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學堂院試補習班開課了。


    秦陽早上送青月，再往縣衙學堂。


    教室裏，他發現學生有少有老，小的八九歲，老的五十八九歲。


    大家都是為了功名，誰也不要說誰。


    教室很大，來了五六十名學生。


    大家都爭先恐後，要占據有利的座位，那就是靠前靠中的座次。


    秦陽有些鬱悶，他發現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秦向才也在。


    這操蛋玩意，讓他心情一下沒陽光了。


    秦向才也看到了秦陽，冷哼一聲繼續與他的狐朋狗友侃大山。


    秦陽不認識其他人，獨自站在一邊等待上課。


    至於座次他無所謂，不爭不搶，在最後一排角落裏落坐。


    這裏好，老師不會太關注，他可以散漫一點，可以神遊天外。


    首課是縣學政大人親自授課。


    此人舉人出身，五十來歲，發須花白。


    他上課極為認真，搖頭晃腦道：“詩有三義焉：一曰興，二曰比，三曰賦。文已盡而意有餘，興也；因物喻誌，比也；直書其事，寓言寫物，賦也……。


    秦陽見他說得生動，也全神貫注聽講。


    正越聽越有味，忽聽一旁鼾聲如雷，接著講臺“啪”的一聲。


    大夥一起轉首根源，原來是秦陽旁邊一胖子酣睡過去，還發出了鼾聲。


    看看學政大人一臉憤怒，秦陽隻好伸腿過去踢胖子一腳。


    胖子驚醒，懵懂顧盼，不知身在何處，同學哄堂大笑。


    “真是不學無術，朽木不可雕也！”學政大人怒斥道。“就站著聽講吧！”


    胖子慚愧的站起來，垂頭伏罰。


    可有人不幹，坐於前排的秦向才站起來向學政大人行禮道：“稟學政大人，陶發財不遵老師教誨，攪亂課堂秩序，幹擾同學聽講，當嚴罰，趕出教室！”


    一幫學生跟看起哄。


    “學政大人，無規矩不成方，秦同學所言極是！”


    “對，陶胖子與我等同坐一室，我等學習大打折扣！”


    “羞與他為伍，趕出去！”


    “……”


    學政大人臉色越來越難看，眾口鑠金，何況陶發財是個大學渣。


    他的壞情緒被這幫同學煽起來，正要開口轟人，秦陽站起來了。


    他看不下去了。


    “學政大人，學生認為學政大人處罰陶發財同學罰站恰到好處。


    聖人雲，人非聖賢，郭能無過，陶發財同學課堂睡覺，確實不對。


    但學生相信他不是有意為之，人胖貪睡，這是生理現象。


    聖人雲，無心者無罪！


    因陶發財同學課堂瞌睡而趕他出教室，太過嚴苛，有落井下石之嫌！”


    學政大人麵色稍緩，顯然認同了秦陽的道理，對起哄的同學產生了不滿。


    “嗯，請問這位學生叫什麼？”


    “學生姓秦名陽！”


    “你不錯，敢為不平事發聲，大家當以他為標，學文先學做人！”


    上課繼續進行。


    秦陽迎來陶胖子感激的眸光。


    但他知道，也招了多個同學的嫉恨。


    尤其是自己便宜弟弟，投來了噬人的寒光。


    上午的課完畢，學政大人特意走到秦陽旁邊，笑瞇瞇打量他一番，輕聲道：“聖人之言我目染耳濡，秦陽同學你所道的聖人之言，倒是第一次所聞，嗬嗬嗬……！”


    學政大人說完走了。


    陶胖子過來向秦陽致謝。


    “秦兄，今晚香滿樓，小弟請你喝酒！”


    秦陽謝絕，喝酒是雅事，但要看跟誰同飲，沒交情喝起來就沒什麼味。


    他要去學堂的食堂用餐，完了在教室休息到下午三點再上課。


    陶胖子黏在他後麵嘰嘰喳喳。


    “秦兄，你這是第幾次參加院試，我是第三迴了，學習太難了，我的童生是捐的……”


    秦陽的童生也是捐的，這倒是共同點。


    他不鹽不淡與陶胖子聊起來。


    原來陶胖子是龍門縣鹽商家的少爺，不學無術，玩劣第一。


    他參加院試補習班是家裏強迫來的。


    他倆來到食堂，大家都在排隊領餐。


    兩個饅頭一碗湯，菜也有，桌上放著一大碗鹽泡菜。


    秦陽領了食物，找偏僻桌子坐下，慢條斯理津津有味吃了起來。


    “這個秦兄也吃得下？”陶胖子過來，把食物放在桌上，吃驚的看著秦陽。


    “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為一。這是天地的賞賜，百姓的辛勞汗水付出所得，有什麼吃不下的？”秦陽淡然道。


    陶胖子一臉懵逼，他沒聽懂。


    果然是個很徹底的紈絝！


    秦陽不理他，繼續用餐，陶發財不以為意，在一旁皺著眉頭啃起饅頭來。


    “秦陽，聽說你現在賺了點小錢，就當安分守己，怎敢跟我們作對？”


    秦向才帶著七八個同學突然過來，站在秦陽飯桌前，厲聲指責。


    秦陽明白，還是為上午陶胖子打瞌睡的事，他們丟了麵子，心有不甘。


    “作對，你們還不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秦陽，你可知道，我哥在龍門派，現在己晉升為內門弟子了嗎？


    你敢欺負我，等我哥迴來看怎麼收拾你！”秦向才怒吼起來。


    秦少星成內門弟子了？


    這上山才一年不到的時間，便成內門弟子了，原來龍門派測試出的“資質平平”有誤啊！


    秦陽有些訝然。


    要成內門弟子，修為是硬件，必須築基才夠資格。


    一年不到能築基，是天才中的天才！


    這個便宜弟弟帶有主角光環啊！


    自己一個躺平小道士，不要成了他成就榮光的墊腳石才好。


    秦向才見他沉默不語，認為他害怕了。


    “聽說你買了大宅子，家裏還養著匪首作為打手，這是我哥作為名門正派弟子看不過眼的。


    你如還想姓秦，便把宅子孝敬給秦家，把匪徒趕走，我秦家是清白之家，可容不得你胡作非為壞了名聲！”


    這家夥跟誰學得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這麼刻薄？


    秦陽拿起湯碗喝了一口，不鹹不淡味道還行。


    他手腕一抖，這碗湯潑了出去，全散在秦向才頭上臉上，瞬間成了落湯雞。


    “你眼裏還有長幼尊卑嗎？滾蛋，不然道爺揍你！”


    這反擊太突然，讓秦向才的同黨們不知所措。


    又見秦陽雙眸迸發寒光，令人不寒而栗，他們竟不敢聲援。


    “好好好，你還敢動手，你等著！”秦向才狼狽不堪悻悻道。


    秦陽的武力值他是見過的，自己不夠他收拾的，搬出他哥秦少星的威名又壓不住，隻能先以退為進了。


    他們灰溜溜的一窩蜂走了。


    “好霸氣，大哥，小弟往後跟你混了！”陶發財滿眸星光。


    “我不收紈絝！”秦陽把最後一塊饅頭塞嘴裏，起身便走。


    “我不是紈絝，大哥，我有毛病我改還不行嗎？”陶發財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