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微神色平靜,“老夫人,今日之事誰也沒想到,我本意也是想要趕快查清這件事,還婆母一個公道,早日抓到兇手。”
謝老夫人冷哼一聲。
“曾祖母,我覺得周大人說的也有道理。”
謝玨小小的身影站在眾人之間,忽然開口說道。
他聲音稚嫩,眼神清澈透亮。
“謝思源兩個地方都在場,這確實有些巧合,用的毒藥還是同一種毒藥,更應(yīng)該查清楚才對。”
他稍稍迴頭望向謝老夫人,奶聲奶氣地繼續(xù)說道:“母親隻是想找出真兇,讓大家安心,祖母您不該怪她。這件事不弄明白的話,侯府上下都不得安寧。”
謝思源本就可疑,是個腦子正常的人都會懷疑他!
母親更是沒錯,她完全是好意,曾祖母怎麼能怪母親?
這簡直沒有道理!
謝老夫人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語氣裏透著怒意。
“謝玨,話可不能亂說,思源是咱們是親人,怎麼能這般隨意懷疑自己的家人?”
“你想要維護你的母親,那也不能昧著良心汙蔑別人!”
“殺人的罪名實在是太大,不是一個五歲孩子能夠承擔的!你明不明白!”
“以後要是再讓我聽到你說這樣的話,別怪我生氣!”
到底是收養(yǎng)的,就是養(yǎng)不熟!一點也不向著自己親人!
以前真是白對他好了!
謝老夫人聲音嚴厲,謝玨還是第一次被她這樣吼。
嚇得小肩膀不由縮了縮。
但他沒有往後退,依舊抬眸看著謝老夫人。
謝侯爺臉上也很是不快,他抬手按了按額頭。
“今日實在太累了,我想先休息。九微,玨哥兒,你們先迴清瀾院吧。”
秦九微聞言,牽著謝玨的小手就直接轉(zhuǎn)身離開了。
謝思源看著兩人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得意的光。
清瀾院。
迴來後,謝玨仍然很不開心。
嘴巴撅得老高,滿臉的不服氣。
“曾祖母以前不是這樣的,她以前還是講道理的,現(xiàn)在怎麼變成這樣了!”
秦九微坐在他旁邊,握緊他的小手,柔聲開口。
“因為這件事和之前的事情不同,殺人罪名很嚴重,一旦做實,謝思源是活不下來的。”
“而且謝老夫人和謝侯爺兩人本身也不肯相信他會殺人。”
“我們對於他們而言,是外人,出了事情,他們自然會第一時間維護謝思源。”
這也是這件事難辦的原因。
在沒有人證,也沒有物證的情況下,僅有懷疑。
要如何給謝思源定罪?
謝老夫人和謝侯爺就會拚死保護謝思源的。
秦九微把他摟進懷裏,聲音溫柔地在他耳邊道。
“同樣的,他們沒有把你當親人,你自然也不用把他們當親人。”
謝玨輕輕點了下頭。
但仍然不是很開心。
明顯到謝景下學迴來後,一眼就看出來了。
他皺了皺眉,走到桌邊坐下,“三弟,怎麼了?”
謝玨抬頭看了一眼謝景,把白天的事情簡單講了一遍。
秦九微在一旁,也把張婆子和侯夫人的案子的關(guān)鍵點講了一下。
沒有直言,但是謝景立刻明白過來。
這兩案的兇手就是謝思源。
但是現(xiàn)在,沒有人證,也沒有物證……
謝景轉(zhuǎn)頭看向秦九微:“母親,你打算怎麼做?”
“我準備……引蛇出洞。”
謝景挑眉,“引他再出手,然後人贓並獲?”
“正是。”秦九微眼中閃過一抹寒意。
抓他一個現(xiàn)形,讓他辯無可辯。
謝景抬手輕敲了敲桌麵,語氣中多了幾分謹慎。
“謝思源最近已經(jīng)出手兩次,連官府都驚動了。他會不會因此收斂些,暫時按兵不動?”
“如果他不再動手,我們的機會也會減少。”
“你說的有道理。”秦九微輕輕點頭,“那你認為,應(yīng)該如何讓他出手呢?”
謝景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那找一個讓他放心動手的人。”
“誰?”
謝景側(cè)過臉,目光落在一旁的謝玨身上。
謝玨正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茶。
察覺到兩人的目光,他抬起頭來,一雙大眼睛清澈見底,
他歪了歪小腦袋,“幹嘛呀?”
翌日。
侯夫人去後,秦九微便接管了侯府的所有事務(wù),成了真正的掌家人。
她很快安排好了侯夫人的喪禮事宜,親自擬定儀程,請了僧道誦經(jīng)超度。
喪禮莊重肅穆,侯府眾人都齊聚靈堂,為侯夫人哭喪。
“祖母……祖母……”
謝思源揉了揉眼睛,擠出幾滴眼淚,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的啜泣聲。
他偶爾抬頭看看周圍的人,見有人注意,就哭得大聲一點。
謝思源哭了一陣。
很快就借口如廁,低著頭從眾人中退了出去。
一出門,他臉上的哭相便消失無蹤。
路過花園時,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
他順著聲音望去,隻見謝玨站在幾名下人中間。
正得意洋洋地晃著脖子上的金鑲玉項鏈,正向眾人炫耀。
“這是父親送我的,精致吧?”
謝玨抬起頭,小手輕輕撥弄著金鑲玉項鏈。
旁邊的下人們趕緊拍馬奉承。
“玨少爺果然是整個侯府最得寵的孩子,這麼好的金鑲玉項鏈都有!”
“瞧這項鏈,多貴重,多精致!也隻有玨少爺這樣的身份才能佩戴。”
聽著下人們的誇讚,謝玨的小臉越發(fā)得意,高高地抬起下巴。
謝思源躲在樹後,目光死死盯著謝玨。
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陰狠。
心中的嫉妒和不甘像毒草般瘋狂生長。
他父親死了,母親不要他了。
憑什麼謝玨卻備受父母寵愛!他甚至都不是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