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承想,在這滿園的姹紫嫣紅、美不勝收之中,竟迎麵碰上了幾位妝容精致、盛裝打扮的嬪妃。
她們正圍聚在一處,對著眼前嬌豔欲滴、風姿綽約的花叢指指點點,笑語嫣然。
“那蕭雲明明都已經失寵了,被皇上打發去普寧寺上香祈福,也不知使了什麼狐媚手段,竟然又迴宮了。”
一位身著藍色宮裝、麵容刻薄的嬪妃撇了撇嘴,眼中滿是嫉妒與不屑,那語氣就好像向雲搶了她什麼寶貝似的。
“就是,就是,說不定啊,在普寧寺也不安分呢,指不定又勾搭上了什麼野和尚。”
另一位嬪妃捂嘴輕笑,話語裏的惡意愈發明顯,附和著說道,眼神裏透著一股幸災樂禍。
蕭雲腳步陡然一頓,臉上露出一絲茫然若失的神情。
她貝齒輕咬下唇,努力在腦海中那如浩瀚星河般繁雜的記憶裏搜尋著相關記憶,可那記憶的深處卻仿若被一層厚重的迷霧籠罩,怎麼也想不起這檔子事兒。
她停下了前行的腳步,仰頭看向乾隆,眼神中滿是疑惑與不解,“弘曆,我怎麼不記得我去過普寧寺?”
乾隆心頭猛地一揪,仿若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一陣酸澀湧上心頭,他強自鎮定,柔聲道:“朕是從普寧寺把你接迴來的,許是這一路舟車勞頓,你累著了,有些事兒記不清。”
蕭雲微微點頭,並未再多想,隻當是自己一時疏忽。
乾隆的胸腔之內卻似有怒火在熊熊燃燒,那憤怒如洶湧的潮水,幾欲將他的理智淹沒。
他緊緊攥著拳頭,指節泛白,極力壓製著內心的狂暴,隻因他絕不願讓身旁的雲兒瞧出半分端倪,生怕這宮中的齷齪與醜惡,玷汙了她眼中的純淨世界。
乾隆強擠出一絲溫柔笑意,側首望向蕭雲,那目光仿若春日裏的柔風,輕輕拂過她的麵龐。
他輕聲開口,嗓音低沉而醇厚,“雲兒,你素來鍾情於花,朕這就去采擷些繽紛花兒,親手為你編個精巧絕倫的花環,讓小路子暫且陪著你,去別處轉轉,可好?”
蕭雲抬眸,那雙眼恰似澄澈的秋水,靈動而迷人,她輕點臻首,朱唇輕啟,柔順迴應,“那弘曆,你可要快些。”
小路子垂手侍立一側,將乾隆的心思揣摩得透徹分明,知曉皇上此刻是要去懲治那幾個滿嘴胡言的嬪妃。
他趕忙趨前一步,哈著腰,姿態謙卑至極,“蕭妃娘娘,這邊走。”
蕭雲蓮步輕移,隨著小路子緩緩離去,身影漸漸沒入花徑深處,直至不見。
而那幾位嬪妃,猶在興頭上,沉浸於方才詆毀蕭雲所帶來的扭曲快意之中,竟渾然未覺,她們的對話被乾隆聽了個正著!
她們依舊紮堆在一叢嬌豔欲滴的牡丹旁,唾沫橫飛,肆意暢談,口中吐出的盡是汙蔑蕭雲清譽的惡毒言辭,那副嘴臉仿佛被嫉妒與怨恨徹底扭曲,誓要將蕭雲的名聲踐踏至泥塵。
乾隆懷揣著滿腔怒火,大步流星而來,他每一步落下,仿若都能讓腳下的磚石震顫。
待臨近眾人,那冰冷刺骨的嗬斥仿若一道淩厲的閃電,瞬間劃破這春日的寧靜,“放肆!”
簡簡單單兩個字,卻似洪鍾大呂,震得眾人耳鼓生疼。
眾位嬪妃嚇得花容失色,嬌軀亂顫,這才驚覺龍顏已怒,慌不擇路地跪地行禮,顫抖著嬌聲唿喊,“嬪妾給皇上請安。”
乾隆負手而立,身姿挺拔如鬆,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她們,目光冷峻似冰刀,逐一掃過眾人驚恐的麵容。
方才那些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一字不漏地鑽進他的耳中,仿若一根根尖銳的鋼針,直直刺入他的心房。
這一迴,他摒棄了以往的懲處手段,不再是輕飄飄的禁足,亦非罰抄幾卷經文了事。
此刻,乾隆已然動了殺心,他仿若被激怒的雄獅,怒目圓睜,甚至吝嗇得不願多施舍一句斥責,就那樣靜靜地佇立原地,周身散發的肅殺之氣,讓這春日的繁花都似要為之凋零。
少頃,乾隆猛地揚起頭,聲如洪鍾般高唿,“鼴鼠!”
這一嗓子,仿若驚破蒼穹,在禦花園的上空久久迴蕩。
剎那間,一道黑影仿若從黑暗深淵中疾掠而出,快如鬼魅,瞬間閃至乾隆麵前,靜候指令。
乾隆眼中寒芒一閃,不帶絲毫憐憫地吐出決絕之語,“殺了。”
鼴鼠領命,身形如電,仿若黑色的死神,直撲那群嚇得癱倒在地的嬪妃。
那些嬪妃驚恐地瞪大雙眼,張大嘴巴,剛欲開口求饒,可喉嚨還未發出聲響,鼴鼠手中鋒利的利刃已然閃電劃過她們的脖頸。
一時間,血花飛濺,淒厲的慘叫聲戛然而止,她們的生命仿若風中殘燭,瞬間熄滅,甚至來不及做出最後的掙紮,便被屠戮殆盡。
乾隆視若無睹,仿若這一切隻是一場微不足道的鬧劇,他麵無表情地揮揮手,“扔出去喂狗。”
鼴鼠心領神會,扛起屍體,仿若融入黑暗一般,迅速消失不見。
處置完畢,乾隆長舒一口氣,努力平複著激蕩的心緒,轉身邁向花叢。
他俯身,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挑選著每一朵鮮花,腦海中不斷浮現雲兒那溫婉的笑容,手下動作愈發細膩。
不多時,一個五彩斑斕、美輪美奐的花環便在他手中誕生。
當乾隆迴到蕭雲身邊時,蕭雲眨著大眼睛,略帶嬌嗔地問道:“怎麼去了這麼久呀?”
乾隆臉上重現和煦笑容,仿若剛剛那場血腥屠戮從未發生,他溫柔地說道:“自然是給雲兒選取最美的鮮花,編最好的花環,看看,還喜歡嗎?”
說著,他輕輕將花環戴在蕭雲的頭上。
蕭雲摸著頭上的花環,她開心地笑著點頭,“喜歡,弘曆,我們再去別的地方逛逛好嗎?”
乾隆嘴角含笑,點頭應允。
可他的心中卻仿若被重錘狠狠敲擊,他深知,雲兒不過是在跟他演戲。
而他,即便心在滴血,卻也不得不陪著她繼續這場戲,隻因他不想失去她,哪怕隻是這表麵的溫情。
禦花園中,乾隆與蕭雲沿著蜿蜒的小徑緩緩踱步,春日的繁花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似在低語,又似在挽留這對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