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方並不知道這地宮之事,古長老心下稍安,暗自鬆了一口氣。
他抬眼望去,隻見那人身著黑衣,身姿挺拔如鬆,渾身透著一股淩厲的殺氣,猶如一柄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
然而,最為引人注目的,莫過於此人臉上那幾道交錯縱橫的疤痕,它們如同蜿蜒的蜈蚣,盤踞在他的臉頰與額頭之上,為他平添了幾分猙獰與可怖。
古長老的眼眸微微一縮,心中暗自掂量著對方的實力,當他探知到對方的修為時,頓時心下大定——此人不過是築基初期,比如今的自己還要低上一個小境界。
古長老頓時冷笑道:
“區區築基初期,也敢在我的麵前耀武揚威,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話音未落,他手中掐訣,周身頓時彌漫起一股刺骨的寒意,所過之處,霜花凝結,寒意凝聚成一把把鋒利的冰刃,向著對方疾射而去。
不到半刻,古長老便狼狽不堪地大聲唿喊道:
“前輩饒命!”
古長老心中已是驚濤駭浪,他本以為對方隻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築基期修士,卻沒想到僅僅一個照麵,自己便瞬間落敗。
他心中大驚,已然認定對方是隱瞞了真實修為的金丹期老怪,連忙一百八十度大變臉,語速飛快地說道:
“前輩息怒!晚輩方才多有得罪,還請前輩恕罪!關於黃泉宗之事,晚輩確實略知一二!”
那人這才收起了淩厲的劍氣,但周身殺氣卻並未散去,冷冷地吐出一個字:
“說。”
古長老見狀,連忙換上一副畢恭畢敬的神色,語氣也變得異常謙卑:
“據說黃泉宗一夜之間慘遭滅門,其中具體緣由晚輩並不知曉,但聽說是因宗門內有人得罪了魔尊,這才招來了滅頂之災。此事早已在魔道地界傳得沸沸揚揚,甚至可能連正道那邊也有所耳聞。晚輩也是聽聞了此事,才前來查看。”
古長老如竹筒倒豆子般一口氣說完,喘了口氣,又小心翼翼地問道:
“前輩可還有其他想要了解的?晚輩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人隻是冷冷地注視著他,過了片刻,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冰冷:
“你是何人?為何知道黃泉宗還有地下部分?又是如何得知進入之法?”
古長老心中一緊,但麵上依舊不敢有絲毫異樣。他連忙答道:
“迴前輩,晚輩名叫陸陵川,是玄冥宮弟子。晚輩曾有一位摯友是黃泉宗長老的親傳弟子,聽聞黃泉宗被滅,特來確認友人是否已經身死。”
“友人曾對晚輩提及黃泉宗有地下部分,而晚輩恰好對禁製之術略知一二,這才得以進入。確認友人已身故後,晚輩便立刻離開了,隻是心中悲痛難抑,這才無意間衝撞了前輩。”
他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語氣中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哀傷,眼中甚至泛起了淚光,仿佛真的在為不存在的摯友的離世而痛心疾首,連他自己都差點被自己的演技感動了。
那人目光如刀,似乎要將他整個人剖開來看個透徹:
“你怎麼知道你那友人真的死了?”
古長老聞言,連忙從懷中掏出那卷弟子名冊,用雙手遞了上去,心中暗自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早已將自己的名字從名冊中抹去了。
他語氣恭敬地解釋道:
“這是晚輩在下麵找到地黃泉宗弟子名冊,所有弟子的名字都記錄其中。隻有身死道消,名字才會自行消除。如今這上麵無一字留存,晚輩那摯友想必已不在人世了。”
那人從他手中接過弟子名冊,沉默不語。
古長老屏住唿吸,心中忐忑不安,生怕對方看出什麼破綻。
然而,就在他以為事情即將平息時,那人卻猛然出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懸空提起,聲音比北境的寒風還要凜冽: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還對這弟子名冊的用途了如指掌?”
古長老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冷汗直冒,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心中暗叫不好,不明白自己就激怒了這位活閻王。
不過他能在魔道從一介散修一步步爬到長老之位,靠的就是能屈能伸,因此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趕緊先討饒,語氣中帶著幾分惶恐:
“前輩息怒!各大宗門的弟子名冊雖然形製各異,但其核心功能大同小異。它們不僅能確認弟子的生死狀況,還能通過其上的名字定位到該弟子的所在之處。晚輩曾隨師兄一同奉命追殺叛門弟子,便是憑借這弟子名冊追蹤對方的蹤跡,故而對此物的使用方法頗為熟悉。”
他一邊解釋,一邊在近距離之下偷偷打量著對方的臉。
那張臉上交錯的疤痕雖然猙獰可怖,但不知為何,古長老卻隱約覺得此人有些眼熟,仿佛在哪裏見過。然而任憑他如何迴想,卻始終想不起來那段模糊的記憶。
黑衣人聽完這番解釋後手上的力道稍稍鬆了一些,但盯著他的目光依舊如刀般銳利。
古長老保持著被提起的姿勢一動也不敢動,甚至連唿吸都放輕了,生怕再激怒對方。
半晌之後,對方才鬆開他的衣領,聲音低沉而沙啞:
“弟子名冊上沒有名字,便是真的死了嗎?”
古長老心中暗道此人果然是來尋仇的,也不知時黃泉宗中的哪位得罪了他,麵上卻連忙恭敬答道:
“迴前輩,弟子名冊一旦錄入,除非神魂俱滅,否則絕不會除名,即便奪舍重生也無法逃脫名冊的約束。名冊上名字一旦消失,便是真的死了,絕無生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