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酒是好酒,人也微醉。
所以陸小鳳不想再繞圈子,到底是閻鐵珊欠錢不還,還是那個大金鵬王拿自己做殺人的刀,陸小鳳都決定問個明白。
就像蘇昱辰說的,聽完苦主的,是不是應(yīng)該再聽聽欠債的?
這樣才能公平。
再次碰了一杯,陸小鳳舉著酒杯卻沒有喝,反而微笑道:“我想和大老板說幾句掏心的話。陸小鳳相信大老板是個漢子,就絕不會騙我。”
此話一出,霍天青和兩個陪客都放下了酒杯。熱鬧的氣氛一去,現(xiàn)場又恢複了一開始的寧靜。
閻鐵珊端著酒杯,認真看著陸小鳳,許久他點頭道:“隻要是朋友,俺老閻絕不騙朋友。”
“好,陸小鳳也相信自己的朋友。”陸小鳳點了點頭,揚起頭喝掉杯中酒。
蘇昱辰淡淡道:“但是在說事情之前,是不是應(yīng)該請不必要的人離開。我想有些私事,閻老板也不希望有外人知道。”
眾人都不說話,霍天青起身道:“馬總鏢頭是我的朋友,這位蘇公子是府上的西席,沒有外人。”
蘇昱辰搖了搖頭:“他們是你的朋友,但不是閻老板的朋友。我想閻老板也不希望自己的私事被別人的朋友聽到。”
花滿樓淡淡的道:“除了這兩位,閻老板還在水下麵埋伏了六人,月亮門外的圍牆下,還有六人。從這裏隔著兩道門,還有十二道唿吸聲。”
閻鐵珊眼睛一縮,隻因為花滿樓說的完全對,而一個瞎子,不但能聽到水下的唿吸聲,還能聽到三百米外的唿吸聲,這份功力,已經(jīng)超乎江湖上所有高手。
就是武當(dāng)木道人,少林大悲禪師,也未必有這份功力。
閻鐵珊一字一句道:“沒想到花七童還有如此功力,任何人都小看你了。”
花滿樓搖了搖頭:“我是個瞎子,所以難免在別的地方多下了點功夫。”
陸小鳳淡淡的道:“大老板為何覺得我們抱著惡意?”
閻鐵珊冷冷的道:“西門吹雪每年隻有四次離開萬梅山莊,而他每次離開,都是為了殺人。除此之外,他從不離開萬梅山莊。”
西門吹雪淡淡的看了一眼眾人,平淡的眼神讓幾人有些發(fā)毛。隨即他起身一個跨步,不知道消失在了何方。
………………
西門吹雪幹脆利落的離開,讓閻鐵珊不由一愣。
“陸小鳳真的沒有惡意?”閻鐵珊道。
“陸小鳳原本是個大傻蛋,不過現(xiàn)在,陸小鳳更想聽聽大老板的說法。我相信總能還原出事情的真相。”陸小鳳道。
閻鐵珊點了點頭道:“好。不論是什麼事,隻要是朋友,我都不會騙你。”
說著,閻鐵珊揮了揮手,霍天青雖然不願意,卻也忍耐了下來。他拍了拍手,兩個陪客自然有眼色的選擇離開。
就是水下也傳來一陣“嘩啦啦”遠去的聲響。
花滿樓很肯定的點了點頭,蘇昱辰也一言不發(fā)。
陸小鳳點點頭,平淡的道:“嚴立本是誰?”
“是他叫你來的?不對,他躲我們都來不及,為什麼會找你來?”閻鐵珊或者說嚴立本豁然起身道。
陸小鳳歎氣道:“看來大老板已經(jīng)知道誰找我來的。可是你為什麼說他躲著你?難道因為你欠錢不還,就想殺人滅口?”
閻鐵珊忍不住罵道:“你乃求的放屁!”
一著急,閻鐵珊忍不住飆出來一句山西的方言來。
陸小鳳卻不以為意,歎氣道:“既然陸小鳳是放屁,大老板可否告知我是怎麼迴事?說實話,我現(xiàn)在很糊塗。”
閻鐵珊臉色鐵青,瞪著眼睛,狠狠的喘息了幾口,恨恨的道:“不錯,俺就是嚴立本,他自然就是大金鵬王朝的小王子。我們……”
話還沒有說完,水榭的屋脊上,一道劍光猛然亮起,朝著閻鐵珊後心刺去。
感受到背後的威脅,閻鐵珊白白胖胖的身影一閃已經(jīng)越過桌案,到了水榭邊上,輕功之高,絕不在任何江湖一流好手之下。
“是誰?”劍光璞一出現(xiàn),霍天青已經(jīng)豁然起身,但他也許是反應(yīng)不及,也許是心思不在這裏,出手的時候,終歸是慢了一步。
但是霍天青慢,卻有一個人比他還快,隻見兩根手指已經(jīng)無聲無息的出現(xiàn)在劍尖處,隻是輕輕一夾,長劍立時不動。
握劍的手一鬆,一個鷂子翻身已經(jīng)掠過湖麵朝著遠處掠去,陸小鳳眼中閃過一絲悲哀,卻並沒有去追。
與此同時,已經(jīng)越出去的閻鐵珊又再次落了迴來,他眼神奇異的看著靜靜坐在那裏的花滿樓,眼神中滿是奇怪:“沒有想到花家七童的功夫,還要在你幾個哥哥之上。武當(dāng)流雲(yún)飛袖的功夫,隻怕就是武當(dāng)宿老也不如你。”
隻用了一式流雲(yún)飛袖,就將閻鐵珊逼迴原位的花滿樓柔聲道:“隻要閻老板不離開這裏,我們就能保你是安全的。外麵夜黑風(fēng)高,卻是更危險。”
………………
閻鐵珊沒有迴答,他沉默了。
沉默片刻,他扭頭看向陸小鳳,道:“那個女人是誰?我不相信陸小鳳的靈犀一指,會拿不下一個女人。”
花滿樓也扭頭看向陸小鳳,陸小鳳舉起一杯酒,眼中閃過一絲悲傷,道:“是上官丹鳳。”
【陸小鳳是一個江湖浪子,也是一個多情的浪子,他喜歡上了這個需要自己為她討個公道的女人】
【即便已經(jīng)察覺到自己被欺騙的陸小鳳,依舊想給她一個機會。可惜,上官丹鳳離去的決絕,反而證明了陸小鳳的猜測】
【一段感情的無疾而終,並不能羈絆一個多情的浪子】
蘇昱辰搖了搖頭,他從來都認為女人是麻煩。人生有限的時間裏,追求自己想要的都怕來不及,又何必浪費在不必要的感情裏。
花滿樓歎了口氣,提起酒壺重新為陸小鳳續(xù)滿了酒。
“複姓上官?”閻鐵珊露出一絲恍然。顯然,他也猜到了那個女人是誰?
………………
“那你呢?你為什麼要殺我?”
閻鐵珊又看向一旁的霍天青。
他眼神中露出悲傷,不解的道:“你該知道,如果我死了,珠光寶氣閣的一切都是你的。而且你也該知道,隻有我,最不希望你出事。”
“我知道。”霍天青點了點頭。
閻鐵珊不解的道:“那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霍天青看著滿園荷花,突然低聲笑了起來……
“因為我不需要。”
“我不需要繼承任何人,我隻是我自己。我要證明,沒有這一切,我也是獨一無二的我。”
聽到這句話,閻鐵珊好像被抽空了精氣神,他無力的坐倒在桌案旁,厲聲喝道:“你走吧,即便你要殺我,我也絕不會對你出手。”
霍天青一言不發(fā),身形一縱,如大鵬展翅,淩空飛躍三尺,腳尖在荷葉上一點,兩個起落就已經(jīng)消失在了夜色裏。
閻鐵珊突然拿起酒壺就喝了起來,他喝的那麼急,那麼猛,以至於酒液嗆的自己撕心裂肺,嗆的自己眼淚鼻涕齊流。
陸小鳳看的怔了神,花滿樓也沒有了笑容。
【霍天青是獨孤的,他一出生,就背負著傳承天禽門的責(zé)任,背負著維護“天禽老人”威名的責(zé)任】
【霍天青是驕傲的,他一出生就有著極高的輩分,極好的出身,極好的武功,閻鐵珊又給了他享用不盡的珠寶財富,卻無法彌補他內(nèi)心獨孤】
【他需要一件事,證明自己並不需要天禽老人的遺澤,不需要閻鐵珊的護持,一樣是可以縱橫天下的人物】
【可惜,這個驕傲又獨孤的青年,被保護的太好了,從而成為了別人手中的棋子】
ps:說一點題外話。
從這個月二號開始,不知道為什麼每天都有三四十個人給我二星好評,在段評裏罵人。
我這隻是業(yè)餘小說,如果礙了誰的眼,大可明說,不必玩這種小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