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找到了,楚璃當即叫來曹榮海。
“那個人,提出來單獨關押。”
曹榮海正抱著大將軍,柔軟的觸感讓他欲罷不能,聞言卻愣了一下。
“關押?”
曹榮海當即反應過來,那人有問題!
他的手下立刻衝進窩棚,將楚璃手指那人抓了起來。
對方大驚失色,不斷掙紮。
“你們做什麼?我是良民,良民啊!你們憑什麼抓我?”
男人慌了,想要掙脫逃走,周圍的流民們避之不及,沒人上前幫他。
他們自身難保,進了城好不容易有口稀粥果腹,還有個擋雨雪的窩棚住,卻聽說了城裏不太平,晚上有吃人的瘋子,自是人心惶惶。
眼下有人被抓走,他們更感不安,誰也不願牽扯其中。
那男人被壓住雙肩扣到楚璃麵前。
“楚大師,此人如何處置?”
現在連曹大人的手下也都管楚璃叫大師了,楚璃並不反對,大家叫順了口。
楚璃說:“把頭抬起來,叫什麼名字?”
那人把頭一扭,神色十分不屑。
“你們無權扣押我,我是良民!”
“喲嗬,你是良民?你要是良民,楚大師就不可能把你單獨提出來!”曹榮海見不得此人囂張的嘴臉,他忤逆了楚大師,便叫他知道厲害!
曹榮海上去就是一巴掌,重重拍在對方腦門,打得他腦袋瓜一懵,眼冒金星。
楚璃抬手示意曹榮海停手,並道:
“把人帶走,我親自審。”
人被壓到了附近一處房子,相對簡陋的大廳裏,曹榮海把主位讓出來給楚璃坐,自己坐在下首,突然拍案嗬斥。
“所犯何事,說!”
曹榮海平日裏一副飽食終日的樣子,可擺起官威來,自有一番威嚴,被扣之人畢竟隻是個布衣百姓,看到當官的,骨子裏就發怵。
他縮了縮脖子,眼珠子提溜直轉,似是在思考,自己以前做的那些虧心事,是不是真值得這位大人親自審他。
半晌,他覺得不至於,雞鳴狗盜的事他的確幹過,可也沒真害過人,這位大人犯不著這麼揪著不放才是。
於是他搖搖頭,委屈起來。
“大人,小的真不知道犯了什麼事啊,小的跟他們一同逃難到這裏,就想活下去,這一路真沒幹壞事。”
曹榮海一愣,扭頭看楚璃。
這人看著挺正常的,不像會犯瘋病咬人的樣子,所以,他到底犯什麼事了?
楚璃正要開口,門口突然多了兩個人。
傅珩帶黑煞趕來,他也好奇,所謂的瘋病到底是什麼。
曹榮海正要起身行禮,傅珩抬手說道:
“不必拘禮,你們繼續。”
他見楚璃沒有要起身讓位的意思,便坐到了曹榮海對麵那個位置。
曹榮海忐忑地入座,心裏又有些暗暗得意。
他居然與幽王平起平坐了一迴,這說出去誰信啊。
下一秒,曹榮海便神色無比崇拜地看向楚璃,眼中的虔誠,就差要把楚璃當菩薩一樣拜了。
這都是仰仗了楚大師,看來幽王真的很尊敬楚大師,要不然這上首主位的位置,幽王絕不會讓出來。
傅珩沒有錯過曹榮海那副不值錢的狗腿樣子,心裏不屑極了,但同時又覺得楚夢好本事。
曹榮海這種官場混子,看似昏庸無能,但實際上比很多官吏都精明,尋常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這女人還沒入京,便得了個“忠仆”,俘獲人心的本事,可見一斑。
跪在地上那人雖是普通老百姓,可也知道後來的那位貴人必定身份不簡單,光是看他一眼,就渾身哆嗦,不敢再看。
他一下子慌了神,爬上前幾步,把這些年他幹的壞事都說了。
“小的都招了,再沒隱瞞別的,幾位大人明鑒。”
“二狗,你不誠實,你肯定還幹了別的虧心事,要是不說,你活不到明天。”
二狗是這人賤名,家住十裏之外的村裏,是個遊手好閑之輩。
這次村裏鬧災荒,又實在沒錢置辦過冬的物資,沒有柴火煤炭取暖,吃也吃不飽,穿也穿不暖,隻能隨流民大部隊,上城裏混口飯吃。
他一聽自己要活不成,還以為是威脅,一咬牙便發起狠來。
“我二狗是賤命一條,但你也別想誆我,隻不過是偷了幾鬥米,怎麼可能砍頭?”
楚璃揉了揉眉心,耐心幾乎耗盡,索性不再迂迴。
“我問你,人肉好吃嗎?”
她聲如清泉,清冷好聽,可說出的話卻血淋淋的。
轟!聽到楚璃的話,二狗的腦子一下子炸了,神情瞬間恐懼到了極點。
而曹榮海直接驚唿出聲,同時胃裏一陣翻湧,忍不住朝楚璃看去,想要確定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當他看到楚大師那篤定的目光是,腦子也一下轟得炸開了。
老天爺,吃人的世道,這事兒要是傳迴皇宮,那些老禦史大夫們,還不得口誅筆伐,對皇上猛烈輸出?
要知道東蒼立國以來,即便再困難的朝代,也從未出現過百姓要靠食兩腳羊才能活的地步。
如今的聖上在位也不過才十幾年,真要出了這種事,怕是要引起時局動蕩,改朝換代都有可能。
傅珩雖然麵上依舊淡定從容,可內心也被楚璃的話激起了千層浪。
皇帝甚少顧及偏遠之地百姓的情況,內憂外患的情況下,邊陲之地往往更需盯緊。
也是大命師說了北地的事,皇帝才有所擔憂。
他從楚夢那兒得知,今年很多地方會鬧冬災,若不加強戒備,會死很多無辜百姓。
原先他更多關注的,是外患,恐有外邦勢利以此侵略過來。
但如今看來,楚夢說的冬災,指的就是東蒼內部的事,百姓們無衣可穿,無糧可食,會死在這個寒冬。
他瞇起眼睛,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繼而厲聲問二狗。
“說,到底怎麼迴事?”
冷喝聲讓二狗渾身一顫,他抵死不認。
“她胡說,我哪有那膽子吃人肉?她血口噴人!”
反正隻要他不說,誰會知道?肉也吃了,火也滅了,毫無蹤跡可查,除非是她親口看到他吃人,不然隻要他打死不認,便沒有證據。
楚璃嗬笑了一聲,不疾不徐道:
“不說實話?我倒是無所謂,不過你知道嗎?你吃的兩腳羊怨念很重,你今晚就會發狂亂咬人,失去人性,曹大人不會任由你傷人的,必會打死你。”
“我不是來求你說實話的,你的死活與我無關,一條賤命罷了,誰又在乎?你有替你收屍的人嗎?””
“……”