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幾聲輕盈的腳步聲躍上樓梯,蘇管家出現(xiàn)在樓梯口,看著蘇昱辰渾身躍動的金光,雖然不是第一次見,依舊忍不住露出一絲驚訝。
“什麼事?”蘇昱辰淡淡的問道。
蘇管家神色一收,道:“趙王府的世子又來了。”
“楊康?”
蘇昱辰搖了搖頭道:“不見,讓他迴去吧。”
蘇管家點(diǎn)了點(diǎn)頭,神色微動,道:“我們幾次三番拒絕趙王府的好意,會不會讓他們懷恨在心?”
蘇昱辰笑了笑,不在意的道:
“自從半年前我橫壓趙王府,完顏洪烈顏麵盡失,那幫手下敗將早已經(jīng)將我們懷恨在心了。”
“人心最是不知足,蘇管家以為他為什麼三番兩次的上門,不還是貪圖我教給你們的武功。”
“楊康這種人我見得多了。即便你傾囊相授,隻怕他還要懷疑你是否留了幾手防著他呢。小小年紀(jì),欺上媚下,這種人,養(yǎng)不熟的。”
“我聽說他師父是全真派的丘處機(jī)?”
蘇管家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是有這個說法,據(jù)趙王府門房跟人提起過,好像從前年開始,那位丘真人每年都會到趙王府小住一段時間,傳授他武功。”
蘇昱辰搖了搖頭,道了一聲可惜。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蘇管家雖然不知道他可惜什麼,但也不再多言轉(zhuǎn)身下了樓。
………………
止戈樓前院三樓。
蘇管家腳步輕盈,身如靈狐,快如狡兔,人隨身走,邁步間掠上三樓。如此輕功,看的三樓“紫煙閣”門口的沙通天、侯通海一陣眼熱。
蘇管家隻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在二人的矚目下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
三樓臨街的窗戶旁,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錦衣華服,頭戴金冠,麵如冠玉,正居高臨下的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
聽到聲音,楊康轉(zhuǎn)過身來,隨即眼中露出一絲失望,轉(zhuǎn)瞬即逝,道:“蘇老板還是不肯見我麼?”
蘇管家眼神不變,隻是拱手致歉,道:“公子一心閉關(guān)修道,實(shí)在沒有精力會見外客。且趙王府高手無數(shù),世子又何必舍近求遠(yuǎn)呢。”
楊康搖了搖頭,抬高了聲音道:“黃河四鬼、靈智上人,梁子翁諸位師父都是江湖好漢,武林豪傑,武功自然都是不差的,隻是小王心慕道學(xué),府中卻是缺少這方麵的高人。”
門口的沙通天和侯通海麵帶微笑,顯然聽到了楊康的稱讚,對楊康一力要到止戈樓來的怨氣也是淡了幾分。
蘇管家麵無表情的道:“我家公子知道世子拜在全真教丘真人門下,全真教傳承自王重陽真人,門中道法無數(shù),世子不必舍近求遠(yuǎn)。”
楊康眼中閃過一縷精光,道:“過些時候,丘真人要到王府傳授武學(xué),不知道蘇公子可否賞臉,和丘真人一論道學(xué)?”
蘇管家搖頭拒絕道:“公子對江湖中人不感興趣,隻願一心修道,卻是不便見客。”
眼看幾次三番前來,對方都避而不見,楊康畢竟還是個小孩子,眼中的神情越發(fā)憤懣,隻是想到平日裏完顏洪烈的教導(dǎo),這才強(qiáng)壓怒氣。
“既然如此,本王的師父前些日子剛剛教了一手,請?zhí)K管家指點(diǎn)一二。”
楊康隻是一出手,蘇管家就是暗自搖頭,隻因他一手全真劍法,招式稚嫩,火候尚淺,完全沒有蘇昱辰昔日點(diǎn)評天下武功時所說的老辣。
麵對楊康的劍招,蘇管家隻是腳步微動,踩踏之間暗合六合八卦,身形輕晃,就已經(jīng)避開楊康的劍法。
眼見蘇管家輕易避開了自己的劍招,楊康欺身上前,手中劍法一變,手指戳向蘇管家前胸、雙臂的要穴,招式狠毒,陰險(xiǎn)毒辣,劍招招招至人傷殘。
蘇管家微微一皺眉,右手一甩衣袖,一式流雲(yún)飛袖遮擋在前,右手從袖口探出,曲指彈在楊康手腕上。
楊康手筋一麻,真氣潰散,全身力道消退,噔噔噔退了幾步,這才站穩(wěn)身形。
“世子根基未穩(wěn),這一路劍法招式狠毒,有失正大光明之風(fēng),還是不要多練習(xí)的好。”蘇管家勸道。
楊康負(fù)在背後的右手悄然握拳又鬆開,幾次之後,點(diǎn)頭道:“多謝蘇管家指點(diǎn),小王知道了。既然蘇公子不見客,小王就先告辭了。”
說完楊康起身朝著門口走去,會合了沙通天二人,腳步匆匆下樓而去。
酒樓大堂,楊康沉著臉一路急走,顯然心情並不好。眾人都知道他是趙王府世子,紛紛避開前路。
蘇管家渡步走到窗口,目送天楊康一行人遠(yuǎn)去,忍不住歎了口氣。
就在楊康的馬車拐過街角,一個身穿青黑色道袍的身影和馬車交錯而過,看著遠(yuǎn)去的馬車搖了搖頭,朝著‘止戈樓’而來。
似乎若有所覺,那老道人抬頭朝著三樓看來,和蘇管家目光交匯,兩人眼中精光一閃,彼此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老道士邁步進(jìn)了酒樓大堂。
“是個高手。”蘇管家心中暗道。轉(zhuǎn)身下樓,朝著大堂而去。
………………
夜色深沉,街道上行人寥寥無幾,低沉的雲(yún)層黑壓壓掛在天邊,好像隨時都會砸落下來。
叮囑了守夜的兩人幾句,收好賬本,蘇管家這才結(jié)束一天的營業(yè),朝著後院的小樓而來。
踏上小樓的二樓,蘇昱辰滿身的金光換作了銀絲,無數(shù)月華將他包裹,周圍三尺一圈淡淡的銀白色光輝閃爍不定。
蘇管家定了定神,道:“今日有客投宿,我多問了幾句,卻是全真派掌教馬鈺真人,我已經(jīng)將他安排在後院客房了。”
蘇昱辰知道他想多了,輕聲笑了笑,道:
“蘇叔不必?fù)?dān)心,算算時間,馬鈺應(yīng)該是自草原而來,應(yīng)當(dāng)是要返迴終南山,隻是恰巧路過罷了。”
“再說了,就憑楊康和趙王府,還請不動馬鈺。他身為全真派掌教,可不會輕易將全真派的命運(yùn),壓在趙王府身上。”
“丹陽子是道學(xué)大家,可惜我煉神正值關(guān)鍵時刻,卻不能見他。不過昔日之因,今日之果,你將這一冊書稿送給他。”
說話間,蘇昱辰背後的鳳影一動,展翅掠到二樓的書架旁,叼起一冊書稿送到蘇管家手中,正是一冊《金鎖照神訣》。
“好了,時間不早,蘇叔你自去吧。”
蘇管家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下了樓,那隻銀鳳虛影再次迴到蘇昱辰背後,一聲虛無的龍吟鳳鳴,蘇昱辰眼中燃起紫色火焰和銀色的冰霜,交相輝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