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陳海叔叔怎麼出去了?”
沈長樂坐好後就一直看著窗外,沒有注意到車廂內的情況,但陳海下車前放東西的動作有點大,於是讓小孩聽見了。
“陳海叔叔抓壞人去了!
“抓壞人?火車上有壞人嗎?”
“有啊,剛才又有一個壞叔叔把對麵阿姨的孩子搶走了!
此時乘務員也趕了過來,那位母親正在跟乘務員說明情況,乘務員也急忙去聯係車站附近的警察。
安寧有些擔心。
那個男人一看就是個慣犯,而且他的眼神十分陰冷,安寧甚至懷疑他手頭有人命。
雖然陳海說她的身手很好,但對上這麼個刀口舔血的人,要是一個不注意,也是會受傷的。
而且車站人這麼多,哪怕已經有一部分上了火車,下邊依舊十分擁擠。
那個男人進入人群中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但陳海不知是看見了他的身影還是怎麼的,硬是跟了進去。
對方既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搶孩子,那他在下麵一定會有人接應,如果陳海上去剛好碰上接應的人,她都不敢想會發生什麼事。
可她現在還有孩子要照顧,不能跟上去幫忙,隻能在這裏希望警察能夠來得快一點,最好是在火車發車之前抓住那個人販子。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對麵的母親已經沒有心情繼續待在車上,已經跟著乘務員下去了,陳海還不見迴來。
車廂裏的乘客還在討論那個男人搶孩子的事,從他們的口中,安寧知道,這個年代當街搶孩子並不少見,特別是在火車站,這種事發生的相當頻繁。
如果是在車上的話,人販子大多數時候會選在火車快要起步的時候把孩子搶走,然後從窗子遞給接應他的人,他再跳窗而逃,這樣車上的人幾乎無法第一時間聯係車下的人,他們隻要離開車站,誰都不知道他們去了哪。
還有那種在等車的時候直接把人的行李和孩子拎著跑的,有些人反應慢點,人都已經沒有了,他都還不知道東西沒了。
這個年代又不像後世那樣,到處都是攝像頭,就連聯絡都不方便,這些人流竄在各個地方作案,就算知道是誰,也很難將其抓捕歸案。
汽笛聲響起,陳海還沒有迴來,安寧的心徹底沉入穀底。
“列車即將行駛,車門即將關閉,請大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要隨意走動!背藙諉T提醒車廂內的乘客。
也就提醒了兩三遍,車門就關閉了,列車開始緩緩行駛起來。
“媽媽,陳海叔叔是不是迴不來了?”沈長樂抓著安寧的衣袖,可憐巴巴地問道,“他是不是丟了呀?”
“怎麼會呢?陳海叔叔是大人,不會丟的。他隻是有事耽擱了,我們到站之後,就在那邊等他,他很快就會來找我們的!
“可是……”
沈長樂還沒有可是完,就聽靠站臺那邊的乘客開始對外邊指指點點起來,惹得母女二人同時朝那邊望去。
隻見站臺下有一個人飛快地追著列車跑著,速度甚至超過了列車,很快就來到了他們這截車廂。
來人正是陳海。
“我去!”
隨著乘客們的驚唿,隻見陳海一躍而起,手不知抓住了什麼東西,直接掛在了列車的車窗外。
宋文遠在外麵敲了敲窗子:“同誌,能麻煩你開下窗子讓我進去嗎?”
他身著軍裝,濃眉大眼,模樣周正,看到他的人都會忍不住由心生出一種信任感來。
而且孩子被搶這件事大家都還曆曆在目,有些人立即就想起了他:“我想起來了,這位解放軍同誌是剛才追著搶孩子那人下去的,快給他開窗,讓他進來。”
“好好好,我這就開窗。”
坐在窗子旁邊的人趕緊開了窗,把位置讓出來,宋文遠抓住窗沿的手微微一用力,腰部一挺,整個人就十分輕盈地跳進了火車。
“多謝!
他朝周圍的人道了謝,左右看了一眼,看見安寧的位置,大步往她這邊走來,衝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我迴來了!”
“趕不上就算了,火車都開始動了,怎麼做那麼危險的動作?萬一沒抓穩怎麼辦?”安寧罵道。
“哎呀,沒事的,這車慢得很,外邊那有根桿子,不可能抓不著!
旁邊有人還幫他說話:“哎呀,大妹子,你男人身手好著呢!他去做好事你得鼓勵他,不能批評他呀!”
安寧剛想說話,宋文遠卻順著那人的話快速點頭:“是呀,你得鼓勵我,不能批評我……嘶!”
安寧忍不住在他腰間的軟肉上用力掐了一下,但還是轉移了話題。
“孩子追迴來了?”
陳海是迴來了,但旁邊座位上的母親卻沒有迴來。
“那王八蛋腿短,根本沒跑多遠,就是借著自己個子矮,在人群裏鑽來鑽去的,跟泥鰍一樣滑溜。後來我看到接應他的人,上去就把他倆一起按住了。就是等警察過來交接等了好一會兒,那倆力氣挺大,我不放心交給別人,不然我也不至於追車!”
旁邊人聽宋文遠說人販子抓到了,孩子追迴來了,紛紛開口對他表示誇讚,就連車上的乘務員都被他們吸引了過來,給小孩倒了杯果汁。
他們顯然也收到了人販子被抓的消息。
“解放軍同誌,站臺人那麼多,你是咋找到他們的?”又有人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兩人一前一後跑下車,前麵的人很快就消失了,宋文遠卻準確地追了上去。
“這個……你要是跟過去你也能知道。”
“?”那人先是一愣,隨後立即反駁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剛在車上看著呢,那人個子矮得很,鑽進人群就不見了,哪怕我當時跟著一起跑下去也找不著。”
安寧一開始也奇怪,但沒多久就想通了。
隻見宋文遠微微一笑:“那孩子一直在哭,跟著哭聲不就找到了?”
提問的人當場愣住,臉漲成了豬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