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段譽少了外掛還被鳩摩智抓來參合莊的事，孟禮一時不得其解。


    不過人都來了，還正好遇上，見一見也無妨。


    這般想著，他轉頭對王語嫣、阿碧等人道：“岸上那兩人看著古怪，我過去瞧瞧，你們接著玩。”


    說罷，他雙手負背，提身一縱，整個人扶風而動，瞬息間便掠出數丈距離，離船入湖。待得落至水麵，腳尖似蜻蜓點水般一觸，人便直線往岸邊滑行而去。


    自那一點開始，到縱身上岸結束，期間孟禮沒有再借力，真就好似神仙臨凡，淩空虛渡。


    如此表現，讓船上的王語嫣、阿碧等人看得眸泛異彩。


    自幾人學有所成，孟禮就很少顯露真正的實力。這讓她們隻知孟禮武功高深，自己遠非對手，卻不清楚具體，如今乍見孟禮顯露山水，頓感驚豔。


    岸邊的鳩摩智和段譽同樣被驚到。


    鳩摩智眼皮子直跳，對孟禮的身份暗生猜疑。


    他猜測孟禮是慕容博之子，卻又不敢定論。


    因為孟禮這手輕功展露的實力已然勝過了其印象中的慕容博。


    雖說虎父無犬子，但一般情況下老虎同樣生不出龍子。


    段譽則由衷發出讚歎：“好俊的輕功！”


    話音剛落，孟禮就飄然到了跟前。


    鳩摩智想打招唿。


    段譽卻先一步說道：“我曾聽聞少林的達摩祖師功參造化，僅憑一根蘆葦就能橫渡大江。原以為這隻是傳說，今日見了公子淩空虛渡的功夫，方覺自己是井底之蛙。”


    “一葦渡江未必是人力不能及。”


    聽到這話，孟禮愣了一瞬。


    他沒想到第一次見麵，段譽就拿達摩舉例，對他一頓誇。


    “這位公子謬讚了。”迴過神，孟禮謙虛一句，而後拱手道：“在下慕容複，不知二位是？”


    段譽拱手迴應：“在下段譽，久仰慕容公子大名。”


    鳩摩智聽到“慕容複”三個字心頭微凜，慢了一拍，當下單手行了個佛禮：“小僧鳩摩智，與令尊慕容博老先生生前是至交。今日欲往參合莊造訪，不曾想竟半路遇到公子，當真是巧了。”


    孟禮眉頭微挑，疑道：“家父離世時，我尚年少不知事，未曾聽他提過大師。”


    “大師說與家父是至交，可有憑證？”


    鳩摩智表情微滯。


    他和慕容博很早就認識，算是老友，但相互之間利益交易大過交情，其中還藏著算計。所以，這“至交”一說隻是說得好聽，彼此交情其實並沒有多深。加上慕容博“死”得突然，鳩摩智自然沒有信物。


    此刻孟禮問起，還真把他難住了。


    但轉瞬，鳩摩智便道：“小僧當年和慕容博老先生一見如故，引為知己，但交集有限，不曾留有信物。”


    “不過小僧曾和老先生交換過一門武學，喚作‘火焰刀’。”


    “它是小僧的獨門武功，不知慕容公子可有聽過？”


    火焰刀？


    這武功孟禮當然聽過。它喚作“火焰刀”，實際是一門掌法，使掌作刀以催發，練到高深處，掌力炙烈如火，帶有灼燒的特性，威力極為不俗。


    慕容博曾有提及，說是用了諸多少林絕技才換來，相應秘籍在還施水閣裏單獨擺放。


    孟禮當初鑽研還施水閣武功的時候順帶給學了。


    於是，他點點頭：“曾聽家父說過。”


    “那就好。”鳩摩智麵露笑意，然後伸掌並作刀狀，以火焰刀之法門調動真氣匯聚於手掌。


    不過須臾，其掌中就生出紅黃光芒，好似有火焰升騰。


    旋即，鳩摩智揮掌打向旁邊一棵碗口粗細的樹。


    隻見炙烈掌力自其手掌飛出，散發著熱浪劃空而過，斬在樹上。


    那棵樹瞬間被劈斷，同時燃起火焰。


    “大師好掌力。”孟禮笑著稱讚一句，繼而話鋒一轉：“不過，此處樹木眾多，這火還是滅了的好。”


    說罷，他抬手一招，散發自身氣機隔空牽引湖水。


    剎那間，一道水流自湖中飛躍而起，仿佛活了過來，化作龍形撲向那火焰，迅速將之澆滅。火滅以後，水龍於半空蜿蜒遊動，折返入湖，歸於平靜。


    段譽直接看呆了。


    鳩摩智亦是心中震顫，麵露驚容。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段譽或許隻覺得神奇，鳩摩智卻知道孟禮這手段門道有多深。不說隔空攝水的功力和讓水流化形的控製力，光是孟禮方才散發的氣機，就給他一種深不可測之感。


    幾乎瞬間，鳩摩智就確定了，眼前的孟禮自己打不過。


    是以，他的態度變得更加謙遜有禮，雙手合十道：“慕容公子所言極是，是小僧疏忽了。”


    緊接著，鳩摩智提出請求：“小僧想去令尊墓前祭拜一下，不知慕容公子現下能否行個方便？”


    孟禮笑道：“這火焰刀家父曾和我提過，說是早年和一位高僧交換所得。除那位高僧之外，世間鮮有人會。大師的火焰刀造詣極深，想來身份無疑。”


    “大師既是家父故友，前來祭拜，我自無拒絕的道理。”


    鳩摩智聞言，心中一喜。


    但不等他露出笑容，孟禮就把話鋒轉向段譽：“段公子，不知你來這兒有何貴幹？”


    “我是被……”


    段譽的話剛出口，就被鳩摩智點住穴道。


    孟禮頓時皺眉，目露狐疑。


    鳩摩智見了，忙笑著解釋：“這位段公子是小僧特意請來的，個中原委牽扯到小僧當年和令尊的一樁約定。”


    說罷，他把自己當初和慕容博約定用六脈神劍劍譜換取進入還施水閣機會的事簡單講了一遍。


    孟禮這才“恍然”，然後問道：“這約定之事，家父並未與我說過，大師可有憑據？”


    鳩摩智表情僵住，因為他沒有憑據。


    慕容博的少林絕技是偷來的，讓鳩摩智謀奪六脈神劍更是藏著算計。


    不管哪一樁，留下憑據都容易形成把柄。


    慕容博作為天龍最大的陰謀家，自然不會授人以柄。


    鳩摩智當時武功未大成，謀奪六脈神劍需從長計議，便也沒想著立下憑據。而且在他的設想中，慕容博既然想要六脈神劍，隻要自己把劍譜取來，對方必會欣然履約，用不著寫在紙上。


    最重要的是當今江湖的主流風氣是“諾必踐，言必行”。


    凡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哪怕隻是口頭約定，如非必要，也不會出爾反爾。


    但慕容博早就“死”了，無從對證。


    鳩摩智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和孟禮提過這約定。


    當下麵對孟禮以不知情為由的質疑，他一時有點麻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