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雀兒,我們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元嗔對著燕雀兒問道。
燕雀兒沒有立刻迴答,但是小眉頭卻皺了起來。
奇怪……奇怪……按理來說靜等便是才對啊……為何心裏隱隱有著不安呢?
天君們莫非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們嗎?
燕雀兒掐指算著的同時來迴踱起了步,總感覺還有道坎……而且能否成功渡過對後邊的影響很大。
自助者天助……自助者天助……
天助的話……
莫非……
燕雀兒腦海裏迴憶著托夢的內容,在心裏不停喃喃,試圖找到些隱藏起來的細節(jié)。
思索片刻後,她漸漸停住了腳步,暗自有了想法。
兩位姐姐的命格加上她們的決心……究竟會換來什麼樣的天助呢?
盡管天機不可泄露,但是不是……不隻是“遺忘”這樣治標那麼簡單。
如果……如果真的是想要治本的話,那麼接下來這道劫難就定會與根本原因的——命格有關吧……
“咯咯咯!!!”
忽然,一道高昂的雄雞鳴叫聲響起。
緊接著一道狂風刮過,月亮被烏雲遮住了一角,一陣陣熄滅的聲音從殿內傳來。
燕雀兒手中的拂塵也隨之掉在了大門前方的正中間處,直直指向了勿語。
燕雀兒耳朵動了動,眼睛閃爍了幾許後不動聲色地看了勿語一眼。
元嗔有些不安地開口道:
“小雀兒……你怎麼不說話?而且大殿裏的燈好像全滅了,我們……”
“姐姐莫急。”
燕雀兒言語一句後徑直在拂塵旁邊打坐坐了下來。
“虞兮姐姐應該是入睡了,那麼應該也就是開始了……”
重新將那拂塵懷抱在胸前後,燕雀兒繼續(xù)說道:
“姐姐們稍安勿躁。”
因為我也不是太知道呢……
不過雖然當下局勢迷霧重重,但僅僅抓住一點亮光,管中窺豹的燕雀兒卻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也不知是在對誰自信。
“以不變應萬變,還請勿語姐姐如我般就地打坐,而元嗔姐……”
燕雀兒將那白嫩的小手往自己前方輕飄飄一伸。
“接下來我要充當“媒介”了,煩勞元嗔姐到我麵前護法吧~”
“媒介?護法?”
元嗔雖然疑惑,但還是走上前去站到了那臺階上,勿語也沒有拒絕,怔了片刻後有些沉默地坐在了地上。
“燕……”
站定的元嗔剛要出聲說些什麼時,迎麵便看到了燕雀兒望著自己的,那眼神裏的意味深長。
元嗔立馬了然,身體未動,但眼睛下意識向後撇去。
“小雀兒……你沒有搞錯吧。”
元嗔聲音忽然輕了下來,這是調整狀態(tài),周轉唿吸的表現(xiàn)。
“希望也不希望呢……總之元嗔姐,拜托了呦~”
燕雀兒緩緩閉上了雙眼,雙掌交疊,手結定印,整個人看上去顯得輕盈起來。
此時時間剛過午夜。
就在燕雀兒打坐入定之後,一切似乎都變得靜悄悄起來。
元嗔緩緩轉過了身去,對著不遠處的勿語開口道:
“師父和師娘去送信了,匆匆忙忙的……好像不是給師兄的迴信啊……師妹,你說是不是與你和師妹媳有關?”
勿語微微低著頭,聲音有些低沉地迴答道:
“是的話……能不能不讓虞兮忘卻我們的點點滴滴呢……”
還不等元嗔迴答,勿語就自己迴答道:
“這怎麼可能……”
勿語忽然抬起臉輕笑起來,聲音連自己都幾乎聽不見的繼續(xù)道:
“所以我決不能辜負她的犧牲,一定要杜絕一切變數才對……”
但片刻後她又一咬牙晃了晃腦袋,低下了頭,額頭順勢滑落幾顆豆大的汗珠。
“師姐……我……我有些不舒服,就像當年,我抑製不住那戾……”
勿語聲音戛然而止,雙手攥的死死的,眼底閃過幾抹眼熟的妖冶,但維持片刻後又消散了。
勿語深吸一口氣後,繼續(xù)艱難地說道:
“不……不止……還有這‘心魔’……”
勿語的聲音再次停止。
“心魔?”
元嗔眼睛微微瞇了起來,前邊勿語所說壓製不住的戾氣她明白,但這心魔她也隻是聽燕雀兒說過。
聽說會讓師妹變成一個截然相反的性格?但也沒聽說會變多兇戾呀……
“心魔作祟迷亂日,即是遇上卿卿時……”
元嗔喃喃了一遍那“預言”。
“心魔嗎……嗬嗬嗬……”
勿語再次輕笑起來。
“都說‘我’是心魔……可我也不過是內心具象化的一麵呀,說什麼作祟迷亂,當時喊我?guī)兔Φ臅r候怎麼不在意?我最多也就隻在虞兮身上迷亂一下,促進促進感情嘛~嗬嗬嗬……”
勿語眼底的妖冶愈發(fā)旺盛起來,可是仔細看去,眉眼間同時還有一抹揮之不去的兇戾愈演愈烈。
“至於現(xiàn)在……雖然不知道怎麼迴事,但勿語可不是誰的一言堂了呀……”
勿語額頭上汗珠越來越多,勉強又恢複了一絲清明。
“師姐……那兇戾和妖冶不停驅使我……我感覺我的命星……命星一直在動。”
“師妹!堅持住啊!現(xiàn)在你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進去的,進去便會前功盡棄!想想虞兮!”
元嗔看著勿語痛苦掙紮的樣子,心裏一陣絞痛,銀牙緊咬的她也渾身緊繃著,準備應對隨時會來的變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已經快要來到後半夜末尾了。
地下打坐的勿語再無一絲其它情緒流露,但是她緊閉的雙眸,顫動的神情卻無時無刻不在訴說著什麼。
突然,遠處有幾隻貓頭鷹嘯叫著離去了,驚起一陣鳥獸蟲群的騷亂。
慌亂未停,狂風大作,長明燈熄滅的同時,月亮最後的一縷皎潔也被烏雲隱匿在了其後。
天邊忽然高高掛起幾顆奪目的星星,閃著耀眼卻深沉的光芒,但片刻後像是被一塊沼澤般的幕布包裹起來,緩緩黯淡下去。
而每次又在快要完全消沉時,像一顆跳動的心髒,時不時再度閃出光來。
那充滿違和的樣子,像是在進行著什麼逆位的行為。
下一瞬,風平浪靜,除了天際那奇異的一幕外,山林再次歸於寂靜。
隻是失去皎潔月光和長明燈的院子也變得晦暗起來。
“師妹……”
元嗔沒有去看不知何時到了自己下位臺階處的勿語,聲音帶著凝重和些許冷意地問道:
“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還會聽師姐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