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鬼跑出去十幾裏路。


    一頭撞進了密林中，在一處較為平坦的陸地上，江辭顧不上自己的七竅，搶先將一點點青淵酒送入瘋魔子嘴中，供其吸收。


    綠色的光芒一閃而過，然後歸於平靜。


    江辭不死心，接連又讓瘋魔子服下好幾口。


    “不成，得去問那女子要點兒綠珠子！”江辭當機立斷，將瘋魔子收進法器中就要朝剛剛青淵客棧的方向走。


    走了幾步踉踉蹌蹌。


    老鬼在他背後輕輕一推，江辭跌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愣是半晌沒爬起來。


    “哎喲喂，你可歇著吧，我的小祖宗喂。”老鬼沒有表情的骷髏臉上，此刻卻像堆砌著諂媚，“你這走三步摔兩步的，可就別折騰了。”


    江辭不理，盯著他。


    “得得得。”


    老鬼又把江辭扛在肩上，朝著剛剛出逃的方向跑了迴去。


    一路顛簸，又跑了足足十幾裏。


    “不對啊，我記得剛剛就在這兒啊。”老鬼疑惑著，要不要繼續朝著剛剛客棧的方向跑。


    江辭叫停了他。


    “不走了。”


    “為啥呀？說不定是咱倆記錯了呢？”老鬼。


    “動動你的腦子……”正欲說著，江辭似乎想起些什麼，又改了口，“動動你的骷髏腦袋好好想想，咱們來迴折騰了一兩個時辰，這一路上一個酒客也沒碰上，這是為啥？”


    老鬼：“為啥呀？”


    江辭有些不耐煩，瞪了他一眼，道：”這說明，這些酒客和這客棧，是一夥兒的。”


    “哎呀！不得了！我的酒啊！我的靈石啊！小祖宗你說說你，幹脆點，把這大把大把的靈石扔給我這個老鬼得了唄，說不準我找點兒藥水兒糊弄糊弄也能喝呢！”


    江辭無語。


    之前怎麼沒發現，這老鬼也是個活兒寶呢？


    “你這老骷髏頭，跟著那死老頭，跟著我混了這麼一年半載，就這副德行，你真是個人才。”


    對此老鬼顯得很傲嬌。


    不過江辭的七竅此時依舊朝著外邊哼哧哼哧的流著血，這讓他無心再說笑。


    憑獨特的血靈氣，按常理來講，江辭的自愈能力是極其強大的。


    尤其是在離開血宗前，江辭還在血池裏泡了幾天，七竅已經得到了已有條件下最好的治療。


    不過那女子的實力，不顯山不露水，這麼輕易的就將自己的七竅又破開了，手段還極為輕柔，難道是一位元境氣道老牌強者？


    對這些江辭仍有許多疑惑，眼下卻考慮不得許多。


    將使用過的那壇青淵酒剩下半壇飲盡，七竅被酒中綠熒緩慢修複。


    這酒對瘋魔子聊勝於無，可對江辭而言就是療傷的聖藥，尤其在修複丹田和七竅中的效果尤為顯著。


    剛剛離開血宗就有了如此大的進展他頗為滿意。


    一人一鬼找了個安靜閑適的地方休息了一夜，次日再次踏上旅途。


    如此漫無目的的在南域蒼黃大地上行走實在不是個事兒。


    因此人鬼在路上改變了策略，以搜集情報為主，四下搜集那些奇人軼事的蹤跡。


    每到一個客棧，江辭就會詢問店家，或是像經過的旅客搜集一些信息。


    不過大多是些空穴來風。


    倒是老鬼那邊頗有些見解，這老夥計，總是往人家墳地裏鑽，把人家死去的爹媽拉出來陪他說說話，要麼就是把山裏頭的孤魂野鬼給拽出來拷打一番。


    這行徑。


    也不比江辭惡劣多少嘛。


    這家夥和江辭為了報複還不一樣，這貨純純就是賤鬼一個。


    尤其是調戲那些個漂亮枉死的女鬼的時候，那嘴臉，哪有人死了還這麼好色？


    色鬼嗬嗬。


    至於江辭為何如此縱容，自然也是因為，這貨的情報的確比自己張羅到的有用的多。


    比方說，趕屍人。


    趕屍人是人族獨有的一樣正規合法，同鬼魂死屍打交道的行當。


    人族的每個國家都有一人皇，掌握著獨屬於人道的能力和權柄。


    人皇的權柄則源自手下子民供奉的信賴之力，為了爭奪這份人道偉力，每位人皇不斷朝著周遭諸國宣戰，開疆擴土，強化手中權柄。


    而最後，所謂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統一所有國家的便有權宣稱為帝，掌人族無上權柄，封人族至尊。


    這便是人道的道統之極。


    威力恐怖，卻有限。


    趕屍人也是在諸國混戰的局麵下衍生出來的職業，擁有著一定的人道手段。


    “去見見世麵？”江辭詢問。


    老鬼連連點頭，他本是靠鬼魂和屍體起家，對此表現出了極其濃厚的興趣。


    江辭的意願則是向這些趕屍人詢問有關神魂的力量，以及人道的力量。


    腐朽瘋魔子的是屬於天道的因果之力，那麼要對抗一個道統，理應由另一個道統來驅逐。


    江辭看上的是人道的萬民信仰之力。


    一拍即合。


    二人立馬朝著消息的來源趕去。


    根據鬼魂所說，趕屍的路線四通八達，但為了集中運輸，因此所有的趕屍人最後會匯聚在距離南海國邊城不足八百裏的一條主幹道上。


    那時數十萬屍骨大軍壓境的場麵是相當震撼的。


    這也是人族的一大奇觀，因此那條主幹道上，恐怕駐紮的各方前來瞻仰的勢力不會太少。


    妖族，魔族，仙家都不會少。


    若是遊兵散將倒還好，可如果這三者各凝成一股繩，對趕屍人的隊伍就是極大的衝擊了。


    尤其是妖族和魔族，為了吞噬這些英魂和屍骨，很有可能大打出手。


    這些屍骨和英魂，皆是各個國家戰死的將士，對於人族而言，這不僅是力量，更是事關顏麵的問題。


    因此，通常凡人會與仙家，以及那些親近人族的妖族聯手，對抗妖族和魔族的聯軍。


    數十年來爭鬥不休，各有勝負，但總歸來說是人族，不，是皇權更加吃虧。


    二人馳騁在趕往那條主幹道的道路上，不過造型卻有些滑稽。


    江辭幹脆騎在老鬼背上，任由老鬼奔逃。


    之前江辭隻當老鬼是個排解疲乏的玩伴，在認識到這家夥的無恥和速度後，江辭果斷騎在了老鬼背上，讓他擔當起了坐騎的重任。


    最開始老鬼還有些怨言，但很快屈服於江辭的淫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