋,卻難掩這寧靜之下的暗流洶湧。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沉悶得令人窒息。
太虛聖地的汪長老端坐在太師椅上,指尖摩挲著一枚溫潤的羊脂玉佩,玉質細膩,觸手生溫,可他的臉色卻像是被西伯利亞的寒流席卷而過,陰沉得幾乎能刮下一層冰碴來。
他的眼眶深陷,瞳孔猛地收縮,像是兩口深不見底的幽暗古井,裏麵翻滾著驚濤駭浪,那是難以置信,是震驚,更是……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她……”
汪長老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生了鏽的齒輪摩擦,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艱難地擠出來,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顫抖,又像是喉嚨裏卡了一根魚刺,吐不出,咽不下。
“竟然……已經是至尊初期了?”
這幾個字,仿佛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每一個音節都帶著迴聲,在這幽靜的庭院中迴蕩,久久不散,更顯出一種詭異的氛圍。
微風拂過,池水泛起漣漪,倒映的天光雲影也隨之扭曲,如同汪長老此刻的心情,複雜而混亂。
這短短的幾個字,仿佛有千鈞之重,壓抑得整個房間的氣氛都凝固了。
要知道,數月之前,他還親自調查過林北玄的底細。那時,林北玄身邊的那位靈獸,靈環兒,還不過是王者初期的修為。
可這才過去多久?短短數月,竟然連跨數個大境界,直接晉升至尊初期?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汪長老感覺自己的認知都被顛覆了。他修道數百年,見識過無數的天才妖孽,但從未見過如此變態的晉升速度。這已經不能用“天才”來形容了,簡直就是……妖孽中的妖孽!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震驚,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帶著個至尊初期就敢如此囂張,這林北玄,當真是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汪長老的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心中暗自盤算。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覺得有些不對勁。
如果韓家老祖真的背叛了他,將靈環兒的真實修為告訴了林北玄,以林北玄那謹慎小心的性格,又怎麼會如此大搖大擺地進入韓府?
除非……韓家老祖並沒有背叛他,而是故意隱瞞了靈環兒的真實修為,想要借刀殺人?
汪長老的眉頭緊鎖,心中疑竇叢生。他感覺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每一步都充滿了陷阱和危機。
韓青山聞言,立刻屏退左右,偌大的廳堂內,隻剩下他、林北玄、汪長老,以及靜靜佇立在一旁的靈環兒。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落針可聞,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更襯托出此間的寂靜。
陽光透過雕花的窗欞,在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微微浮動的塵埃在光柱中清晰可見。汪長老依舊端坐在太師椅上,隻是原本把玩玉佩的手,此刻緊緊地攥成了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