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低頭看著懷裏的人兒,眼中滿是寵溺,他倒是許久未曾瞧見雲兒這般活靈活現地演戲了。
一時之間,竟還真有些迴味,他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片刻後,他微微抬眸,看向靜姝,神色瞬間冷了下來,仿若變了一個人,淡淡地吐出幾個字,“老六,打斷她的腿。”
靜姝聞言,神情瞬間凝固,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她手指著乾隆,聲音都拔尖了幾分,“你瘋了嗎?你明明知道我的身份,竟敢這般對我!”
她心中又驚又怒,怎麼也想不到,乾隆會如此決絕。
傅恆此時應著乾隆的命令,穩步上前。
他身姿高大挺拔,一身黑色勁裝襯得他愈發冷峻,腰間佩刀隨著他的步伐輕輕晃動,每一步都似踏在人心尖上,帶著無形的壓迫感。
靜姝看著逐漸逼近的傅恆,終於慌了神,腳步不自覺地往後退,聲音顫抖著,“我……我不為難你們了。
我也不要你當我的男人了,你快叫他住手,別過來!”
乾隆仿若未聞,神色冷峻,沒有任何要阻攔的意思。
傅恆更是腳步不停,眼神堅定得仿若寒星,直直地盯著靜姝,好似她已是案板上的魚肉。
眼看著傅恆距離自己不過幾步之遙,靜姝身旁的丫鬟翠兒急得眼眶泛紅,“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衝著傅恆連連磕頭,“公子求您饒了我家小姐吧。
小姐她隻是一時糊塗,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她一般見識啊!”
磕得額頭都紅腫了起來,可傅恆仿若未睹。
翠兒見求饒無用,心急如焚之下,猛地站起身,張開雙臂,試圖阻攔傅恆,喊道:“不許你傷害小姐!”
傅恆眉頭微微一蹙,眼中閃過一絲不耐,手臂輕輕一揮,看似沒使多大勁,翠兒卻如斷了線的風箏般,直接被推到了一旁,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
傅恆站定在靜姝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緩緩舉起手中的佩刀。
月光灑在刀刃上,折射出森冷的光,晃得靜姝眼睛一花。
緊接著,傅恆手起刀落,刀柄重重地敲向靜姝的腿彎處。
“哢嚓”一聲,在這寂靜的氛圍中顯得格外清晰。
靜姝慘叫出聲,雙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雙手捂著腿,疼得冷汗直冒,眼中滿是絕望與恨意。
此時,周圍一片死寂,隻有靜姝痛苦的抽氣聲在空氣中迴蕩,眾人皆被這突如其來的場麵驚住了。
人群之中,有那走南闖北、曆經世事的老江湖,一聽靜姝扯著嗓子喊出“山東巡撫”這四個沉甸甸的大字,心中便是“咯噔”一聲。
這四個字,在山東地界,無異於一道能令風雲變色的敕令。
巡撫大人,掌管著一省的軍政民政大權,跺跺腳,整個山東都得跟著顫三顫。
平日裏,哪怕是巡撫府裏一個小小的家丁,上街采買。
百姓們見了都得哈著腰、陪著笑,恭恭敬敬遞上最好的貨品,生怕稍有不慎得罪了,招來無妄之災。
可眼下,局勢卻朝著令人膽寒的方向急轉直下。
靜姝已然聲嘶力竭,她精致的麵龐因憤怒與疼痛而扭曲。
平日裏嬌豔欲滴的紅唇此刻被咬得發白,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濕,黏糊糊地貼在臉頰上。
她帶來的那些侍衛,各個身形魁梧、武藝高強,在巡撫府中那可是威風凜凜,走路都帶風,旁人見了隻有敬畏的份兒。
可如今,卻都像破敗的稻草人一般,橫七豎八地倒在血泊之中。
他們痛苦的呻吟聲此起彼伏,那濃稠的鮮血在青石板的縫隙間肆意蜿蜒,仿若一條條猙獰的血蛇,看得人頭皮發麻。
丫鬟翠兒,不過二八年華,被傅恆推倒後,半天都沒緩過勁兒來,隻能趴在地上,嚶嚶哭泣,雙手捂著摔疼的胳膊,肩膀不停顫抖。
靜姝自幼在巡撫府中養尊處優,仗著阿瑪的權勢,在這山東之地肆意橫行,宛如一方女霸王。
街頭擺攤的小販,隻要見她出現,便嚇得臉色慘白,手忙腳亂地把攤子上最好的貨品捧出來,點頭哈腰地遞上,嘴裏還得說著一連串的討好話。
稍有不順她的意,她杏眼一瞪,身旁的侍衛便會意地衝上前去,砸了攤子,趕走攤主。
百姓們對此敢怒不敢言,隻能在背地裏咬牙切齒地咒罵幾句。
可今日,這世道好似突然變了,她第一次嚐到了被人狠狠欺壓的滋味。
那股憋屈勁兒就像洶湧的潮水,在胸腔裏一波接著一波地翻湧,燒得她眼眶泛紅,幾欲落淚,卻又倔強地不肯流下一滴。
“你們這些混賬東西,竟敢如此對我!”靜姝疼得麵容扭曲,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浸濕了鬢發。
可她仍強撐著,衝著周圍的人大喊,“你們誰要是去報官,隻要能把縣令找來,我便許他一個官職!”
她想著,這縣令好歹也是一方父母官,平日裏巴結巡撫府還來不及,隻要他一來,定能給自己撐腰,到時候這些人就吃不了兜著走。
這話一出,人群裏頓時起了一陣輕微的騷動。
眾人麵麵相覷,眼中有猶豫,有心動。
畢竟,一個官職的誘惑,對於普通百姓而言,無異於一步登天。
角落裏,一個叫李毅的年輕後生,身形瘦削卻目光炯炯。
他緊緊攥著衣角,指關節都因用力而泛白,眼神閃爍,腳步不自覺地微微挪動,顯然是有些意動了。
乾隆一直冷眼旁觀,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
此刻,他微微抬眸,目光如冰刀般掃過眾人,那冰冷至極的語氣仿若裹挾著霜雪:“你當大清的官位是你家的?
你無官無職,說賞就賞,還真是大方得很吶!”
這聲音不高,卻如同悶雷在眾人頭頂炸開,震得人心驚肉跳。
鄂敏站在一旁,五大三粗的模樣,平日裏隻管舞刀弄槍。
對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並未太過留意,隻覺皇上似乎動了怒,卻也沒品出個中深意。
倒是傅恆,心思細膩如發,一聽這話,便知皇上已然動了真怒。
這靜姝,先是不知死活地揚言要弄死蕭妃娘娘,已然犯了大忌。
如今又這般大言不慚地染指大清官位,簡直是狂妄至極,也不知皇上接下來,還會使出怎樣的雷霆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