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厚厚的積雪封鎖了山林，深山之中鮮有人跡。


    宋陽和以往一樣，早早地準備好了幹糧，帶著獵狗踏入山林。


    他幾乎沒有在村子周邊的山裏停留，一路朝著西邊的深山匆匆趕去。


    在山間的溝壑裏繞來繞去，忙碌了一整天，除了在山溝裏驚跑了一隻黑麂，就隻看到幾隻從林間撲騰著翅膀飛起的野雞，以及匆匆奔逃的野兔。


    黑麂在山林中速度極快，獵狗很難追上，宋陽便沒有讓獵狗去追。


    不然以招財它們的性子，不追到獵物絕不罷休，可能會追出去很遠，到時候打獵就變成找狗了。


    他在山溝裏，挑選了黑麂可能采食的灌木叢，拍掉上麵的冰雪，在灌木的間隙設置了幾個絆腳鋼絲套。


    沒有使用坑木，而是直接把鋼絲套綁在了樹上。更多的時候，宋陽在山林中搜尋著豹子的蹤跡。


    他開槍打下一隻野雞，又讓獵狗去追趕一隻野兔，以這些獵物為誘餌，壓彎樹木，設置了兩處吊腳繩套。


    對於獵人來說，比起漫山遍野地搜尋獵物，設置陷阱是最常用、也最省力的辦法。


    帶著血腥味的獵物，對饑寒交迫的食肉動物有著極大的誘惑，它們會循著氣味自己找來。


    宋陽不知道習慣在夜間出沒的野獸，會有哪些被吸引過來，但為了能捕獲大型獵物，他把陷阱設置得很堅固，足以吊起幾十斤重的野獸。


    此外，宋陽還在尋找果子貍。那些峭壁上的洞穴、山間被挖掘出的土洞、高大的樹木，還有林間堆積的枯枝，都是他仔細探查的目標。


    然而，忙活了大半天，依然沒有什麼收獲，隻能空手而歸。


    他打算明天繼續深入這裏，查看陷阱是否有獵物上鉤，如果沒有，就拆除陷阱，往更深的山林進發。


    傍晚時分，宋陽迴到家。馮曉萱出來打開院門，對他說道：“陽哥，看好獵狗，別讓它們傷到跳跳！”


    宋陽抬眼望去，隻見跳跳正掛在自己栽種的那棵崖柏樹上，調皮地抓著樹枝搖晃，嘴裏還叼著一截咬下來的崖柏嫩枝，那副模樣，活像個小無賴。


    好在崖柏已經紮根成活，樹根處又用石塊堆疊壓實，不然以跳跳的折騰勁，這棵重心本就偏向第二臺院壩平臺的崖柏，恐怕會被搖晃得倒下去。


    “今天中午我給它喂完奶和竹筍，去打掃的時候，它趁機就跑了出來，在院子的雪地上打滾。看它玩得開心，我就沒管它。”


    馮曉萱解釋道，“哎呀，你都不知道，它還跑到坡上，往坡下翻跟頭、打滾，好像一點都不怕冷，可有意思了�！�


    “旺旺和蜜蜜呢，它們不咬跳跳嗎？”


    “咬什麼呀，它們兩個還小呢，湊過去奶聲奶氣地叫了兩聲，靠近點反倒被跳跳嘎嘎地兇叫著，用小巴掌拍倒在地上。


    它們跟在跳跳後麵鬧了好一陣，結果成了小跟班，不咬也不叫了。


    還有那些小雞，跳跳追著雞仔跑，反倒被母雞扇著翅膀追著啄，在院子裏追了好幾圈，鼻子上挨了兩下，就再也不敢靠近雞仔了。”


    聽著馮曉萱的講述，宋陽又好氣又好笑，沒想到跳跳不怕狗，卻被一隻老母雞給嚇住了。


    不過，以跳跳這調皮的性子，才六個月大就這麼能折騰，要是長到一歲左右，還不知道會把院子鬧成什麼樣。


    他讓四條獵狗乖乖地坐在地上，然後朝著崖柏走去。


    看到宋陽過來，跳跳揪著崖柏枝頭，吊著身子，在樹下砸出一個雪窩。


    宋陽本以為它會跑開，沒想到它卻朝著自己跑來，抱住他的右腳，咿咿地叫著。


    宋陽彎腰拍掉它身上的雪花，把它抱了起來。


    跳跳像是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變得十分乖巧，任由宋陽抱著，一直被送到倉庫裏。


    隻是在宋陽關門的時候，它在倉庫裏叫個不停。


    宋建國叼著旱煙袋從廁所裏出來，看了看宋陽：“今天沒打到東西？”


    “哪有那麼容易，就看到一隻黑麂，別的什麼都沒看到。”


    “我在家閑得慌，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行啊，我在山上設了幾個套子，看看明天能不能套到點東西，要是明天還找不到獵物，就打兩隻黃毛野豬迴來。今年沒宰年豬，正好趁著冬天多準備些肉。”


    多一個人上山，搬運東西也方便些，宋建國想一起去，宋陽自然求之不得。


    他叫來宋建國和馮曉萱，拿上大碗，去圈裏擠了羊奶。迴到屋裏，兌上奶粉和蜂蜜，溫熱後給跳跳送了過去。


    他們把跳跳按倒在地上躺著，將奶嘴塞進它嘴裏，小家夥立刻用雙爪捧著奶瓶，熟練地吸了起來。


    大熊貓抓握竹子、竹筍時，爪子如同人手一樣靈活，這是因為大熊貓有“第六指”，


    所以它們也被稱為“六指竹魔”。但實際上，大熊貓的“第六指”並不能算是真正的手指，因為它沒有指甲，隻是一個可以活動的凸起。


    彭世文的資料裏認為，這是大熊貓為了適應吃竹子的生活而進化出來的，叫做“偽拇指”。


    正是因為有這個“偽拇指”，大熊貓既能精妙地抓握東西，又能支撐起肥胖的身體行走。


    宋陽專門觀察過跳跳的偽拇指，肉嘟嘟的，感覺更像是個肉墊。


    必要的時候，它甚至能用腳爪同時抓住好幾樣東西，堪稱一項絕技。


    跳跳一口氣喝了三瓶奶，這才滿足，見宋陽要走，它連忙跑過來抱住宋陽的腿，死活不肯鬆開。


    宋陽沒有強行拉開它，而是讓馮曉萱拿了兩個蘋果過來，給它每個爪子裏塞一個。


    跳跳忙著吃蘋果，這才鬆開了宋陽，宋陽把它重新抱迴篾筐裏，逗弄了一會兒，才走出倉庫，關上了門。


    宋陽迴到屋裏烤火，王靜雅放下手中的針線，和馮曉萱一起去廚房準備晚飯。明天還要繼續上山，宋陽和宋建國早早地就休息了。


    第二天清晨，馮曉萱起得更早，專門為爺倆煮了酸辣葛根粉條，還做了火燒饃。


    吃過早飯，三人擠了羊奶喂給跳跳，隨後宋陽和宋建國便早早地進了山。


    早上運氣不錯，還沒深入山林，就聽到幾條獵狗發出低沉的嗚嗚兇叫聲。


    爺倆小心翼翼地靠近，看到林間有一群野豬在翻拱覓食，足有十幾隻。


    宋陽昨天經過這裏時還沒發現任何翻拱的痕跡，也不知道這些野豬是夜裏從哪裏跑來的，其中有四五隻七八十斤重的黃毛野豬。


    考慮到晚上還要從這裏經過，搬運獵物會方便些，宋陽頓時來了興致。


    宋建國強壓住內心的興奮，小聲說道：“這簡直是送到嘴邊的肉��！”顯然，他也很想打獵。


    宋陽點點頭：“打黃毛野豬，黃毛野豬的肉好吃！”


    “好嘞！”


    跟著宋陽打過幾次野豬，宋建國很清楚，野豬的鼻子極其靈敏，絲毫不亞於獵狗。


    他感受了一下風向，在宋陽穩住四條獵狗後，便貓著腰，輕手輕腳地跟著宋陽向下風方向走去。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兩人看清了野豬的具體情況。


    其中有一頭野豬體型巨大，獠牙翻卷，顯得格外謹慎，估計有四百多斤重，宋陽進山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野豬。


    它不時抬頭，警惕地四處張望。好在兩人行動十分小心，沒有被發現。


    周圍沒有合適的躲避之處，隻有選擇容易攀爬的大樹。


    宋陽和宋建國都沒有把握能一槍將野豬斃命，尤其是宋建國用的還是火槍。


    他們必須給自己留好退路，萬一沒能打死野豬，激怒了豬群，還可以爬上大樹躲避。


    做好準備後，兩人靠著樹幹，端起槍瞄準。


    宋建國選擇了離得最近的一隻黃毛野豬，它正專心地撅開雪層和泥土，咬斷植物的根莖，“啪嚓啪嚓”地嚼著，相對來說更容易命中。


    宋陽的槍性能更好，射程也更遠，他瞄準了豬群邊緣的另一隻野豬。


    準備就緒，宋陽開始倒數。三聲過後，兩聲槍響幾乎同時響起。


    宋陽瞄準的野豬應聲倒地，而宋建國的那一槍沒有命中要害，打在了野豬的肩膀上，並不致命。宋建國用槍次數較少，準頭差了一些。


    突如其來的槍聲，驚得其他野豬紛紛抬頭張望，隨後豬群瞬間炸了鍋，撒腿就跑。


    而那頭長著獠牙的大野豬，鎖定了兩人的位置，吭哧吭哧地衝了過來。


    “爸，上樹！”宋陽大喊一聲，催促宋建國。


    宋建國也意識到了危險，立刻把槍甩到肩膀上，手腳並用地爬上了樹。


    宋陽則趁著這個機會，對著衝過來的大野豬開了一槍，可惜這一槍也沒有命中。


    槍裏沒了子彈，宋陽不敢大意，也把槍甩到肩膀上，跟著爬上了樹。


    那頭野豬十分兇悍，衝到樹下，見宋陽和宋建國都上了樹，它怒吼著一頭撞向大樹，震得樹上的積雪紛紛掉落。


    它圍著大樹轉了幾圈，竟然開始啃咬樹根，似乎想把大樹弄倒。


    上了樹的宋陽不再害怕，他迅速給槍裝上子彈，瞄準大野豬的腦袋開了一槍，子彈在大野豬的腦袋上炸出一個血洞，大野豬當場栽倒在地。


    宋陽又補了一槍，這才抬頭看向山林。


    四條獵狗早已狂吠著追向四散奔逃的野豬，消失在山林深處，叫聲也越來越遠。


    宋陽先跳下樹，他擔心獵狗會出意外，對宋建國說道：“爸，我怕獵狗出問題，我去追它們，你就別去了，迴去叫上我哥，想辦法把這兩頭野豬弄迴去。”


    “好！”宋建國深知事情的輕重，沉穩地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