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以後，孫真寒跑了過來：“吳大人，兄弟們都救了出來，全部都在休息。隻是缺少食物，餓的沒力氣。”


    吳天躺著沒動，口中說道：“拿衣服係在一起，拋入江水中打江水解渴，這時候我上哪給你們找食物去。咱們一共還有多少人？”


    孫真寒一臉悲憤的歎道：“約莫兩千，目前可戰(zhàn)之卒還要折半。”


    吳天一骨碌爬坐起身，驚歎：“隻剩兩千人？我三千大齊禁衛(wèi)軍，號稱精銳中的精銳，走個一千多裏路而已，三去其一？你們是豆腐做的？”


    孫真寒解釋道：“大人啊，兄弟們不是死在了來的路上，而是到了江南以後被郭龍那個狗賊所害。有的反抗被殺，有的悶在船艙裏憋死了，有的渴死餓死了，有的生病無藥可醫(yī)，也死了。


    可憐我大齊禁衛(wèi)虎狼之師，沒有死在戰(zhàn)場之上，卻死在了自己人手裏。郭龍該死啊！大人，咱們一定要將他大卸八塊，為兄弟們報仇啊！”


    “哎，逝者已矣，太子已經(jīng)登基，還需要你們護衛(wèi)。你們要打起精神，隻怕尚有一場惡戰(zhàn)。話說，孫提督你不是在刑部當(dāng)差的嗎？怎麼和禁衛(wèi)軍攪和到一起去了？”


    孫真寒不好意思的說道：“這事說來話長啊……”


    孫真寒詳細(xì)說了之前的情況，除夕夜當(dāng)天，率先離開京城的是清賀娘娘和太子，而後是薑家、蕭家、錢家等一些皇親國戚。這些人是第一梯隊，由三千禁衛(wèi)軍護送。


    第二梯隊則是謝家、範(fàn)家、嶽家等國之重臣，這些人有各自的家丁護衛(wèi)。


    第三梯隊才是京中其餘門閥士族。


    那時候已經(jīng)兵荒馬亂。二三梯隊人數(shù)過於龐大，拖家?guī)Э诓徽f，還各自帶著好多錢財和應(yīng)用之物。有的一戶人家足有幾十輛馬車隨行，家裏的雞鴨鵝都單有一車。


    這些人可沒有禁軍護衛(wèi)，遂共同商議之下，想成立一支武裝隊伍。孫真寒在那個時候還不忘結(jié)交各位朝臣，自告奮勇的組織所有家丁，弄了一支一萬多人的臨時護衛(wèi)隊。


    待得所有人到了江南以後，郭龍一瞧之下嚇了一跳，見還有一支上萬人的隊伍，領(lǐng)頭之人自稱威武大將軍。當(dāng)下就在江畔找了個機會把孫真寒和禁衛(wèi)軍關(guān)在了一起。


    郭龍正準(zhǔn)備迴過頭分化那支萬人大軍之際，卻發(fā)現(xiàn)壓根不用他想其他辦法分而化之，這些人自己就一哄而散，該幹嘛幹嘛去了。


    來到江南的豪門士族和文武百官們並沒有全部進金陵城。他們自打進了江南地界以後，其實已經(jīng)各懷鬼胎，形同散沙。


    那些人有的進了城，有的則去了更遠(yuǎn)的地方，有的在城外開荒，有的拖家?guī)Э诮?jīng)商。


    吳天聽完，問道：“郭龍見一支上萬人的軍隊，誤會了？沒想到是家丁組成而來的臨時護衛(wèi)隊，又以為你是將軍，怕你壞他的事，所以先把你關(guān)了起來。你當(dāng)時肯定也沒否認(rèn)？再想解釋也晚了？”


    孫真寒訕笑著點了點頭。


    “那你知不知道第一批隨太子進城的那些皇親國戚都去哪了？”


    “不知道，隻聽說大人您妻家好似進城以後就自行安頓了。其他幾家被郭龍安置去了哪兒，下官也不知道。此時想來肯定也都被軟禁了起來。”


    “你說的第二梯隊，謝家、範(fàn)家是哪兩家？”


    “內(nèi)閣謝安和範(fàn)咎兩位大學(xué)士。他們二人都出身豪門，又是當(dāng)朝大學(xué)士，自是被先帝安排一並送走。”


    “他們倆也來了？”


    “嗯，聽說是被先帝下令綁了送走的。據(jù)說不肯走，非要以身殉國。先帝還罵了他們，一介文官留下何用，不如留下有用之身以圖東山再起。”


    “哎，我說最後那兩個月。京城裏到處空蕩蕩，當(dāng)官的都不見了。敢情整個北方都被先帝搬空了，連人都全運了來。


    也是，與其全都引頸就戮，不如活下去。這些朝臣手無縛雞之力，也不指望他們能阻擋草原鐵騎。他們也不知道去哪了，隻怕也是被軟禁了！”


    孫真寒問道：“吳大人，咱們現(xiàn)在怎麼辦啊？”


    “休息，離天亮還有三個時辰。你知不知道船上下一次來人是什麼時候？”


    “算算時間，應(yīng)該是明日晌午會有人上船送飯。”


    “正好，那咱們等。你們到時候藏匿起來，聽我號令，咱們及時控製住所有上船的兵卒，而後有吃的你們就吃，休息好了以後隨我上岸擒拿郭龍。隻有拿下他，咱們才有一線生機。這人必須死，一刻都不能留。”


    “好，下官領(lǐng)命。”


    吳天累極了，找了個背風(fēng)的角落倒下就睡。


    次日上午，果然有一艘大船靠近，船上下來上百兵丁，抬著一筐筐吃食開始分發(fā)。


    吳天領(lǐng)著眾人，瞅準(zhǔn)那些人進艙的時機，第一時間將前來送飯的這一百多人擒拿，而後將飯食分發(fā)下去。


    禁衛(wèi)軍勉強填了填肚子，吳天讓孫真寒選出一批能夠活動自如，尚有餘力殺敵的禁衛(wèi)，換上這一百多龍吟兵卒的服飾，拿著武器，隨自己渡江襲營。


    吳天押著領(lǐng)頭之人，駕駛著送飯的大船迴到岸邊軍營之外。


    他仔細(xì)交代了孫真寒如何配合自己，而後挾持著領(lǐng)頭校尉，說道：“帶我去見郭龍，我不殺你。本官好意提醒你，命是你自己的，為你們郭大將軍送了命，死的毫無意義。”說著話又強調(diào)了自己的身份，展示了龍吟兵符。


    校尉命懸一線，也不知是敬畏皇權(quán)還是貪生怕死，終歸按吳天的吩咐，領(lǐng)著喬裝打扮的一百多禁衛(wèi)軍迴了軍營。


    吳天押著校尉來到中軍大帳之外，讓校尉和帳外侍衛(wèi)言說有緊急要事，需要進帳當(dāng)麵稟報大將軍。


    一路蒙混過關(guān)，吳天低著頭，押著校尉進了中軍帳。隻見一個麵容清瘦，兩頰無肉的壯年男子正坐在帳內(nèi)喝酒，看樣貌有幾分猥瑣。


    此人打了一個酒嗝，開口問道：“王校尉，可是江上那些人又想鬧事？他娘的，是不是給他們吃的太飽，要不以後延至五天一喂飯食？”


    吳天在校尉背後輕輕一推，後者隻得近前幾步，說道：“啟稟郭將軍，末將有事稟報，江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