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
夜色漸漸退去,窗外的天光一點點浮現(xiàn),屋內(nèi)仍是一片寂靜。
李氏整整一夜沒有合眼,就那麼端坐在屋中。
既不喝茶也不進食,甚至連手中的帕子都未曾動過一下。
她的眼神空洞無光,臉色慘白如紙。
若非胸口微微起伏,幾乎像一尊失去生氣的雕塑。
清晨,門外響起了細微的腳步聲。
一名侍女輕輕走進來,低聲道:“夫人,天亮了……”
李氏迴神,眼神逐漸有了焦點。
侍女低聲道:“東西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李氏應(yīng)了聲,接著轉(zhuǎn)了轉(zhuǎn)近乎空洞的眼,目送侍女離開。
蒼白的臉在晨光中顯得格外陰毒可怖。
帶著近乎瘋狂的期待。
侯府,清瀾院。
桌上擺滿了精致的小菜和剛剛出鍋的清粥,淡淡的香氣彌漫開來。
謝硯禮抬手端起青花瓷的小湯勺,細心地盛了一碗清粥,十分自然地遞到秦九微麵前。
一看便知是經(jīng)常這般。
秦九微也十分順手地接過,眼中帶著淺笑。
謝玨坐得端端正正,小手捧著自己的小碗,專心致誌地喝著粥。
時不時抬眼偷偷瞄一下他們。
見兩人言談溫和,眉眼間帶著笑意,心裏也跟著覺得暖洋洋的。
一家人就這麼靜靜地吃著早飯,偶爾幾句輕聲交談。
吃過早飯後,謝硯禮上朝,謝驚春習(xí)武,謝景去書院。
唯獨謝玨現(xiàn)在沒有學(xué)上,留在屋中陪著秦九微。
秦九微知道他閑不住,於是處理完賬本,便帶著謝玨去清瀾院的後湖放風(fēng)箏。
後湖邊微風(fēng)徐徐,碧波蕩漾,白雲(yún)緩緩飄過,映在湖麵上隨風(fēng)而動。
秦九微站在湖岸邊,仰頭看著天空中升起的風(fēng)箏。
謝玨站在她身旁,小手緊緊握著手中的線軸,眼睛裏滿是興奮。
“母親,你看!風(fēng)箏飛得好高!”
謝玨高興地喊道,臉上滿是笑容。
“玨哥兒風(fēng)箏放得真好,居然能把風(fēng)箏放得這麼高!
秦九微溫柔迴應(yīng),伸手輕輕幫他理了理被風(fēng)吹亂的額發(fā),“不過要小心,別讓線纏住了!
謝玨點點頭,專注地看著風(fēng)箏越飛越高,線越放越長。
秦九微一邊陪著謝玨,一邊不時抬頭看看天空。
風(fēng)箏在陽光下投下小小的影子。
此時,一牆之隔的外麵——
黑衣在院牆外無聲靠近,手裏提著一筐蒙著黑布的東西。
他腳步輕緩,動作極小,刻意避開所有的注意。
他將筐放在牆角。
隨後,他抬起腳,猛地一踢。
筐子應(yīng)聲倒地,黑布滑落,露出裏麵的東西。
瞬間,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筐中傳出。
那人目光冷冷地盯著倒在地上的筐,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弧度。
一轉(zhuǎn)身,很快就消失了。
他動作太快,幾乎就是一瞬間的功夫。
此時,庫房和往常一樣安靜。
這裏一向少有人來,隻有月底清點時才會打開。
昏暗的光線透過高窗灑下斑駁的影子,角落裏,一個木盒隨意堆放著。
盒蓋掀開條小縫隙,露出內(nèi)裏的物件。
隻見裏麵躺著一隻琉璃瓶,琉璃瓶十分精致,即使不在光線之下,也有流光溢彩之感。
正是秦家昨日送的禮。
而瓶子的內(nèi)壁上——
竟塗滿了暗紅色粘稠的液體!
那液體紅得沉暗,粘膩且光澤微微發(fā)亮,看上去如同凝固的血痕一般。
讓人看一眼便感到寒意直衝脊背。
瓶子孤零零地靜置在盒子中,顯得格外詭異。
——
後湖邊,陽光明媚,風(fēng)箏在藍天上飛舞,謝玨笑聲不斷。
秦九微在一旁含笑看著他。
“!”
侍女忽然發(fā)出一聲驚唿。
秦九微立刻轉(zhuǎn)頭看去,眉頭微皺,“怎麼了?”
那侍女手指顫抖地指向不遠處的草叢,聲音帶著恐懼。
“那、那有一條蛇……看著像毒蛇!”
秦九微循著她的目光望去,隻見草叢間果然有一條烏黑發(fā)亮的蛇身蜿蜒盤踞。
蛇頭三角,隱約間能看到嘴角流露出冷冷的寒光。
不對,這裏怎麼會有蛇?
秦九微一看到那蛇,頓時心頭一驚。
她連忙彎下身抱起謝玨,快步朝著院中走去,動作很是慌張。
謝玨被母親抱起,還沒完全明白發(fā)生了什麼。
嘴裏急著問:“母親,怎麼了?”
“別看!”秦九微語氣罕見的急促,緊緊把他護在懷裏。
謝玨此時也察覺到了不對,小手抱緊秦九微的脖子,乖乖把頭埋到她的懷裏。
此時清瀾院的暗衛(wèi)和侍衛(wèi)們也迅速行動起來,圍向了那條毒蛇。
然而,草叢間突然傳出一陣“沙沙”的聲音。
緊接著,無數(shù)條形狀類似的毒蛇從四麵八方竄了出來,宛如潮水般湧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